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其實也沒有什麼壞心思,就是單純的想了解一下,大哥心甘情願寵着的女人有什麼地方不同。
聽到溫桐說不會,也沒在說什麼。
誠實直接也是個優點呢。
大抵是個不錯的姑娘。
不過正常人都會生出一個念頭,那就是她很懂鋼琴或者熱衷樂器纔會如此瞭解,因爲這架鋼琴,世上根本沒有多少人知道,網絡上也搜索不出來的具有收藏價值的鋼琴。
向茹茹聽着,臉上大寫的不爽,眼裡對溫桐是充滿了敵意,語氣陰陽怪氣的,“溫小姐何必這麼謙虛,懂得這麼多,又怎麼可能是個外行人。”
其實她也是看宋梓輒不在,纔敢光明正大的挑釁溫桐的。
至於宋家人對她的想法如何,她也不在乎了。
要是能幫她表姐撐回點場子,怎麼都行。
裴素清餘光撇了一眼,本來想說點什麼的,但是在她旁邊坐下的宋禮賢偷偷的拉住了她,示意她不要管。
繼而她也蹙了蹙柳眉,抿了抿脣,掙扎了一下,打算放任不管了的樣子。
宋禮賢看着溫桐淡淡的樣子,不悅的眯了眯眸,“向小姐說的挺有道理的,有時候謙虛過頭,就是虛僞了。”
當下衛湄玉皺起眉,聲音似乎帶了幾分怒意,當衆就說了,“禮賢,你怎麼說話的…”
“媽,我實話實說而已。”宋禮賢駁了一句。
宋禮賢爲了裴素清這麼跟衛湄玉說話,也並不是第一次了,讓母子兩意見不合或者讓他不聽衛湄玉話的事情,都與裴素清有關。
宋家人不得不欽佩眼前這位溫小姐了。
這種置身於外的淡然已經出神入化了。
溫桐靜靜的又吃了塊火龍果肉,慢條斯理的消化到肚子裡的時候,她拿紙巾擦了擦嘴角,一臉遺憾的說了,“其實我對各個國家造出來的火箭也挺了解的,比如型號,花費的時間,金錢,材料…”
正常人,在聽到這句話,短短時間內也許會聽不懂意思,不過反應回來,腦子沒壞掉,都能聽明白。
逆向思維的問題。
我對火箭也很瞭解,但我能創造火箭嗎?
言下之意,我對鋼琴瞭解,爲什麼就一定會彈鋼琴?
向茹茹雖然從小在國外長大,中文水平不高但也聽懂了,無可厚非,卻也顯得她們小人心理。
氣的臉色一白,又無話可說。
宋禮賢抿下了脣。
面對伶牙俐齒的溫桐,他顯然沒有辦法。
但卻更激起了他一股好勝心,想要贏過她,讓她再也沒有辦法人前得意。
有些人就是天生的不對盤。
沒有特別的原因,就是互看不順眼,不管是同學,同事,人與人之間相處,無法避免的。
宋川打破沉悶,“溫小姐,你會不會走象棋,要不要下一盤?”
宋家的其他幾位,“…。”
象棋,也只有一些上了年紀的人才喜歡,特別是老人家退休了沒事,早上就約棋友在樓下的亭子裡下棋打發時間。
現在的年輕人多數都心浮氣躁,下棋對他們而言無稽之談。
哪知。
溫桐應了一聲好。
要說溫家裡頭,溫爸爸喜歡圍棋,溫桐卻比較鍾愛象棋,她手裡有個下棋的軟件,那APP裡面有很多下棋的高手,若是清閒,下棋解悶,不失好辦法。
四叔宋川心裡頭鬆了口氣。
裴叔下來後也一直待在客廳裡,不用等吩咐,直接轉身進了一個房間拿出棋盤棋子,棋盤做的很精緻,一看也是價格不凡。
棋盤放在了桌上後,兩人着手開始擺棋了。
宋家的老一輩,都挺喜歡下棋的。
季寧瞧見,笑着說了,“裴小姐第一次來,倒不如我們帶你參觀一下?”
