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晃晃悠悠走了兩個多時辰,只走出二十多裡地。照這個速度,想要抵達京城,沒有個把月時間恐怕不行。
容淑藍隱隱有點後悔。
時近中午,商隊在一處有潺潺溪水的山林旁停了下來,修整一下順便解決午飯。
商隊大領隊吆喝道:“大傢伙把貨物都集中到空地上,吃乾糧的吃乾糧,準備生火煮飯的也要速度了!半個時辰後,我們繼續發出!”
家僕們紛紛拾柴生火,不過燒水吃乾糧的居多,真個拿出米麪菜蔬來現煮的則很少。
容淑藍與蘇卿早餐就啃了兩個大桃子草草對付了過去。這會肚子卻是餓得不行。
陳、許兩家的僕從從包袱裡拿出各色乾糧,有面餅有米餅還有乾果,並開始生火燒水。容淑藍一看這架勢,就知道熱飯熱菜靠別人是吃不上了。
許之信沒有看見容淑藍兄弟取乾糧,遂招手笑道:“大容、小容兄弟,過來與我們一同用餐吧?”
“許大哥,我去林中獵幾隻野味回來,你幫我照看一下我弟弟。”現在可不必往昔,如果蘇卿的容貌暴露,鐵定會惹來麻煩的。
容淑藍開始後悔帶蘇卿出門。她感覺現在兩人的關係倒過來了,他是主她是僕,完全享受不到以往蘇卿給她帶來的貼心周全的服務。
容淑藍憤憤不平地走入山林深處,從左耳旁抓住小金的大尾巴將小傢伙拉下來,擡手就扔了出去。
“小金,體現你價值的時刻到了。兩隻兔子,兩隻山雞,快點!”
“吱吱!”遠處,小金張牙舞爪地抗議了一聲,想起美味的紫參和甘甜的靈水,認命地竄入林中當苦力去了。
轉眼間,容淑藍忽然感覺頭頂有異動,連忙往旁邊閃去。剛挪了身體,頭頂的樹冠發出一陣嘩嘩的響聲,緊接着,就有黑影從樹冠上墜落。
幾隻肥美的山雞野兔掉在了她方纔站立的地方。
不多不少,正是兩隻山雞兩隻野兔。獵物的脖子上還流着溫熱的血,顯然剛死沒多久。不過,容淑藍想的卻不是小金奇快無比的速度,而是想着剛纔如果她慢了半拍,這會一準被雞血兔血濺了滿身。
這個小無賴!果然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寵物!
小金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一蹦一跳地走到容淑藍身前,朝她露出一個類似人類得意洋洋的表情,扭了扭小屁股,才鑽入她的發中,繼續呼呼大睡。
容淑藍哭笑不得。這小東西,果真成精了!
彎下腰撿起獵物,一手兩隻提在手中,容淑藍快速回到營地。
陳、許兩家的僕從剛把水燒開。容淑藍將野味扔給他們,僕從們很是伶俐,不用主家吩咐,立刻取出幾個大瓷盆,用剛燒開的水燙了野雞兔子,開始處理獵物。
“陳大哥,許大哥,一會嚐嚐小弟拿手的手藝!”容淑藍笑呵呵地在兩人身旁坐下。從蘇卿手裡接過水囊,喝了幾大口水。
正在啃着米餅的陳、許兩人,聞言都哈哈笑了,齊齊收起手裡的餅子。
許之信還衝她豎起了大拇指:“大容兄弟,你這身手果真不賴啊!就這麼一盞茶功夫,你就獵了四隻獵物回來!難怪帶着弟弟就闖蕩京城!”
這話並不全是客套話。沒有兩把刷子,這麼短的時間,別說打獵,恐怕連兔子毛都沒摸着,兔子就跑沒影了。
“嘿嘿!雕蟲小技不足掛齒!”容淑藍嘿嘿笑了笑,眼裡閃爍着小小的得意。把小金的功勞套自己身上,表示毫無壓力。
陳、許兩人已經年過四旬,容淑藍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少年,見她露出少年人才有的青春朝氣,都善意地笑了。
“待會請兩位大哥嚐嚐我的手藝!”容淑藍呵呵笑道。
“好好好!”
“看見這肥美的兔子,大哥手裡的米餅就變成了幹蠟,吃不下去了!”
僕從的速度很快,七八個人齊齊上陣,不過一刻鐘,就把四隻獵物處理得乾乾淨淨。
容淑藍折了樹枝把山雞野兔串好,打開藤箱翻翻找找,摸出一小罐蜂蜜和一包調味料。又淨了手,取出匕首在過厚的肉上劃開幾道,抹上一層蜂蜜,開始一邊烤一邊灑調味料。
沒多會兒,一陣誘人的烤肉香就在營地上飄了起來。引得不少人頻頻扭頭看過來。
容淑藍甚至聽見了一陣陣吞嚥口水的聲音,暗暗好笑。
“陳大哥、許大哥,快過來,這烤肉就是趁熱吃才香!”容淑藍取下最先烤好微微晾了一會的烤雞,撕下兩條烤成金黃色的雞腿,分別遞給二人。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今天要一飽口福!”兩人早就看着烤肉流了半天口水。
蘇卿問身旁的僕從要了兩個碟子,裝了滿滿兩碟子紫核桃仁,擺到幾人身前。
四人就一口烤肉,一口核桃仁吃得滿嘴噴香。
有幾個與陳、許二人交好的商販,禁不住肉香的誘惑,帶着自己珍藏的好酒屁顛顛跑過來蹭肉吃。
容淑藍自然只有歡迎的份。
陳、許兩人則充當了介紹人,把容淑藍兄弟引薦給各位商賈。
這五六人都是湖州的絲販、茶販。
因氣氛和諧,大家邊吃邊聊,還喝了兩杯小酒,聊得很是投機。有一個姓胡的絲販,甚至都給容淑藍留下了家裡的地址,邀請她有空一定要上湖州做客。
半個時辰很快就結束了,衆人雖然只吃了個囫圇飽,卻非常滿足,笑呵呵地爬上馬背,說說笑笑着繼續行程。
商隊走得慢,每天花在路上的時間就顯得非常的漫長。一般是天沒亮就踩着露水出發,等到太陽完全落下去,才歇息。有時候,錯過了驛站,只能露宿荒野。讓容淑藍最難以忍受的是,每天只有一頓飯給的時間比較充足,讓大家吃上一點熱湯熱茶,其實兩餐都是用乾糧對付過去。
容淑藍是最不願意虧待自己的人。只要時間充足,她都會去附近的山林獵回幾隻獵物。少則三四隻,多有七八隻,請衆人一起分享美食。
自從容淑藍露了這一手後,周圍的人就留意起她來,時不時的還有人上來搭訕幾句。容淑藍保持着少年人的開朗和謙虛,天南地北的與衆人胡侃,路上倒是增添了不少樂趣,且快速地融入了這個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