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梅莊逗留了兩日後,方纔回了王府。
院中一切事務倒是依舊井井有條,所有人各司其職,不曾有什麼差錯。
蕭雲擎同她一起回了房,換了身衣裳,再說了會話後,就兀自去找蕭王爺議事。
喬晚正想讓在外面候着的齊姑姑進來說話,就見到惜夏對她使了個眼色,她一怔,隨即就先讓墨荷幾人先去外面請人,留了惜夏在內室說話。
人走後,惜夏沒急着開口,而是先走近附在了喬晚耳畔,低聲說了幾句。
先是聽得一愣,隨後喬晚才明白過來,臉色稍變了變,在怒氣上涌的那一刻又按下,勉強恢復了鎮定。
“我知道了,隨我出去吧。”
出去後,齊姑姑已經在候着了,徑自對她行了個禮,還有些笑吟吟的:“老奴給世子妃請安了,這幾日院中一切安好,算是不負世子妃所託。對了,還有一事要叫世子妃知曉,就是那廚房管事姑姑因着昧下了採買的銀子,已由着老奴按照規矩打了一頓,發到莊子裡做粗使婆子去了。”
喬晚聽了一愣:“昧了銀子?多少?”
不曾想她竟是會細問,齊姑姑亦是有些怔,隨即才答道:“零零碎碎的加起來有百兩之多。”
“哦?”喬晚心下了然,挑了眉道,“採買的銀子可是多了些,竟然能讓她昧下這麼多?”
齊姑姑牽強一笑:“這是世子該有的分例,只是那管事姑姑故意挑了次品,才能一點點的昧下。”
“次品?姑姑這意思是,讓世子吃了好幾月的次品,纔算發現那管事姑姑昧了銀子?”喬晚慢條斯理的撥着茶盞,眼波流轉,卻並不落在下面坐着的齊姑姑身上。
“世子妃這是何意?可是在說老奴失職?”齊姑姑擰眉問道,她這是不依不饒了!
喬晚淡淡道:“難道姑姑不曾失職?我入府纔不過一月,沒察覺是理所應當,姑姑卻是替世子管了幾十年的院子。那管事姑姑想必也是由着姑姑親手挑選,一手扶持上來的,對姑姑你算是言聽計從,不然上次也不會被我責罰,姑姑你說是也不是?”
聽了她這一番話,齊姑姑也沒反駁什麼,而是徑自起身跪下:“是老奴失職,還請世子妃責罰。”
“這是怎麼了?”
蕭雲擎掀了珠簾進來,看了一眼齊姑姑後,就走至喬晚身邊坐下:“什麼失職?”
“你回來得倒是巧,”喬晚勾起一絲笑容,懶洋洋的道,“姑姑你自己說罷。”
見他回來都並不曾讓自己起來,齊姑姑心下一沉,低着頭將整件事說了個清楚明白,以及她是如何失職的亦是沒有漏下。
在蕭雲擎面前,她還是不敢耍半點花樣的。
“如此,”蕭雲擎聽了也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敢情是廚房管事這一出還沒完,他暗歎了聲,面上則是淡然道,“這內院的事我便不多幹涉了,世子妃你看着處置吧,我回來拿個東西,這就該走了。”
說完,便拍了拍喬晚的手,起身出去。
而後他果然是進了內室一番,片刻後纔出來直接出了廂房。
等他走了,喬晚這纔出聲:“好端端的,姑姑跪什麼?失職一事可大可小,世子既沒說什麼,那就扣三月月銀,兀自回去反省一番,別再有下回便是了。”
“謝世子妃。”齊姑姑起初的笑臉已經不復存在,一張臉近乎麻木,起了身後又行了禮,“若世子妃沒旁的事了,那老奴便告退了。”
說着正要轉身走,就聽得喬晚慢悠悠的道:“慢着——”
齊姑姑頓住腳步,轉了身過來:“世子妃還有事吩咐?”
“聽聞姑姑手下的小丫頭名兒誤闖進了廂房內室,打壞了我一隻玉耳墜,這般沒規沒距,沒輕沒重的丫頭,姑姑可要好好管教一番,免得日後犯了什麼大錯可就晚了。”喬晚一副勸慰的模樣說完,滿意的看着齊姑姑神色變了幾變,才揮了揮手,“好了,我有些乏了,姑姑且先退下吧。”
“老奴曉得了,多謝世子妃不怪。”齊姑姑說完,便像是如釋重負的轉身出去。
兩人都是心知肚明,哪裡是打壞了一隻玉耳墜,只不過是叫她知道,這事已被發現並知道了。
且不管齊姑姑回去後,就連忙將那名兒送到莊子上去了,喬晚這般發作了一番,也着實是心累不已,再加上她大姨媽剛走,這會就也真的乏了,徑自進了內室歇下。
等蕭雲擎再回來之際,她才隱約醒來,雖然聽得外面有聲音,但卻並不想叫人。
懶懶的躺了一會後,就乾脆進了花房。
這些日子以來,她給杏園提供了不少藥材,那些功德或多或少算了一些她身上,那院中的二層小樓已然有了個輪廓,只是依舊進不去。
嘆了聲,喬晚隨意採了些藥,在花房裡待了一陣,制了幾顆小藥丸和沖劑。
這些她也會不定時送到杏園去,只是在古人心目中,抓藥自然是得那種要煎得又苦又濃的中藥才行,這種可以隨時嚥下,或是用熱水沖泡一下就好,還沒什麼苦味的藥,是治不了病的。所以基本不大受歡迎,只有有時貪便宜的人會試着買買。
而她未出嫁之前,還能不時喬裝去杏園診病,但如今頂了個世子妃的名號,爲了穩妥,她便只能暫時舍下了。
包好藥,喬晚洗了洗手,又做了點雞蛋布丁,放到烤箱裡定好時,纔出了花房。
剛出去,她就嚇了一跳。
看清是蕭雲擎後,才鬆了一口氣,又有些無言:“怎地不在書房看書,要躺在這看。”
而且還拉下了牀簾,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們兩個大白天的又貓在房裡做些什麼事呢。
蕭雲擎放下書低頭看她:“你去裡面做什麼了?”
“做了些甜食,補償一下自己,”喬晚坐起身來,推了推他,將牀簾掛上,然後喚了人進來伺候洗漱,“你別跟我搶。”
聽到甜食二字,蕭雲擎大概能猜到是她拿手的那些小點心,笑道了聲小氣,隨後又正了神色問:“你跟姑姑,可是又起了什麼我不知道的衝突?”
“怎麼這樣問?”喬晚若無其事的道,“只是她換廚房管事一事分明是做給我看的,就動了些氣而已,再沒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