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宇殿陷入安靜,往日裡朝臣們聽到驚訝的消息後多少會討論討論,長翅帽也不能阻止他們的低語,但現在卻不同,所有人驚訝的望着進入殿中的金牌急腳遞不知該說什麼好。
趙禎同樣處於失語狀態,這是一封來自雲南路的急腳遞,原本他還以爲會是關於吐蕃的事情,但實際上卻是天竺有了新動靜。
雲南路距離天竺較近,消息情報傳遞快,天竺已經能不是原本對大宋俯首稱耳的天竺了,自從大宋和天竺禁絕往來之後,天竺自己也開始了反擊。
對大宋雲南路邊境上的一些州府進行微不可察的侵佔,侵佔的主要是土地,山林等一些邊邊角角的地帶。
當地官員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大宋的疆域遼闊,天竺人侵佔的也多是一些荒蕪的土地,大宋和天竺之間沒有明確的分界線,天竺派出的又不是士兵,而是窮苦低賤的底種姓耕種土地而已。
大宋的地方官員不願激化矛盾,也就不去追究,天竺的窮人來大宋邊境上討生活,也沒有多大的關係不是?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這種思想錯了,天竺人不斷的侵佔大宋的邊疆土地,不斷的蠶食邊境線,甚至已經開始侵佔大宋百姓自己的土地了!
地方上的官員終於不能坐視不理,這是事關國家尊嚴和利益的事情,若是再不認真處理,上面追究下來必然會吃不了兜着走。
更爲重要的是,雲南路對於大宋來說是一個重要的生產基地,當地種植的咖啡,生產的玻璃都是大宋對外絕對保密的東西,咖啡的種子和秧苗絕不能外泄。
整個世界上供應的咖啡豆都是來自大宋的,尤其是塞爾柱王朝和羅馬帝國,他們對這些咖啡的需求很大,給大宋帶來的利益很多。
大宋商賈在世界各地開設的咖啡館都需要雲南路的種植園進行供應,一旦流散到別的國家,那大宋的咖啡壟斷貿易完全可能被別人所取代。
而玻璃就更不用說了,大宋每年通過玻璃賺取的利潤何止萬巨,玻璃就是暴利的代名詞,石頭通過燒製和精煉能變成晶瑩剔透的玻璃,這可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泄漏的財富。
當地官員迅速調動邊軍對天竺人進行驅趕,並且加強了邊境上的巡邏。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你強佔了我們家的園子,我瞧你可憐一時容忍你,可沒理由讓你平白的一直侵佔下去不是?
但這種道理對天竺人來說卻行不通,他們理所當然的認爲被他們耕種的土地就應該是他們的,大宋這是在侵佔他們的田地,把天竺人當作是免費開墾荒地的苦工了。
於是雙方之間便開始爆發了衝突,天竺波羅王朝的制度和大宋的制度不同,中央集權並不是那麼的強烈,地方上的武裝力量幾乎沒有統一調度。
波羅王朝的制度類似於歐羅巴的封建制度,或是如同華夏文明的先秦時代。
王室將土地贈給受封者,同時受封者獲得對該片土地的稅收、行政和司法權。但這種封地現象只是表面上與歐羅巴的封建制度類似,事實上天竺的封地對象幾乎只限於宗教廟宇,王朝將將大量土地捐贈給寺院,單單是提婆波羅國王曾贈給著名的那爛陀寺便有五個村莊之多,而世俗官僚獲得封地卻極爲少見。
這一次與雲南路爆發衝突的是當地的幾個部族與宗教寺廟勢力,在他們眼中,這些被底種姓開墾的土地就是屬於他們的,之前屬於誰的他們不管,他們只知道從底種姓手中拿來土地是理所應當。
就算大宋找麻煩也應該找低種姓的人,和他們這些高種姓沒有關係。
這種荒謬的邏輯在大宋看來簡直是可笑至極,但對於天竺人來說卻是合情合理,他們尋大宋的官員講理,同時譴責大宋的“強盜”行徑。
倒打一耙的功夫可是把大宋官員給“嚇到”了,天下居然還有如此不要臉的人?
雲南路可不是大宋的腹內之地,相比那些州府雲南路的州府擁有極爲精銳的邊軍,這些邊軍大多是從北方防線上調來的,都是快要退役的義務兵,他們在雲南路休整之後,稍稍呆上一段時間就能退役了。
這段時間對於士兵來說最爲難熬,他們在北方平日裡都能有機會賺取軍功,但到了雲南路之後,這幫虎狼之師完全沒有用武之地。
這裡是當年蘇洵打下的基礎,雲南路的山匪流寇幾乎被他一掃而空,之後百姓生活便好,環境安定,連偷雞摸狗的人都少了,上哪還有山匪流寇?
邊軍在這裡幾乎無所事事,等着退役時間一到便返回中原就好,但將士們不這麼想,這是他們在軍中的最後時光,誰不希望在最後時光撈上一筆戰功?
於是在得到雲南路的調令之後,邊軍毫不猶豫的集結起來,開始在邊境上驅逐天竺人,同時只要有任何反抗和懷疑反抗的,一律以侵襲擊殺之。
也許是天竺的態度令人髮指,也許是邊軍憋得太久了,也許是有意爲之,騰衝府的騰衝軍一馬當先,上奏朝廷殺敵萬餘人…………
他們是州府直接調遣的軍隊,且都是北方的悍卒,對付其南方環境適宜且沒有什麼作戰經驗的天竺人簡直就是一面倒的屠殺。
天竺勢力也開始了反擊,雙方之間有來有往,大宋驅趕天竺人,天竺也開始出兵恐嚇大宋…………
但他們的恐嚇卻是騰衝軍求之不得的事情,任何恐嚇都被他們看作是一次進攻,任何天竺軍隊出現在大宋的邊境線上都是一次對大宋的入侵。
而騰衝軍的將領吳萬全極力的收縮軍隊,控制軍隊,讓他們不要貿然出擊,軍中將士都在憋着一股勁,他們早就想殺到天竺去了,那裡有大把的戰功等待着他們嘞!
吳萬全是什麼人?軍中號稱吳鐵膽!膽子似鐵打一般,沒有他不敢強攻的敵營,當年衝殺西域敵寇的時候,他身爲一軍之將率先衝入敵營,擒殺西域小國之君。
即便是有板甲保護,也是身中數刀,殺出敵營的時候整個人都成了血人,所以在軍中贏得“吳鐵膽”的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