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年。
天下太平。
葫元仙朝九皇子卜陽義往黑暗對面異族神山去,同階無一能敵者。
九皇子卜陽義在神山上大笑而去,隱入黑暗。
……
“夫君,你進入逍遙境爲何還這般憂愁?這不是一件喜事嗎?”
田幻香下牀,疑惑的問坐在桌子旁把玩骨罈的趙培華。
趙培華將手中的骨罈收進儲物袋中,站起身來,來回踱步。
“我在想,到底值不值得。”
“什麼事情值不值得?說出來我聽聽,參謀參謀。”田幻香皺眉。
趙培華搖搖頭,並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田幻香。
這件事情關乎聖人門生,關乎一件隱者都垂涎的神寶。田幻香知道並不是什麼好事。
趙培華已經進階到逍遙境。這一世的逍遙可比上一世的他厲害許多,隻手可滅不是虛話,但他現在又有些退縮。
他心中已有膽怯,膽怯那個未知的寶物。
趙培華這段時間都在想,到底值不值得,爲了一個寶物去等罪一位聖人門生。
他彷徨迷茫,上一世他也不過至人,只配遠遠的看着九皇子的神影,低下頭顱。
當事情迫在眉睫,他心中還是膽怯了。
若真是他一人還就罷了,大不了身死道消,可現在他的父母還健全,妻子就在旁邊。
他想過神寶因果,唯恐牽連到自己家人身上。
趙培華在皇城的幾年並未見過卜陽義,倒是與卜陽義的好友劉霄漢進行過幾次交談。
聖人門生,確實不凡。
田幻香握住趙培華的手,頭枕在他的肩上,道:“你是個有大才的。不應該在這華源世界浪費你的天資。”
“你能陪我們幾年也就夠了,儘管放手去做你自己的事情。”
趙培華盯着她:“你們極有可能會死。”
“有些人的手段,我一概不知。”
“若能爲夫君去死,心甘情願。我本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現在有這樣的修爲離不開夫君。”
趙培華盯着自己的手,笑道:“我果真是個廢物。”
“就算是重來一次又能有多大的改變呢?”
“一切的改變都與我無關。”
“看似什麼都改變了,又彷彿什麼都沒有改變。”
“一切都是太公的功勞啊!”
田幻香不知道趙培華話裡什麼意思,她聽不大懂,只能緊緊的握着趙培華的手。
“夫君在我眼中是最棒的。”
趙培華盯着她,盯得田幻香面色有些發紅,才微微一笑:“不去了。”
“是我鬼迷心竅,就算沒了那東西我也能進階道橋神人。你們在身邊纔是真真切切。”
這一點,趙培華還是極其有底氣的。
他重生目標就是爲了進階神境,現在目標在即,家庭圓滿,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若真是癡心妄想的要與聖人門生作對,恐怕後果並不會太好。
敗了自不消說,勝了又能如何?
他們背後有聖人,自己背後有什麼?太公?太公對他已是極好,怎能再麻煩太公,甚至爲太公招惹仇敵?
捫心自問,他已經還不起太公的恩情。
江柏雖然送他回來也有大恩,但那是交易。而自從他見到太公,太公給予了他太多,那是幾世都還不清的大恩。
田幻香不知道趙培華放棄了什麼東西,但她支持自己夫君的決定。
“你若不走,咱們就抓緊時間生一個孩子。”田幻香小臉微紅:“小孩挺可愛的。”
“仙人很難生育,咱們還不知多少年才能生出一個。”
趙培華正要回話,忽然聽見外面響起聲音,再叫自己。
“持劍長老可在?弟子楊文求見。”
二人連忙分開,手忙腳亂。
“宗門弟子來了,你先穿衣服。”趙培華低語,隨後連忙出去,到門口迎接楊文。
趙培華打開大門,楊文抱着一柄青鋒劍站在趙府門口,面色平靜的看着府內。
“弟子楊文見過持劍長老。”
楊文抱劍躬身行禮,笑道:“多年不見,趙長老風采依舊,更勝當年。”
“楊文快快進來。”趙培華道。
“不了,我公事出來,還有些事情。”楊文搖搖頭,對着趙培華道:“我來找持劍長老是有話要傳遞的。”
“師尊讓我給持劍長老託幾句話,說完我就要走了。”
趙培華神色一稟,連忙躬身,極其恭敬的道:“請說。”
楊文學着楊祐的語氣樣子,說了幾
句話,學的繪聲繪色。
“培華可以將自己的家眷送入定華山中居住。”
趙培華一愣,定華山基本上除了太宗弟子都進入不得,哪怕是他們這些弟子長老的家眷也只能在定山城居住。
定華山,是太宗的大本營。
趙培華沉默下來,腰彎的更加深了。
“你做事不要有顧慮,只管做去了。有人在你背後撐腰。”
“若真無用,不還要我嗎,不用擔心爲我惹上麻煩。”
“你是我太宗的持劍長老,那就要有我太宗持劍長老的樣子。”
“事後後悔,非君子所爲。”
“你若取了,那便是你的。誰也奪不走。”
楊文幾句話說完,對着趙培華行禮:“話已帶到,持劍長老還請自行斟酌。”
“我還有事,不能耽擱,弟子先行告退。”
楊文將劍從懷中取下,在地上劃了一道。下一刻他撕裂空間消失在趙培華的視線當中。
除去楊祐與老牛,楊文現在太宗第一。
趙培華呆呆的站立,虎目裡竟然含着晶瑩的水花,大街之上空無一人,風吹過街道。
“你宗門弟子呢?”田幻香趕出來,忽然看見趙培華眼中的淚花不由一怔:“你怎麼哭了?!”
趙培華忽然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他對着定山城內一個新建不過幾年的青年騎牛雕塑拜道:“太公大恩大德,培華銘記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