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擎先揮退了進來的丫環,握住她的手臂,將她拉了回來:“當真?別瞞我。”
沒防備的跌坐在他懷裡,看着他認真專注的雙眼,喬晚嘆了聲,還是開了口道:“前兩日,齊姑姑打發了個小丫頭裝作誤闖進廂房內室的樣子,翻了碧紗櫥裡的箱籠。”
“恩?”蕭雲擎正欲握緊她纖腰的手一頓,皺緊了眉頭,“這是作甚?”
“那些箱籠裡也就些衣物,沒什麼特別的,只是,”喬晚說着一頓,轉而帶了些自嘲的道,“還有一樣東西。”
“什麼?”問完後,蕭雲擎也想了起來,神色一變,“可是新婚那日……你的落紅喜帕?”
這東西本來該交給母親或是長輩,只是蕭王爺不可能收着,他們又無意交給蕭王妃,就自己收了起來,也沒特地放在那裡,就鎖到了一個小匣子裡,放在了碧紗櫥的箱籠深處。
喬晚沒有說話,但神色間的情緒,已是說明了一切。
氣氛凝滯了片刻,她才自嘲笑笑道:“我也只是猜測而已,畢竟那匣子的鑰匙是鎖在了小庫房。就算翻了出來也打不開,姑姑應是不會做這等蠢事。”
蕭雲擎神色微沉:“小庫房……姑姑那怕是還有備用的鑰匙。”
這點其實猜得到,齊姑姑既然會讓人進來翻,就說明能打開,這房裡的事,想要瞞她還是不容易。
喬晚笑了聲:“那便對上了。姑姑這人,我已經看不透了。”
這種事,雖然並沒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是光是懷疑這一點,就已經足以讓人心寒。
喬晚雖然對名節一事不是那麼看重,畢竟後世戀愛分分合合是太正常的事,但是她什麼都沒做,卻被人懷疑至此,就還是有種受了屈辱的感覺。尤其是,這齊姑姑還算不得什麼長輩,只是一個下人而已。
蕭雲擎嘆了聲,將她攏進懷裡,沉聲道:“我會處理……委屈你了。”
雖然只這幾個字,沒別的安慰,但他沒有幫齊姑姑說話,也沒有勸她什麼,就已讓喬晚心滿意足了。她溫順的靠在他懷裡,嗯了一聲:“我也就氣了一會,着實沒必要爲不必要的人太過傷神。”
不必要的人麼?蕭雲擎苦笑了聲:“既然失職在先,又是不必要的人,留在這院中也沒別的用處了。”
第二日,蕭雲擎和喬晚一起用了早飯,然後就當着一衆下人的面,叫了齊姑姑來斥責了一番,再是在她還沒回神時,就下了讓她去莊子的命令。
隨後,不等齊姑姑再說什麼,就徑自一副氣得不輕的模樣揮袖離去。
剩下喬晚獨自在桌前坐着,端着茶盞喝了口水漱了漱口,而後看着跪在地上一臉茫然的齊姑姑,道:“還不送姑姑回去,打點好行裝,儘快上路吧,免得世子回來又責罰。”
齊姑姑這纔回神,見有人來扶,下意識的一把推開,自己提了裙襬起身,眼神略帶了絲憎恨的看向喬晚:“老奴自己會走,多謝世子妃好意。”
說完,就兀自挺直了腰板,轉身一步一步的離開。
見狀,喬晚不由好笑,分明做了不好的事是她,卻是把自己給恨上了麼?
而齊姑姑到底是宮中派來的老人,這一發落到莊子上去,就連崔氏都是有所耳聞。
這日喬晚在蕭雲擎的陪同下回了喬府,剛進錦蘭院,崔氏就問及起來。
發落齊姑姑的緣由對外是說失職,並抗令不從,但到崔氏這裡就有些說不過去,畢竟也是老相識,知道齊姑姑是個怎麼樣的人,論是如何都是不可能會抗令不從。
喬晚猶豫一番後,還是對自己孃親說了實話。
聽到後,崔氏有一瞬的不敢置信,片刻後纔回過神來:“怎麼會?你和齊姑姑相處得不好?之前在青山縣時,不是還好好的麼?”
“我之前也是這般想,直到這事後,纔算是明瞭,”喬晚自嘲的道,“在齊姑姑這樣的人眼裡,從前在青山縣時大抵是覺得我再怎麼都不可能同子瑜有什麼關係,纔會友好對待。等到我竟是當真嫁了,再想起青山縣時的所有,就會覺得我着實不檢點,還待字閨中便同子瑜有所來往,還曾替他醫過病近身接觸過。就會想着,我能待子瑜如此,那麼是不是對待別人也會這般。然後便會認爲,我同子瑜實在不配,但又無法扭轉,只能試圖掌控我想要打造出一個令她滿意的世子妃出來。但偏偏我又是不受掌控的那種人,疑心就更重了。”
甚至開始懷疑起,她早就非完璧之身,不管是跟別人,還是跟蕭雲擎,都是一個黑歷史,可以拿來威脅拿捏她的。
說着想着,喬晚都不由有些委屈,兩人的來往都是有所緣由和依據的,又非刻意接近,然後有所圖謀。
崔氏聽得也是懵了,隨即坐過來了些,將她微微攬入懷中輕輕拍着安撫道:“好了,既然已將人打發走了,那便別再想那麼多了。以後同子瑜好好過日子,以前的事就別再提了,說起來,也的確是你吃虧一些。”
嗅着熟悉的淡淡香味,喬晚不由有些想哭,好不容易纔忍住了,吸了吸鼻子的揚起笑容:“我會的,孃親放心吧。”
聽着她那一絲隱約的哭腔,崔氏亦是心裡有數,拍了拍她後,便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說起來,孃親亦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同你商量。”
聞言,喬晚就按下了情緒,起身坐好:“恩?重要的事?”
“別緊張,”崔氏輕輕一拍她的手,“就是孃親這些日子在想着,你已嫁了,湛兒又難得回一趟家。雖然將恭兒記在了我的名下,但卻還是不忍拆散他們母子二人,一直是由鄭姨娘撫養着……”
話說到這裡,喬晚哪裡還能不明白,眼中多了絲戲謔之意:“我是沒有意見的,想必湛兒也會不忍孃親無人陪伴,不會有意見。”
她如今已是嫁出去的人,崔氏便也不多掩飾,輕咳了聲,就道:“只是你知道的,我與你父親已有許久不曾同房……這事,實在不知該如何開口。”
竟是在糾結這個,喬晚一笑:“這還不簡單,孃親你聽着……”她湊了過去,附在崔氏耳畔說了一番話,聽得崔氏紅了臉,沒什麼威力的瞪了她一眼,但卻並沒說出什麼反對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