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身秘籍之江別鶴
“如果是這樣,恐怕兇手不會因爲你看不見而心存僥倖。而且,嗅到血腥味就去看看這種事不是陸小鳳纔會乾的嗎?”江雲舟還是沒忍住對花滿樓碎碎叨。沒辦法,雖說以前自己變小了承蒙了花滿樓不少的照顧,但他並不是貨真價實的孩童,而面對花滿樓總讓人下意識想要照顧他。
“若是有人受傷了,”花滿樓笑了一下,不過他沒有將爲什麼陸小鳳做得他做不得的問題問出來。
“死人和受傷差別還是很大的。要不然人家小姑娘大姨媽來了可怎麼辦哦。”暗自吐槽的江雲舟不太相信以花滿樓的鼻子會嗅不出來。
花滿樓臉上的表情稍稍變了一下,大致是聽到了也聽懂了江雲舟的吐槽,表情中多了一點點無奈的笑意。
“沒事就別往危險裡湊,又不是陸小鳳那移動死神,仗着武功高,去到哪哪死人,偏偏不死他自己。”江雲舟繼續吐槽陸小鳳。這隻陸小雞的殺傷力也不小,若不是因爲有武功在身,他估計早玩完了。
“你也是,沒有武功了也別經常往危險裡湊。”而事實上照顧人這個角色還是花滿樓當得更合適,雖然說他看不見但不代表他落了弱處。
“不過,陸小鳳他是死了人才出現。”而不是他出現才死人。花滿樓笑着糾正他。
那個……他剛剛是不是聽到花滿樓有說到一個‘了’字?面對花滿樓的微笑糾正,江雲舟沒多大心思去細想他戲謔的後半句,因爲似乎上一句遺漏的信息更重要。
可他沒多大的信心去證實,因爲……
想想自己死了又死,江雲舟覺得再多的感情也會被這比狼來了還過分的變相欺騙來得更傷人。
不過對於朋友的話,看着他們生活得好,見不見面也就無所謂了吧。反之亦然,就當江玉又滿江湖蹦躂去了。
仔細回想自己死之前做的那些,應該沒什麼紕漏纔對,江雲舟也就壓下心底似是而非的念想,沒有在花滿樓面前主動承認任何的東西。
與花滿樓告別,江雲舟便回自己的房間着手準備些東西去了。
畢竟他已經站在明處讓兇手知道他可能知道他是兇手,那麼不裝模作樣弄些動靜出來又如何引蛇出洞。
心裡想着有的沒有的,江雲舟看着天色漸晚也就默默期待着可能出現的變化。
原本他是想當明餌來誘惑兇手出現的,可那剛死了老公的李媚娘也因爲擔心江雲舟出事,根本就不讓他獨處,使得主動當誘餌的江雲舟以及負責偵查的陸小鳳很無奈,只能夠在月黑風高的夜晚裡呆在屋子裡你看我我看你。
“三大基本死因無外乎是情財仇,”江雲舟只好繼續裝高深莫測地忽悠。
其實按小說的套路,李媚娘朱富貴和快活王之間的糾葛的確是情字,只是朱富貴都死了,誰來當朱七七的便宜爹啊。難不成李媚娘帶着萬貫家財嫁快活王?這改變也太……合乎情理了。
“當然那種隨機犯罪不算。”
“什麼是隨機犯罪?”陸小鳳大概對眼前這個新冒出來的分析能手很感興趣。
“隨機犯罪也就是活該你倒黴。”江雲舟有的沒有的和陸小鳳說着,比起李媚娘那既緊張又恐懼的神情,這兩個人簡直就是在秉燭夜談。
“我不喝酒,謝謝。”不得不說江雲舟絕對是個掃興的,讓陸小鳳這個貪杯酒鬼很是無趣。
可他不喝酒就算了,連茶也不喝,據他說是怕喝了茶之後會精神亢奮睡不着。
“倒是可惜了這壺雲霧。”偏好喝茶的花滿樓自斟自飲得也有些孤單。
“是挺可惜。”
江雲舟看着花滿樓失手將手中那壺茶打翻不由得可惜道,真以爲這點兒藥能放倒他們嗎?
