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六月,黃傑很忙!
首先是與趙福金行得“好事”的時間,一直排後到六月十八才得以配得良辰吉時,直到樑師成知道了這事,用一對金器打發了趙福金的乳孃,也才把事情給揭了去。
還別說,這等“規制”便是樑師成也繞它不過,就只能怪黃傑自己不懂事兒。
將趙福金這塊“好田”來來回回耕了十來天后,黃傑也才藉口要赴朱仙鎮持掌御車軍建軍一事,這才得以從駙馬府裡全身而退。這期間因爲休朝,自然連上朝都不用,每日便也在駙馬府裡做起了逍遙駙馬,偶爾藉故去青雲觀上上課看看熊虎,又或者去宣雲坊和內城坊牆天渠的工地現場視察時,趙福金都是“懂事”的同出共入,叫黃傑當真找不着機會溜號。
其次便是,宣雲坊的現房和期房銷售未至七月中旬便已告罄,甚至如今已經開始出現了黑市牙人倒賣二手期房的現象,對此黃傑自然是大力支持。
整個宣雲坊的總面積雖然不大,算上坊牆所佔的綠地和規劃道路總面積也不過八千平方丈而已,而宣雲坊內的四個社區,刨除公共面積後,可銷售的商業面積也不過兩千八百平方丈,住宅面積更是隻有兩千二百平方丈,但整體的銷售收入卻達到了令人咂舌的八十六萬貫。
此外,上坊中各項公共設施可預期收入也是不少,按照如今的粗略估計,單是坊中的戲院、湯坊(洗浴中心)、私塾(貴族小學)、還有黃州建設名下的美食城和酒樓(高檔娛樂場所),一年的服務業收入至少也在五萬貫上下。
再來說坊牆和天渠改造的工程,在工部和開封府有司的介入下,進境自然也算神速。前文有述,黃傑在規劃時將整個內城的坊牆走向設定爲十五個單獨的坊市,而如今以爲等不到秋冬的大量勞役來開挖坊牆基角,所以進行的先期工程便是拆遷。
好好,比起後世,大宋朝廷的行政命令還是比較有權威性,在趙官家親自下旨的督促下,東京城內各級官員和官宦人家所侵佔和私搭亂建的建築物早已自行拆除完畢,然後動遷戶們在一早就收到了有關“官拆”和“私拆”的確切消息後,也是早就自行拆除了各家的房屋,連塊地磚都沒留下。
這所謂的“官拆”和“私拆”,也就是動遷戶在簽訂了動遷協議,拿到了動遷補償並且自行搬遷之後,如果選擇“官拆”便可以直接走人,官府自然會派人來進行拆遷,而私拆則是動遷戶們可以自己花錢找人來拆自家房子,二者的區別是:官府派人幫你拆房子,雖然不要你出錢,但拆下來的建築材料自然都官府的東西了;你自己找人拆的話,東西還是你自己的,隨便你拉走。
所以,也即是說最後黃傑連拆房子的人工費用都省下來了,更不用組織什麼“強拆隊”!
因此,黃州建設的隊伍直接便在拆好的規劃區裡砌起了單磚圍牆,然後又把青雲觀里正在進行“傳教士”集訓的未來傳教士們都拉出來,跟着黃州建設之前聘請的畫師一起,就在圍牆上將“中華美德”、“新解二十四孝”、“道教傳說”和“新解三十六計”再次複製,自然也做了留白。
然後在規劃區域內,也同時勘定坊牆基腳和坊牆兩邊商業街區的鋪面地基,但現階段因爲缺少人力和建材,因此也就只能先打基礎。
不過,也就在六月底的時候,在一面“中華美德”有關“勤儉節約”的牆畫留白裡,卻叫一個叫什麼鄧肅的太學生搞出了一件大事來。這廝一口氣在留白上題詩十二首,幾乎全都是諷刺當今趙官家驕奢淫逸,一點都不勤儉節約的諷詩,而且還無巧不成書的是,似乎是他前腳剛提完,負責巡查的人還沒來得急將這個情況上報給管事,後腳便叫出來閒逛的監察御史給瞧見了,然後監察御史不但當場抄錄之後直接遞呈當今官家,甚至還叫人就守在題詩之下防止被人破壞了現場。
一早黃傑在宣雲坊外發現了東京人喜歡“題詩評論”這個社會現象,並且畫出留白專門給人題詩的區域後,便也安排了通達文墨的管事專門負責,每日不間斷的來回巡查,只要發現什麼詩句有被認爲是“反詩”的可能,自然會迅速的將之塗抹掉,所以當這個情況被層層通報到黃傑面前時,黃傑那還不知道這是有人在此對蔡京一黨的發難。
然後,對外稱病罷朝多日的趙官家,也就在此微服私訪跑去位於皇城西南,太平興國寺對面的啓聖院街工地看了那詩,氣得當場下旨將鄧肅逐出太學,貶回故里。
但這事是發生在黃傑的項目上,黃傑自然不能脫了干係,忙找人抄錄了鄧肅的諷詩來瞧,見他文采也不甚如何,只是得了幾對佳句而已,如:浮花浪蕊自朱白,月窟鬼方更奇絕。繽紛萬里來如雲,上林玉砌酣春色。
又如:飽食官吏不深思,務求新巧日孳孳。但願君王安百姓,圃中無日不東風。
雖然這人的品行如何不得而知,但瞧他既然有這般的膽子出來給人當槍來使,黃傑自然還是敬他是條漢子,便也主動入宮求見趙官家。當時正好趙官家又在昇平樓飲宴,黃傑去了之後便也圍着當初趙福金在梨園拍賣會上拍下的藥金巨鏡左看右看,還不斷嘆氣,這也就自然引起了趙官家的警惕,便來問他何事。
黃傑便也道:“昔唐太宗有言:夫以銅爲鏡,可以正衣冠;以古爲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爲鏡,可以明得失。兒臣之所以嘆息,便是陛下雖然有了銅鏡,卻失了人鏡,奈何也!”
而後趙官家果然幡然醒悟,急找已經被貶出五百多裡的鄧肅火速回京,並鑑於他早已經完成了太學的學業,便也直接以中旨委任他爲京畿至道十五路檢校巡按御史。當然這僅是實職,他還是可以參加宣和二年確定的春闈。
這宋太宗至道三年(997年)時,分宋朝全境爲十五路:京東路、京西路、河北路、河東路、陝西路、淮南路、江南路、荊湖南路、荊湖北路、兩浙路、福建路、西川路、峽西路、廣南東路、廣南西路。在並沒有行駛主權的幽雲十六州地區,宋朝也默認了燕山府路和雲中府路。
到了熙寧五年(1072年)後京東分爲東西兩路,河北分爲東西兩路,陝西分爲永興、秦鳳二路,江南分爲東西兩路,淮南分爲東西兩路,川峽兩路分爲後來的四川四路。
而京畿至道十五路,便是指除了巴蜀、川峽和燕雲等路的大宋全境範圍,可實際上,這京畿至道十五路檢校巡按御史的官職名,看着很長很牛逼,其實一點實權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