宋家那麼大,等參觀完時間也走了一半了。
裴素清揚起笑容,“恩。”
繼而,季寧,衛湄玉等人帶着裴素清和向茹茹向外面去了。
至於宋傲幾位年輕的少爺,則是架着宋禮賢去了一所房間,那房間裡面有很多休閒娛樂的設施,顯然是他們兄弟經常聚在家裡一起玩的地方。
宋民航沒去,而是堅持留在客廳,看溫桐和四叔宋川下棋。
宋成周也在旁邊。
書房裡。
宋君庭手裡正揣着毛筆,在紙上行雲流水,揮灑下幾個霸氣剛正的打字,不過在提勾的時候,大概是被煩心事困擾,加上宋梓輒進來,他注意力放了過去,一歪,毀了,不得已收起毛筆,捲起那張紙,扔進垃圾桶。
宋老闆去了旁邊的書法坐下,背陷入柔軟的沙發,慵懶中透着貴氣。
宋君庭也移了身子,坐在了宋老闆的對面。
兩人這樣面對面的談話的機會是少之又少,不是宋君庭太忙,就是宋梓輒沒空。
或者還因爲生澀的親情。
宋君庭難得心平靜氣,不管如何,他覺得還是要找宋梓輒聊聊,坐下後直接開門見山了,“你們不適合。”
宋梓輒也不感覺到震驚,不意外,“適不適合不是你說了算。”
“你要知道你和她在一起將來意味着什麼,難道你想着年紀輕輕就躺在冰冷的棺材裡面,你好歹也顧及一下家裡人的感受,顧及你媽媽的感受。”
宋父不支持的原因,也就只有這一個。
如果宋家沒有這樣的一個禁錮,他大概也會很喜歡溫桐這個姑娘。
天下父母,沒有哪個會想親眼看着自己兒女比自己死的早的。
宋少將在打親情牌了,希望能說服他冥頑不靈的兒子。
想法美好,現實卻是骨幹的。
當初,宋老闆又怎麼會沒想過這個問題?
他就算知道,也甘願沉淪。
那深眸有些沉溺,宋老闆勾勾嘴角,“我媽比你深明大義多了。”
突然感覺到兒子語氣裡對自己的嫌棄和某些物質在裡面,宋君庭臉色一凝,“你這話什麼意思?”
轉念一想這句話又不太對勁,趕緊又問,“你媽同意你和她在一起了?”
宋梓輒不鹹不淡的嗯了一聲。
這對宋少將來說簡直晴天霹靂,當下一激動,聲音如雷貫耳,“胡鬧。”
宋梓輒的眼神逐漸冷漠,聲音也冷了起來,“父親,如果你沒有別的話要說我就先走了,還有,別做多餘的事。”
沒等宋少將再說什麼,那清雋頎長的身子已經起來,轉身出了書房。
那門,輕輕的咿呀一聲,就這樣關上了,無形之間似乎形成了一堵圍牆,父子之間有了無法跨越的鴻溝。
宋君庭感覺太陽穴都在陣陣的疼着。
終究還是怪他的。
·
宋梓輒回到房裡拿了溫桐被弄髒的衣服裝好,從二樓下去,眼裡的薄冰在看到正廳上,那與自己四叔下棋的人兒的身上的時候,漸漸散了去。
燈光剪影,美人爲餡。
纖細柔美的手執起一顆棋子,在棋盤上走了一步之後。
四叔季川眉目緊擰,正沉醉在對弈當中。
連三叔宋成周在旁觀看也喃喃一句,“走的真妙。”眼中毫不遮掩,他也想跟溫桐來對弈一局。
棋局中,難找旗鼓相當的對手啊。
溫桐這麼年輕,就下的了這麼一手好棋,令宋家這兩位長輩刮目相看了。
宋梓輒過去,坐在了溫桐的旁邊的位置。
溫桐見到男人下來,眉目彎彎。
宋梓輒也不打擾,觀了一眼棋勢,溫桐是已經佔據了上風的。
一局,對了四十分鐘也還沒分出勝負。
過了會,宋名航叫了一聲,“呀,四叔,你要輸了。”那雙放亮的眼睛,閃着對溫桐的崇拜。
正巧宋傲他們也從娛樂房裡出來,聽到宋民航的聲音,不由得也看了過去,四叔要輸了?不由的也湊了上去。
他們會下棋,但不算精。
要說宋川在宋家,棋藝沒能排第一,好歹也能排三了。
一看棋勢,還真的是四叔要輸了。
宋川拿起杯子假裝淡定的喝了口茶。
溫桐別過頭看了看宋老闆手機屏幕上的時間,“四叔,時間也不晚了,我看這局一時半會也定不出勝負,您看平局如何?”
這溫桐,也是個清明如水的年輕人。
宋川也不好說什麼,局一開始的時候,他輕敵了,所以輸也理所當然,嘴角掛着溫和的笑容,“好,那改天再約。”
宋三叔插了一腳,興致勃勃的,“下一次換我跟溫小姐切磋切磋。”
溫桐眸色亮了亮,應了下來。
唔。
算不算打入了宋家內部了。
見勢,宋梓輒牽起溫桐的手,和宋家人道別了後準備要回去了。
宋祁,“大哥不住家裡?”
