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上的事情還沒有走漏消息吧?”
顧掌櫃最先開口,他是將門的代表也,而將門也是直接運用關係參與了其中,但越是這種計劃,他們動用的人脈也越少,只是有一人知道此事,而且並不知道全部。
負責聯絡和運作的王掌櫃微微搖頭道:“事情雖然大,但知曉的人卻少之又少,連我派去軍中的人都不知道蠟封中裝的到底是什麼。”
“劉振難道就不會察覺?”錢掌微微皺眉,在他看來劉振是駐守邊境的主將,多少也應該能有點發現纔是,可王掌櫃卻堅定的搖頭道:“不會!”
錢掌櫃和顧掌櫃對視一眼,目光中帶着疑惑道:“你怎麼知道?”
“越是簡單的謀劃漏洞便越少,此事除了我們三人之外,便只有背後的東家知曉,而做事的人除了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外便什麼都不知,他們只知道自己做了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張德昌只知道自己要把一個蠟封送到懷安軍的一個虞侯手中,而季友烈也只知道自己在亥時不要出現在北道口就行……”
王掌櫃的話讓兩人明白了一個道理,其實眼下誰也不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而身爲遼人主將的可察臺更是沒有機會說明這一切,前提是他知道事情的真相…………
三人再次端起茶杯,華麗的客廳中顯得異常安靜,但這時候錢掌櫃再次開口道:“若是官家發現了其中的不妥又改如何?”
顧掌櫃和王掌櫃微微一愣,錢掌櫃面無表情的說道:“咱們的這位官家可不簡單,東家說了,小看他的人都死了……”
“即便是官家發現了什麼不妥也沒關係,咱們這是在給官家北伐創造機會,不是我等商賈的事情,這是整個大宋的機會,眼下大宋早已是如日中天,在這個時候拖延不前,豈不是坐失良機?”
王掌櫃站在密室的中央,望着兩人慷慨陳詞道:“咱們大宋早已該北進,拿下遼人的中京道,然後便是遼陽府,這樣一來就算是不滅亡整個遼朝也要恢復和遼東之地的陸路,如此一來,遼東不繁榮都不行。”
顧掌櫃和錢掌櫃忽然瞪大了眼睛,顫抖的伸手指向王掌櫃道:“你……你們……早已就計劃好了一切,並非是讓大宋兵出遼朝,而是遼東?!”
王掌櫃笑了笑:“你們兩家在遼東沒有什麼產業,可我等不一樣,遼東的產業幾乎都是我們東家和民間的商賈出資的,當然要獲得收益,你們已經上了船,就不好輕易的下去了。當然,好處也還是有的,我們願意讓出一些買賣,作爲對二位以及二位背後的那幫人進行補償,你們也不虧。”
顧掌櫃忽然笑了笑:“好算計啊!可你也別忘了,要想促使官家北伐也不是那麼簡單,現在只是宋遼邊境上的爭奪,若是雙方皇帝都不願動手又該如何?”
“就是因爲小事,所以纔好,大宋若是大舉北伐,反而會影響咱們的生意,到時間所有的商賈都要爲朝廷做工,而若是隻打通大宋與遼東之間的通路呢?現在的中京道因爲痘疫早已不如當年,而遼陽府雖然有重兵,可惜卻不敢主動出擊,大宋的精兵強將一路可以打到黑水軍去!別忘了,女真人的戰力不可小覷……”
顧掌櫃和錢掌櫃對視一眼,兩人的驚駭之情無以言表,眼前這個王掌櫃還是個商人嗎?爲何覺得他堪比一個軍師?
他們二人一個出自將門,一個出自宗室,豈能不知道王掌櫃的話說的沒錯,大宋與遼朝之間大打一戰的機會很小,官家一直在醞釀,可兵出遼東卻不是不可能,這也是最近朝廷之中傳的最多的話題。
顧掌櫃忽然眯起眼睛,緊緊的盯着王掌櫃道:“你們是不是還留了一手?”
王掌櫃笑了,笑得是那麼的得意:“二位別小看了我們這些出自市井的人,我們的力量比你們二位背後的東家加起來還要強!我們的龐大也超出了你們的想象!之所以與你們合作,乃是因爲我們需要合作,只有合作纔會共贏!”
“笑話!”錢掌櫃和顧掌櫃兩人對王掌櫃的話不屑一顧。
“你們這些市井的販夫走卒豈能與我宗室相比?”“人家數量多啊!咱們將門又算得了什麼?!”
面對他們的陰陽怪氣,王掌櫃反倒是恢復了慢條斯理的模樣,因爲他知道,眼下也該是動手的時候了,什麼宗室,什麼將門,在現在都是不值一提的東西。
王掌櫃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招財進寶樓,笑眯眯的說道:“兩位,這是咱們最後一次互利,從今往後,咱們各走各的,到時間也別耍什麼脾氣纔好,免得傷了和氣……”
顧掌櫃的脾氣一下子便上來了:“笑話!你們要走便走,以後這招財進寶樓沒有你們的份了。”
他既然唱紅臉,錢掌櫃便唱起了白臉:“莫要如此,莫要如此,咱們幹得事情傳出去可是捅了天的,這也是算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不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王掌櫃望着兩人,眼神就像是在看傻瓜,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們道:“二位沒看出來嗎?這是我們與你們的分道揚鑣,也算是一種……叫什麼來着,哦!切割!從今以後我們便再無關係!”
“你就不怕這事情傳出去?”
王掌櫃不屑的笑了笑:“傳出去?你們的主人不要命了?我們這些市井的“販夫走卒”本就是賤命出身,不怕嘞!可若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天潢貴胄,將門貴子可受的這種滅族抄家之罪?!”
他的話一下便戳中了錢掌櫃和顧掌櫃的死穴,是的,相比這些民間的“泥腿子”本家可要高貴的多,豈能因爲這是被牽連進去,所以這個殺手鐗根本就不存在。
原本是三方共同努力促使大宋北伐的,但現在民間的那幫泥腿子完全是在利用自己,人家本就看清楚了官家不會北伐,只是希望在陸路上聯通遼東而已。
兩人也不傻,知道這王掌櫃以及他背後所代表的勢力早已有了制衡他們的東西,豈能引火燒身?
顧掌櫃瞧見王掌櫃離開,不滿的說道:“就這麼算了?”
“哪能啊!咱們市面上見真章!你我兩家聯手還治不了他們這般市井的泥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