“我想,估計你以後生了女兒也不會給她取名叫朱七七了。”什麼都沒進嘴的江雲舟看着僞白兔在自己眼前抖露出黑漆漆的內在。這變異的世界,連小白兔都可以變成小黑兔。
“還想着說把今天付的禮金拿回來呢。”江雲舟搖搖有些沉重的頭,無奈越搖視線越模糊。
“你沒這個機會了。”李媚娘甜笑着扭頭,然後繼續在昏迷中的陸小鳳身上摸匕首之類的武器。
“要不要我免費送個情報給你?”江雲舟笑了笑,安息香這玩意兒還真不好玩,渾身沒力得很。
“陸小鳳,靈犀一指,他不慣用武器,所以你在嫁禍人之前能不能先搞清情況呢?這樣粗糙的嫁禍僞裝沒人信的呀。”
李媚娘因江雲舟的話而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而事實上她的確搜不到陸小鳳身上有武器,但是她並就此受江雲舟影響,東邊不行就西邊,只是她搜了一輪才發覺花滿樓身上也沒有武器之類的東西。
“反正沒聽說過你,消失不見應該不會有什麼影響。”李媚娘直着腰站起來,轉過來看着江雲舟的目光在昏黃的光線中亮得出奇,第一次殺人的興奮餘波還未靜止就又因眼前這個人而沸騰起來。
“是麼?你要不扭頭看看你的後面?”已經看不太清東西的江雲舟仍撐着眼皮,迷離的眸子裡是讓人捉摸不透的笑。
“你以爲我會信你這種小把戲嗎?”李媚娘並不信江雲舟的蠱惑。
“不吃不喝就奈何不了你?爲了放倒你,我可是連安息香都出動了。”
‘放倒……真是可愛的詞呢,可惜了……怎麼就不相信呢……’
李媚娘將半空的酒壺倒在宣紙上,然後就用溼漉漉的一層一層嚴嚴實實矇住江雲舟口鼻,企圖活活悶死無力動彈的江雲舟。
窒息感漸漸濃烈的江雲舟大概猜得出李媚娘顧及清理血污的麻煩而改成悶死他的計劃,只是她多殺幾個人就知道活活悶死的人處理起來並不比血淋淋的屍體容易,絕大多數都是會大小便失禁哪。
正在費勁悶死江雲舟的李媚娘如果夠謹慎夠認真的話,大概能夠從江雲舟圓睜的眼睛倒影裡看到裡頭除了她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影慢慢出現。
“你對我倒是瞭解。”
將軟綿綿的李媚娘丟至一邊,陸小鳳在江雲舟幾乎窒息昏迷的時候纔將他口鼻上蒙着的紙糊掀下來。
“要不然怎麼叫包打聽?”拼命喘氣,江雲舟氣虛喘喘地笑道,憋得滿臉通紅分外狼狽。
“是麼?”陸小鳳盯着江雲舟的臉看。
可陸小鳳什麼也來不及做,因爲江雲舟在很保險的情況下居然暈過去了,只丟給他一個雞飛狗跳的混亂結尾。
……
“還沒醒嗎?”就連假裝中毒的花滿樓都從昏迷中醒來,唯獨這個酒沒喝茶沒碰充其量就嗅了點安息香,可這昏迷不醒卻是讓他們完全措手不及的。
“我也不知道。”沉默了很久,陸小鳳也只有這簡短的五個字。
“怎麼看都像是在睡覺。”陸小鳳鬱悶了。
花滿樓的聽覺和嗅覺的確非常厲害,在花園那時他其實已經察覺到某些線索,三個人配合演這場戲,一方面是爲了引出李媚娘,另一方面也是在試探這個包打聽。
兩年前突然出現在江湖上,而某個人恰恰失去行蹤有兩年之久。
摸着骨骼不一樣了,聲音不一樣了,氣息也不一樣了,但某個人是不是忘記了有的東西是永遠也不會變的。
比如說江玉郎會喊哥的人就永遠只有一個,再比如說他看人的目光也一如既往。
在這個破綻面前,所有完美無缺的掩飾僞裝都變得蒼白無力。
妖怪嗎?
“既然如此,那就都當不知道吧。”花滿樓笑得溫柔。
還在睡夢中的江雲舟莫名一陣惡寒,因爲不久之後他醒來會發現溫柔的七哥也不是全然沒有脾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