懺悔宮。
懺悔宮的殺氣石可以隔絕靈壓, 而且殺氣石本身就散發一種很沉悶的感覺,一般的下級死神在這個地方待上一段時間就會感到難受的壓抑感。
懺悔宮的看守離露琪亞所關押的地方非常的遠,大抵是也受不了這樣壓抑的地方, 而被關押在懺悔宮的人會被封住靈壓, 在懺悔宮這樣的環境下又會覺得分外的無力, 幾乎是處在一種極爲虛弱的狀態。而且有裝置會在出逃的時候自動引發一番隊的警報。
衍夜瞬步閃進去的時候竟然沒有一個人察覺。
走到懺悔宮中, 衍夜也感覺到一種壓抑, 但是所幸還沒有到影響她太深的地步,懺悔宮的牢房中現在只有關押露琪亞一個人,衍夜走了一會兒就看到了有個人影坐在窗前。
儘管是在夜裡, 衍夜還是看到露琪亞星亮的眸子。她安靜的從窗口往外面看,衍夜非常輕微的腳步聲並沒有引起她的注意。
“露琪亞。”
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露琪亞才十分詫異的看了過來。
她一時之間沒有想到是誰, 今天白天來過的人有志波巖鷲、山田花太郎、浮竹十四郎、朽木白哉。全都是男子, 而且自從她關押進懺悔宮,除了卯之花沒有一個女子來探望過她。
“你是誰?”
聽到露琪亞的疑問, 衍夜輕聲一笑。
似乎是聽到衍夜有些熟悉的笑聲,這比她的聲音更有標誌性,露琪亞有些遲疑的問道:“千堂同學?”
衍夜一笑,說道:“終於察覺到我是誰了麼?露琪亞。”
露琪亞仍舊是有些疑惑的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是跟着一護他們一起來的吧。這裡太危險了, 還是趕快……”
衍夜笑出聲來, 說道:“露琪亞, 不用擔心這個問題。因爲殺氣石的原因你感覺不到我的氣息, 如果是在外面的話, 你可不像一護那個傢伙,一定會在我靈子化的瞬間就發現我並不是人類。像一護那樣成爲死神的可是少之又少, 一進入屍魂界,就能察覺到我是個死神。”
“怎麼會……”露琪亞還是有些詫異,雖然死神進入義骸後的確會隱藏起靈壓,但是應該不會這樣一點都察覺不到。
“浦原喜助。這個傢伙是個天才,不要說什麼隔絕靈壓的義骸,就是再古怪的東西他也能做出來。而且你過去所接觸的義骸,大多數是十二番隊研發的,以平常的情況,即使要進入義骸,也沒有隱藏的必要。但是我和喜助他們一樣,是有這個必要的。”聽到衍夜提到浦原,露琪亞就有些半信半疑了,“我使用義骸也是迫不得已,沒有喜助的幫助,以我當時的情況,大概早就死了。”
露琪亞張張嘴想要說什麼的樣子,但是還是停了下來聽衍夜靜靜地說,“我當時傷的非常的嚴重,差點就要化爲靈子全部消散了,六年前才完全的恢復。那真的是致命的打擊啊,喜助說是對靈體的徹底的傷害。
“我很愛一個人,但是是他把我殺死的。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說不清楚的,愛與恨的界限是多麼的模糊。露琪亞,你覺得你的大哥對你怎樣?”
“兄長大人……”似乎是到了快要行刑的時候,露琪亞也有些放鬆,沒有繼續的追究衍夜的身份,反而有些融入了她的談話,“兄長大人是很優秀的人,很值得尊敬。”
“很壓抑吧,和白哉相處的時候特別的壓抑吧。”
“額?”聽到衍夜直呼兄長大人的名諱,露琪亞有些詫異的發出聲音來。
“哈哈哈……”衍夜一笑,告訴露琪亞說道:“他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小時候特別的可愛,特別小的時候很黏人,而且是個哭包,天天就知道哭來哭去,天知道我最受不了小孩子的哭聲了,所以我直接把一旁的侍女給推倒了,然後給他灌了一大堆的辣椒水。他這麼喜歡辣味我總覺得和這個有關係……長大了一些後,變得特別的彆扭,脾氣醜的很,夜一姐就特別喜歡折騰他,一次新年祭的時候,拉着他的臉蛋跑了整個流魂街就像是牛皮糖一樣。玩什麼抓鬼遊戲的從來沒贏過,輸了就跳腳,急了連咬人都幹得出來,指着人家四楓院家的大小姐,他的大表姐直接叫人家‘妖貓’,當時爺爺就說了‘如果白哉能改掉這暴躁的壞脾氣纔能有出息啊’。”
露琪亞聽到這些就有些懵了。
一時間還想不起來什麼,但是想想能直呼兄長大人的名字,又說了“爺爺”。還這麼熟悉兄長大人小時候的事情,這樣的人只有一個——
“長姐大人?”
