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失蹤的消失瞬間傳遍了整個營地。裕王氣得上前揪住那報信的斥候,怒道:“跟着皇兄的禁衛軍就有五百!怎麼可能就這麼失蹤了!”
那斥候也知大事不妙,本就煞白着一張臉,被裕王一罵頓時吶吶地說不出話來。
“九弟。”身後傳來一個聲音,裕王轉過頭去,只見是睿王從氈帳中緩步而出,不由挑眉:“大哥?”
睿王生得文弱,向來不喜弓馬,只在第一日進山做了個樣子,今天便沒有上馬。但他畢竟是諸王之首,如今皇帝失蹤,必須由他來主持大局。
只聽他淡聲道:“九弟稍安勿躁,將他放開,皇上到底出了何事,還需着落在他身上。”
裕王聞之有理,便將那斥候放開,喝道:“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斥候跪倒在地,答道:“回諸位王爺,卑職是前方探路的斥候,一直追尋着大蟲的蹤跡,皇上應就在後面不遠。可是過得半日,卑職忽然聽不到身後的馬蹄聲,心生疑惑,忙回馬察看,才發現皇上已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
裕王氣得罵道:“簡直荒唐!五百多人竟會突然不見?”
斥候叩首道:“王爺息怒,卑職所言句句屬實。”
睿王蹙了眉,看向襄王和裕王:“七弟九弟以爲如何?”
裕王道:“還能如何?全體隨我進山!就是把黑巖山翻個底朝天,也要將皇兄找出來!”
襄王思索片刻:“我以爲不妥。皇兄失蹤一事本就透着蹊蹺,便是有人意圖謀反也未可知。若我們命令所有兵士入山,他們趁機攻打營地如何是好?我們從京中帶了一萬禁衛軍,不如點五千健者入山搜索,其餘人等留守營地。再派人通知京中,請求支援。”
睿王頷首:“七弟言之有理。”
裕王也道:“就依七哥所言。”說罷,喚來隨駕的禁軍副統領單偉,一一傳令佈置下去。
那邊皇貴妃也召集諸妃嬪誥命,言道:“皇上乃是天子,雖進山未歸,但定不會有事。爾等身爲朝廷命婦,切不
可如庶民般惶惶,該當約束底下宮人,靜候消息。”
衆人皆道:“謹遵鈞命。”話雖如此說,到底心中惴惴,臉上便帶出些許,唯獨皇貴妃仍是端莊雍容,不露分毫。
皇貴妃又訓誡了幾句,方命衆人散了。
璃雪回到自己的氈帳,心中着實擔憂,竟不能安歇。
她忽然想到乾元四年除夕夜的刺殺,不免嚇出一身冷汗。又想到一直不離軒轅無色身邊的傅錫中此次竟沒有跟來,不由更是心焦。又恨自己不是男兒身,不得進山搜索。
裕王宣令已畢,正欲披掛上馬,忽見紹月執着寶劍衝過來,昂首道:“我也要去!”
睿王蹙眉斥道:“皇妹休得胡鬧!且回營帳去。”
紹月不應,只道:“不得皇兄安好,身爲臣妹豈有安歇之理?”
睿王正欲再勸,那邊趙梓渺上前道:“公主且回營帳,由我前去搜山。”
紹月不滿,正欲開口,忽見趙梓渺一雙沉沉黑眸,定定地看着她,輕聲道:“安心。”
她一怔,到底垂首應了。
進山搜索的衆人在黎明回到營地,璃雪一夜未曾好睡,聽到外面響動忙遣流雲出去詢問。
過得片刻,流雲回來,對上璃雪希冀的目光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璃雪嘆一口氣,失望道:“一無所獲?”
流雲點頭。
“怎麼會這樣?黑巖山並不算很大,這麼多人進山搜索,怎麼可能……”
一旁的玉清忙安慰道:“小姐彆着急,許是夜裡視線差,纔沒有找到,今兒一定能找到皇上。”
流雲的目光掃過玉清,去看璃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璃雪見了,道:“還有什麼事?快說。”
流雲深吸一口氣:“事情似乎更加糟糕了……裕王殿下……也不見了……”
璃雪霍然站起,還失手帶翻了桌案上的茶盞,淋淋漓漓地灑了自己一身。她也顧不上,只一把拽住流雲,厲聲道:“你說什麼!”
流雲雖然蒼白了臉
,但還是穩穩地重複了一遍:“回娘娘,裕王殿下也失蹤了。”
璃雪頹然坐倒,臉上神色變幻,真是心亂如麻。皇上失蹤在前,裕王隨之不見,即便是再愚笨的人也不會相信這僅僅是一場意外。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慢慢梳理事件發生的始末——這應該是一個精心設計好的局!
如今的黑巖山,幾乎雲集了大齊最有權勢的人。能在秋圍之中驟起發難,那麼禁衛軍中一定有他的暗樁。
禁衛軍的大統領蘇珩是自己的兄長,蘇家一直都是帝黨,自不用說。而且,此次秋圍蘇珩留守京城,並未前來。剩下的兩名副統領,其一是寶賢的兄長石崇,石家是蘇家一系,而且石崇也未前來。另一位便是跟來黑巖山的單偉,璃雪想了想,她對單偉真是知之甚少。如今看來,最有問題的便是這個單偉,他到底是誰的人呢……
是年齒最長的睿王,是功勳卓著的襄王,還是軒轅無色最信任的裕王?亦或者,是靈妃和皇長子……
真是人人皆有嫌疑!
這時外面又是一陣嘈雜,璃雪被打斷了思緒,剛一擡頭便見寶賢走了進來,不由問道:“你怎麼來了?”
寶賢笑道:“蘇姐姐,我來告訴你一聲,我哥哥率領一萬禁衛軍已經到了。你放心,有我哥哥在,一定能找回皇上的!”
璃雪一怔,石崇到了?緊接着,微微鬆了一口氣,這樣一來,禁衛軍中便不是單偉一家之言了。
此時,她才注意到寶賢手中竟執着一柄寶劍:“你好端端地拿着把劍做什麼?”
寶賢笑嘻嘻地挽了個劍花,璃雪只覺眼前寒光一閃,帳中放着的一張紅木小几便成了四半。寶賢還劍入鞘,璃雪由衷讚歎:“好一個女劍士!”
寶賢笑道:“這寶劍是長公主借我的,近日有些不太平,拿着也好防身。”她頓了頓,又道,“姐姐這寬敞得很,不如今晚我搬來與姐姐同住罷。”
璃雪心中一暖:“好得緊,若是真有危險,我便靠寶賢來保護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