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 魏亞的希望

魏亞真的灰了心,對韓仰,對自己都灰了心。爲什麼別的女孩早早從初中高中就把戀愛談了又談,而自己卻到現在纔開始。這麼多年她都在幹什麼,學習?工作?好像什麼也沒有用心,除了做夢。她好像是一直專心做夢來着,那現在是夢醒時分嗎?

她仍呆呆地坐在長凳上,不遠處的小堯終於夠完了月亮,開始了另一個動作,他張開雙臂好像在飛翔。魏亞小時候也想飛,她小時候一直默默地堅信自己不是一般小孩,她覺得自己會成功。而具體成功在哪裡,隨着年齡變化而逐漸調整,夢的門檻越來越低,雙腳卻越來越重,始終邁不過去。飛,早就不想了。

現在她只想找到一份安穩的工作,不要太累,業餘時間能寫小說,如果寫小說能掙點零用錢就更好了;然後有個人能對她好,她也能安心地對他好,三十歲左右能結婚,三十五歲之前要個孩子,如果有條件的話就把父母接到離自己稍近一點的地方。

可世人大多數無非也都是這麼些個要求與盼望,然後起早貪黑疲於奔命一點點去實現。可魏亞始終想的太多,做的太少,不夠簡單直接,這樣的結果就是愁腸百轉患得患失。跟韓仰說了分手之後,她並沒覺得一定會分,可現在發現即使韓仰有挽回的意思,她都沒勇氣再面對了。也許她真的是在逃避吧,又或者想現實點,也可能她只是想一個人冷靜冷靜。她很迷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退就真的會再沒了機會,不知道今天過後會不會後悔,她什麼都不知道。

此後的眼神都帶了傷,無論是嫉妒還是企盼都缺了力量。回去時秦振主動要求送她,韓仰也在旁邊,沒有爭。

魏亞一路都沉默着沒有說話,要下車的時候,秦振突然說:“你們鬧彆扭了?”

“確切地說是鬧分手。”魏亞儘量說得輕鬆,接着又補了一句,“也許今天就鬧完了。”

“是嗎,那……我,我可以約你嗎?”秦振的眼睛在夜色下顯得濛昧不清。

魏亞心下還泛着苦,一顆糖還不足以扭轉,相反的還會覺得浪費了一顆好糖。魏亞斟酌再斟酌,開口卻仍混亂:“秦振,謝謝你!可是這個時候我能說什麼呢,說完我怕說的是錯的,錯的我就怕後悔,我……”

“沒關係,是我的錯。”秦振打斷她,“我對這方面沒什麼經驗,其實我應該不動聲色纔對。回去吧,好好睡,做個好夢!明天我給你打電話,好嗎?”

魏亞無聲地點了點頭,夜色曖昧,人卻淒涼。

魏亞這一週之內,接到了秦振的電話、姚飛飛的電話、媽媽的電話、失散多年的小學同學的電話,就是沒有韓仰的電話。魏亞心焦得要命,時間越長韓仰的樣子反而更加清晰了,之前相處的畫面在她眼前不斷浮現,就像過電影一樣。她真的有些後悔了,其實只要自己再勇敢一點再坦白一點,一切也許還有救。她不知道是不是每個戀愛的人都像她這麼反反覆覆,總之她一會兒覺得自己分的對,一會兒又覺得自己大錯特錯,這樣下去她懷疑自己真的要瘋了。

一個沒想到的電話讓魏亞精神了些,是齊紫萱打來的,帶來的消息更讓她振奮——齊紫萱跟趙曉金要結婚了。魏亞一邊恭喜齊紫萱,一邊覺得不可思議,上次看趙母那堅決反對的樣子,她還以爲他們兩個要打持久戰呢,怎麼這麼短的時間就搞定了呢,魏亞好奇又不好意思問。

齊紫萱倒顯得和魏亞很熟的樣子,嘻嘻哈哈了好一陣子,最後突然收了笑,一本正經地說:“魏亞,有件事請你一定一定要幫忙,給我們當伴娘吧!”

魏亞有些受寵若驚,但很快她發現自己居然忘了她和韓仰都分手了,他們肯定是想讓韓仰當伴郎的,不然她跟齊紫萱又不熟,跟趙曉金還處過一段,怎麼可能讓她當伴娘呢!想到短短的時間就已經物是人非了,她有些唏噓,猶豫了半晌,她還是老老實實招了他們已經分手的事實。

齊紫萱向來是個想說就說的人,一聽這個消息,當場在電話裡就大聲說道:“分手了?這才幾天就分手了!我可沒想到會這麼快!”

魏亞拿着手機,額頭上都要掉下黑線,看來她和韓仰的分手別人早就料到了,只是他們玩完的比別人料想得還要快而已。

齊紫萱說完才自覺不夠厚道,連忙安慰她:“唉,這個情侶之間鬧個分手太家常了,你看我跟趙曉金,最好的例子。分分合合多少年啊,現在還不是要綁在一起一輩子,所以你也別難受,該反悔就反悔,該和好就和好!”

魏亞禁不住露出了點笑容,看來這個齊紫萱還真是挺有意思的人,難怪趙曉金把她當個寶。電話竟然聊了十多分鐘,魏亞答應了週六的時候陪齊紫萱去訂酒店,她強烈地期待着他們也叫上韓仰,其實她沒想太多,只是單純想念他的臉、他的聲音而已。

又有了期盼,時間彷彿被拉長,但卻不是冗長而是悠長。週六終於到了,魏亞在地鐵出口等待,人羣中終於看到了熟悉的面孔,趙曉金滿面春風地拉着笑得花枝亂顫的齊紫萱一路招搖走來。魏亞抑制着踮腳張望的慾望,定在原地帶着笑容。走到面前的還是兩個人,沒有那個朝思暮想的人。

趙曉金打了招呼之後,像是看穿了魏亞的心思一般地補了一句:“我今天也叫了韓仰,他說一會兒就到。”

魏亞聽見了自己心跳的聲音。

三個人邊閒聊邊等韓仰,魏亞這時才知曉趙曉金和齊紫萱柳暗花明的玄機,很俗套也很狗血,很傳統也很現代,那就是——齊紫萱懷孕了。

趙曉金晉升爲準爸爸後,面相都有點變了,原來挺沉靜的,現在老是哈哈地笑着。齊紫萱也幸福得沒邊沒沿兒的,說話更加彪悍了,但很有喜感。在他們的感染下,魏亞也似乎漸漸樂觀起來了,也許只要她也像齊紫萱一樣努點力,她和韓仰也有可能挽回。

韓仰終於來了,他帶着略顯侷促的笑容,快步走來。魏亞不想一直盯着他卻說服不了自己的眼睛,韓仰好像也一直看着她。目光拉扯着,終於面對面了,兩人卻不知道該怎麼問候。魏亞紅了臉頰,心裡生出希望,面對着他讓她更清楚地明白,她根本不想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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