“呀嘞,”衍夜驚喜一樣的笑出聲來,“露琪亞真的好聰明呢,竟然猜出來了,我有給白哉的那個白癡副隊長一點提示,可是他根本沒反應。”
你這種提示任何人都會想到歪的地方去吧拜託了!
↑↑此乃一護君事後吐槽,當事人衍夜概不負責。
“您不是……”
衍夜笑了笑,問道:“露琪亞能不能說出我在屍魂界的記錄是什麼?”
露琪亞幾乎是張口就來在朽木家經常聽到的大小姐的光榮事蹟:“前三番隊隊長,與副隊長一同殉職。”
衍夜似乎很滿意的點點頭,說道:“啊呀,今天本來是不想來煩露琪亞的,只不過看到了很……嗯……很說不出滋味的東西,總想找個人說,夜一姐的話這麼多年她也總不敢跟我提起這些事情,我就來找露琪亞了。”
露琪亞還沉浸在詫異裡面,衍夜從頭上摸出來金流蘇,給露琪亞晃了晃,雖然在黑暗裡看不清什麼,但是露琪亞遠遠的仍舊是在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朽木家嫡系公主才能佩戴的配飾。
衍夜繼續想急切的找一個人抒發心中的鬱悶一樣,招招手,讓露琪亞從窗邊走過來走到近處,然後說道:“當時我真的感覺到灰飛煙滅的感覺了,但是活下來之後想了想,感覺比當時還痛苦。我是真的喜歡那樣一個人,從一開始,從一開始他從夕陽下把我的手拉起來,我就根本是像沉溺一樣了。就算只有五年,其實在我心裡甚至比五十年還要豐富。”
想起了曾經很久遠的前世。
其實那一世的衍夜也是被人害死在雙十年華的美好時節,但是因爲對那個世界的眷戀非常的少,害她的人在她生命垂危的時候拔掉了賴以生存的醫療器械,她只記得那個人模模糊糊的影子,也對那個人是誰沒有興趣。
因爲無愛,所以無恨。
衍夜捂住自己的臉,把一點點的眼淚又按了回去,“就算是他殺了我,我也沒辦法,我想恨他,已經分不清是愛是恨了。就算是他殺了我,面對他被殺死的樣子我卻沒有感覺到什麼欣喜的意味,我不敢看。露琪亞,我很沒用吧。可是就是這樣,身爲朽木衍夜,我沒法控制我的感情。我只是一個太懦弱的人,他出現在我的生命裡給我最初的溫暖,就算是假的我也不想清醒了。我想過是爲什麼,大概是因爲我曾經有過太孤獨的經歷,所以才輕易的相信了點點的溫暖。這就是我,朽木衍夜,有什麼辦法呢。”
露琪亞聽的迷迷糊糊,也沒摸清衍夜究竟在說什麼。
衍夜說完之後,深吸了一口氣。笑着看向露琪亞,“對不起了,讓露琪亞聽這麼多莫名其妙的東西。我只是特別想找一個人說話。好了,你也別擔心了。休息吧,小妹妹。”
“哎?”
沒等露琪亞爆發疑問,衍夜掏出浦原喜助的設備,朝露琪亞靠近了的腦門上一敲,露琪亞一下子暈過去。
對天發誓,我不是要害小妹妹。
浦原喜助的發明一向很精妙,雖然裝出一副“奸商生人請進我要騙你”的猥瑣齷齪樣子,但是在這個用戶需要的地方還是很和心意的。
定時型記憶消除器。
定時在事情結束後纔會恢復記憶。讓小妹妹忘記這個詭異的事件吧。
感覺到心情好了不少,衍夜一個人才從懺悔宮中走了出來。
使用雙亟處刑在屍魂界也是一件大事,在這發生的前夜,瀞靈廷顯得格外的靜謐。
越是這樣安靜的夜晚,越是讓人感到不安。
黑夜的顏色遮掩了一切,這就是夜的無可替代的神秘力量。
懺悔宮附近感覺不到靈壓,衍夜找了個角落,坐下來,不想去看別的。在這裡等待一個很特別的景色。
由於最近的日子過得比較愜意,所以衍夜並沒有感到睏倦,就坐在那裡乾等着也沒覺得無聊。
破曉晨光。
明光撕開統治夜空的黑暗,一切在那一縷光閃現的時候就變得明亮。由細微的星亮而逐漸取代夜的統治者,成爲真正的王者。
一切恢弘壯闊,難以名狀。
總會有交接更替,這個世界上大概沒有絕對的王者。
衍夜走出懺悔宮的時候,露琪亞已經被帶了出去,走到一處人羣比較集中的地方,逐漸的聽到了天空傳來的聲音,是一個比較陌生的女孩子的聲音,應該不是認識的人,“我下面要說的事情句句屬實……中央四十六室全滅……藍染惣右介……叛變……”
衍夜能夠感到人羣的騷動,藍染惣右介溫厚的形象深入人心。如果說市丸銀叛變的話,大概還有不少人會相信,但是藍染隊長……
怎麼可能呢?