宋梓輒聲音清冷,“不了。”
好吧。
他們聽到這個答案也不覺得意外。
“回去的時候路上小心點。”宋家長輩叮囑了。
兩人執手離開,在黑夜裡,留下兩清影。
所以,等衛湄玉,季寧帶着裴素清回到住宅正廳的時候,瑪莎拉蒂正好開出去了,至於裴素清回來後也沒有久留,衛湄玉安排了司機將人送回去。
·
天宇集團。
例行的早會在開了兩個小時之後,最終在龍夫人說重新制定一份月季度報表結束。
安傳瑞對待與自己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很好了,他弟弟和妹妹那邊的家人,在天宇集團都身居高位,還擁有股份。
家族式企業,也差不多了。
龍夫人是天宇集團的副總經理,職位雖高,但並沒有什麼實權,公司很多重大的項目她都沒有資格參與。
姓龍的,始終只能是姓龍,就算嫁進了安家,也不能說明什麼。
助理手裡拿着資料,敲了辦公室的門後,聽到裡面傳了聲音了才進去,她手裡拿了一黃牛皮紙袋,“龍經理,您的快遞。”
“恩。”
龍夫人放下手中的鋼筆,等助理出去了之後纔打開了黃牛皮紙袋,她閱覽着其中的內容,盯着紙上那照片希望能尋求着蛛絲馬跡,不過資料上的那些,對她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目光微沉,把資料放下,她陷入了沉思中。
難道真的只是湊巧的像而已?
伴隨着高跟鞋噠噠噠的聲音,門嗒的被撞開,踩着黑色細跟的高跟鞋的魏晨如陰凝着一張臉走了進去,直呼龍夫人名字,“龍樺敏,這份策劃案你爲什麼不簽字?”
龍夫人看見,她先是將手裡拿的那份資料再度放回了牛皮袋裡面,才緩緩道,“二嫂,你也別生氣,主要是明輝做的確實不好,我只是讓他修改修改,等弄好了我再過目,若是可以,我一定會給簽字的。”
“修改?你說的倒輕巧。”魏晨如是看過自己兒子做的這份企劃案的,想法和文案都做的不錯,等批閱下來注入資金,也是穩賺不賠的,“這份策劃案根本沒有任何問題。”
不湊巧,這份文件偏偏需要龍夫人的簽名蓋章。
龍夫人卻像沒聽到似的,端起擱在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一怒一靜。
魏晨如見狀,整個臉都青了。
看情況,龍夫人是根本不想在這份策劃案上簽字。
魏晨如大吵大鬧了一番也沒有任何的作用,在一通電話下,她才恨恨的出了龍夫人的辦公室。
沒有急着馬上離開,掛了電話之後去了一趟洗手間。
魏晨如出來後,助理也怯怯的敲了門進去,“龍經理,騰衝科技的歐總已經到了,如今在會議室等您。”
龍夫人出來後順手也將牛皮袋也拿了出來,遞給了自己的助理,“拿去絞碎了。”
“好的。”助理接過。
龍夫人繼而進了會議室。
助理接過牛皮袋,拿起桌上幾份文件後準備要去複印室打印幾份資料,絞碎紙張的機器也是放在了複印室的。
等電梯的同時。
魏晨如也從洗手間出來了。
“魏經理。”龍夫人的助理瞧見,稱道。
魏晨如眸色眯眯,淡淡的恩了一聲,與剛纔憤怒的姿態完全不同她顯得冷靜了很多,她看了眼那助理手裡拿着的那牛皮袋沒說話。
電梯來了,兩人一道進去,出來也是一起的。
助理拿着牛皮袋進複印室,她拿出裡面的紙張想着要絞碎。
魏晨如的辦公室並不在這一層,但是策劃部在這層,目光犀利的瞥見資料上的文件後,“等等,把這個給我。”
助理猶豫住了。
魏晨如卻沒看到她難色那般,伸手一拿拿過。目光再度落下,她看着資料裡的照片。
遊輪的事她多少也有聽說,這溫桐,應該就是宋家大少在B市交往的那位,沒想到她這麼受宋梓輒的重視,龍樺敏爲什麼要調查這個叫溫桐的女人,連家世資料都調查的這麼仔細?會是因爲自己女兒安右琪嗎?
拿着牛皮袋,百思不得其解的往自己兒子安明輝的辦公室去了。
進去後,除了安明輝,還有安家的二老爺安振雲,二老太太巫以娟,兩人從天宇集團退休了之後,就經常去寺廟吃齋唸佛,這在山上呆了半個月下來,回家一趟後就來了公司了、
辦公室內顯得倒是溫情一片。
“爸,媽。”魏晨如進去,喊了兩位老人。
巫以娟,“過來喝雞湯補補身子,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魏晨如走過去,將牛皮袋扔在了桌上。
安明輝也是個刻苦的主,見母親來了之後,他着手又繼續工作了。
兩位老人見孫子這麼勤快,心裡也是欣慰,勤奮刻苦,又上進,天宇的繼承人還是有好幾分把握在的。
牛皮袋的口沒有綁緊,這稍微用力一扔,裡面的資料就露出了一點頭。
安振雲神色一瞥見,臉色霎時就變了,指尖有些顫抖,不由得伸手過去拿起文件袋把裡面的資料給拿了出來。
巫以娟看見之後,手裡拿着的保溫杯差點就摔在了地上。
照片裡的女人,那五官,令他們既熟悉又陌生。
安振雲不可置信,繼而又翻了翻,
魏晨如覺得奇怪不已,“爸,媽,你們認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