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興一哆嗦,嚇得趕緊跪下了,往上叩頭道:“王爺,嚇死末將也不敢公報私仇。”
“量你也不敢。”……
範興從靠山王府退出來,擦了把臉上的汗,暗道,好耿直倔強的靠山王啊,我還沒說到立軍令狀的事,裴行儼立了軍令狀,卻做不到,按律當斬,但他不但無罪,反而有功,要這樣還立那玩意兒幹嘛?看來這老頭要喜歡一個人可不得了,難道張大哥的仇就報不了了嗎?這還在其次,裴家父子這一來,恐怕以後這軍中就沒有我們說話的餘地了。不行,非得想辦法搬倒裴家父子不可。
第二天,用罷戰飯,楊林傳令擊鼓聚將,鼓響三通,中軍官點卯,衆將全都到齊,一個個盔明甲亮,配劍懸鞭,站得筆直,精神抖擻,楊林看了看衆將道:“賊人佔據潼關險地,我軍受阻,賊首楊勇驍勇,連戰幾場,互有勝負,我們當如何破敵呀?”
衆將你看我,我看你都沒人說話,心說,王爺,這個話題已經討論過了,我們給你出了幾個注意,你都給否了,強攻不成,繞道北上、南下也不成,那我們只有退兵了。
裴仁基一看沒人言語出列施禮道:“王爺,據末將所知,潼關城內的賊人並不多,他們所仰仗者,乃潼關天險也,若能想辦法把戰場拉到潼關城外,賊人必敗無疑。”
裴仁基話音一落,衆將都嗤之以鼻,暗道,淨說些廢話,這誰不知道哇,關鍵是賊人能聽我們的?我們讓他到哪兒打,他就到哪打?要那樣的話,戰爭不就成了多餘的了!特別是範興,差點笑出聲來。
靠山王聽了點了點頭道:“裴將軍言之有理,關鍵是如何引他們出城決戰是個難題,裴將軍有何高見?”
範興一聽,王爺問得太對了,讓你白馬溜鬚,看你往下怎麼答,要說不出個一二三,那才叫丟人現眼呢!因此,範興幸災樂禍地看着裴仁基,不少大將也都是這個心態,目光唰啦一下落到了裴仁基臉上。
裴仁基不慌不忙往上施禮:“王爺,我們可擺陣讓他們破陣,或者假意退兵,引蛇出洞,具體的末將還沒考慮好,還是請王爺定奪。”
裴仁基話音剛落沒等靠山王表態,小將裴行儼出列施禮道:“王爺,我爹的計策雖妙,但那樣太麻煩了,不如戰場上拼殺來得痛快。末將不才,今日願討令再戰楊勇,只要賊人敢於出城交戰,定將楊勇拍於馬下。楊勇一死,賊人必然旗倒兵散。”
裴仁基聽了兒子的話太刺耳,心說冤家,爲父昨天是怎麼教你的?爲人要謙虛,不要太囂張,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驕兵必敗,你怎麼就記不住呢?昨天你和楊勇打個平手,今天你就能贏得了他?萬一不成,這不是自取其辱嗎?
“這?……”靠山王聽了裴行儼的話略微猶豫了一下,暗道,裴行儼和楊勇的武藝相差不遠,二虎相鬥,必有一傷,萬一裴行儼有失,本王豈不少了條膀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哇。但他請令出戰,要不同意,恐怕難以服衆啊,他錘震張霸之事以及立軍令狀之事,本王沒有追責已是偏袒,不少將官頗有微辭,眼下也只有他能跟楊勇一交高下,本王也不能太厚此薄彼了。
靠山王這一猶豫,裴行儼誤會了,認爲靠山王不相信他的武藝,認爲自已在這裡吹牛皮,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再次施禮道:“王爺莫非信不過末將?只要楊勇敢出城迎戰,末將定將他的首級現於王爺帳前,如若不勝,甘當軍令!”
聽了這話,範興的鼻子都氣歪了,心說,昨天的軍令狀還沒跟你算賬呢,不然的話你腦袋早搬家了,今天又要立軍令狀?合着這軍令狀是你手中的揩屁股紙呀,用的時候就拿起來,不用的時候就丟掉。
範興氣憤不過,仗着膽子施禮插話道:“王爺,打斷一下,末將有個建議,不如把軍令狀廢除了吧,免得有人譁衆取寵老拿它當兒戲。”
“你?……”此言一出,裴行儼氣壞了,眼睛當時就瞪起來了,要不是這是帥帳,靠山王在上面坐着,裴行儼非對範興出手不可。
老楊林臉上很木然,瞪了範興一眼,範興知趣地退下去了。
楊林苦笑了一下,對裴行儼道:“小將軍,範興的言語有些過激你不必介意,不過呢,他並無惡意,而是想提醒你,軍令狀的確非同兒戲,立了軍令狀,做不到是要殺頭的。你初到軍營,這些律令以後慢慢就知道了。賊人楊勇也不是等閒之輩,我們還是再議一議。”
有才的人大都驕狂,正所謂恃才傲物,更聽不得誇對手強大,裴行儼便是如此。他一聽靠山王這話臉上更掛不住了,你們把我當小孩兒了,楊勇不是等閒之輩,那我呢?他有什麼了不起的,昨天要不是他收兵跑得快,再有幾合,我就把他拍於馬下了。如今整得跟我不是他的對手似的,軍令狀的事也弄得自己顏面無光。
裴行儼連急帶羞小臉紅撲撲的,再次插手施禮:“王爺,末將是認真的,今天如若不能把楊勇的腦袋提來,您不必開恩,就殺末將個二罪歸一,決無怨言!”
“好吧,既然如此,本王同意你出戰楊勇。”靠山王也沒辦法了,遂點兵五千帶着衆將到潼關城外列陣,裴行嚴提錘上馬衝到兩軍陣,命人罵戰,幾十個嗓門大的軍卒排軍一隊,站在護城河邊往城頭就罵開了,又是指名道姓要楊勇出戰,什麼難聽罵什麼。
鏡頭轉向潼關城內。
楊勇與裴嚴儼打了個平手,收兵回到城內,高高興興地來見李靖:“軍師,裴行儼驍勇無敵,本王是志在必得,有何高見能降服此將?”
李靖道:“王爺,此將武藝不在王爺之下,靠山王楊林爲人耿直,有愛將之癖,這次恐怕要重重地升賞他,因此要收降此將恐怕要費些周折。王爺今日與他在城外交戰,都閒談了些什麼?”
楊勇把和裴行儼的對話重複了一遍,李靖聽完捋着鬍鬚想了想道:“既然他立有軍令狀,說明他們父子是新來的,靠山王和其餘衆將並不怎麼相信他,或者說以前並未發現此將驚人的武藝,爲了討令出戰,他比武又一錘拍死了張霸,必然會引起部分將士的不滿,據此,我們可用反間計。”
楊勇聽了點了點頭,“軍師,具體我們應該怎麼做?”
李靖來回走了幾步道:“不出意外的話,明天裴行儼肯定還會來挑戰,不然,軍令狀的事就無法了結。王爺明天出戰,可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管叫裴家父子棄暗投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