當衍夜出現的時候,看到了正是十分危急的場面。
露琪亞已經被藍染丟到一邊,一護被打倒在地上。藍染輕輕的丟下一句:“你已經沒有用處了,銀,殺了她。”
衍夜見到的時候,市丸銀已經拔出了神槍,露琪亞被藍染的靈壓壓迫的根本不能夠動彈。就在神槍快要射到她的時候,衍夜突然的看到閃出一個身影。
是她在夢中看到過很多次的身影,藍染的話有時候她不敢想,想到了也總是極快的掐滅。但是這個弟弟確實是一個非常能夠安心的存在。
衍夜發覺已經來不及了,這個情況下無法已經無法阻止市丸銀的攻擊,但是……總能擋住致命傷害。
衍夜很快的拔出紅蓮,“初季蓮子!”
蓮子是直接攻擊系,衝擊力非常的大,衍夜的精準度把握的又非常的好,讓市丸銀的神槍已經偏離了軌道,所以即使仍舊是扎到了白哉的身上,大概還沒有造成致命的傷害。
一瞬間靈壓也爆發出來。
在場的不少人都是衍夜的舊識,對於這股靈壓雖然感到微微的陌生,但是旋即又反映過來,這究竟是誰。雖然衍夜站得非常的遠,但是在場的諸位都不是憑藉相貌判斷人的,所以很多人在一瞬間判定來者——
朽木衍夜。
一個死了已經八十多年的人就站在遠處,身上披着一身暗紅色的斗篷。這是衍夜經常有的打扮,一瞬間讓人覺得這很多年她都沒有消失。
很多人的表情都十分的詫異。見到四楓院夜一的時候,其實沒有什麼驚詫,畢竟四楓院夜一當年事叛逃。而朽木衍夜這個人當年的確是,經過四番隊和十二番隊的檢查,確實是已經——死亡。
朽木白哉更是一下子眼睛睜大的望向衍夜的方向,眼神充滿了驚喜和不敢置信。被他抱在懷裡嚇得戰戰兢兢的露琪亞聽到他一聲非常細小的低喃:“這……不可能……姐姐……”
八十年前就失去的姐姐,現在就出現在他的面前。
既然身份已經被判定,衍夜就走了上去,走到大抵能夠看到白哉的地方,看到他滿身的傷痕,血甚至順着額頭已經蔓延了整個臉,臉色蒼白的讓人看了就覺得心驚。
他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孩子,那個魯莽衝動的小弟弟。
他懷裡緊緊抱着露琪亞,龐大的身軀讓露琪亞顯得十分的嬌小。即使是半跪在地上,也顯示不出絲毫的頹敗。在這個時候毅然的衝出來,也已經說明他已經不再是和姐姐打鬧的孩子。
他是一個男人,是一個兄長。
衍夜一笑,有些無可奈何又有些傷感,“白哉……怎麼這麼傻呢……用這樣的辦法,我早就說過的,不要傷害你自己,我會感到痛苦的……”
可是衍夜也知道,如果是白哉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身爲姐姐的她大概也會這樣不顧一切的衝上去。
只是看到這樣憔悴傷痕累累的白哉,無論如何都會感到傷感。
“啊呀。小姐姐呢。”市丸銀看到衍夜的出現,似乎是沒有詫異的樣子,好像昨天才見過的一樣,還伸出手來很親切的打招呼,“真的是好久沒有見了呢,小姐姐。”
衍夜非常冷冽的一笑,“銀,當年我教你這些東西,可不是讓你來傷害白哉的。你沒有一個解釋的話,總有一天,我會補給你一刀。”
“阿衍。”
聽到熟悉的稱呼,衍夜還是不可自抑的感到自己的手在顫抖。她可以以敵人的姿態面對市丸銀,但是卻無法狠狠的看着這個人。
就算是轉過身去,都顯得無比的艱難。
衍夜下了很大決心一樣的,纔開口說話,連她自己都感覺到了聲音裡面的顫抖。“我說過的——我不能讓別人傷害白哉,他是我最親的人,我沒辦法看到別人傷害他,我無法容忍。我說這話的時候,你就站在我身旁,我就是說給你聽的。
“有什麼辦法呢,從那個晚上,你殺了我,不就說明我們早就已經——
“恩斷義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