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鳳剛剛收到賀鈺的信,太平前日無故失蹤,雖然又回來了,但是她也沒有說自己去了哪裡,引起來了賀鈺的關注。她還在焦慮要不要進宮關心一下女兒,竟然這是得到了秦宇徵昏迷的消息。
他實在痛得厲害,全身抽搐,剛剛結痂的傷口撕裂血水汗水浸溼了全身,看着就讓人心驚膽戰。
蘇演解開了秦宇徵的外衣,他身上幾乎全是傷口,很多舊傷是墜崖留下來的,秦羽鳳幾乎是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扭開頭眼淚盈眶,她到底孩子猶豫什麼,賀鈺竟然把她的哥哥害成了這樣。
內裡的痛苦是無法解除的,他們也只能給秦宇徵的外傷敷上藥。重新穿好了衣裳,正好是秦宇徵這一陣最疼的時候過去,他強撐着眼皮打顫的痛苦,抓住了蘇演的手,“青然,不要費力了,解藥,解藥在先帝時便沒有了。”
“三哥,你怎麼這樣說,到底是怎麼回事?”秦羽鳳幾乎要跪在牀前,解藥,什麼解藥?難道她的哥哥中了毒嗎?爲什麼她什麼都不知道,他哥哥中毒的時候她在做什麼?她身爲皇后在享受榮華富貴嗎?
“不會的,我一定要找到方法解開這樣的詛咒的!”蘇演也紅了一雙眼,他原本也不知道秦宇徵體內竟然還有這樣的蠱毒,但是此時秦宇徵發作了,他自然也就清楚了。在他看來這樣的蠱毒就是詛咒一樣,現在他都開始恨起來秦家的先祖了,爲了當時他們的生存竟然害了後代永遠的自由!他也知道現在的自己沒有足夠的能力解開蠱毒,現在無心還恰巧不在太清宮,不知道去了哪裡。
“蘇演,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哥哥爲什麼會中毒?”秦羽鳳抓住蘇演眼神帶着懇求,她不能眼睜睜看着兄長那麼痛苦而自己還一無所知。
“我……我也說不清楚,我會盡力解毒的,不用擔心。”蘇演這麼說着,神情閃過一絲恨意,他何嘗不想告訴秦羽鳳,但是秦羽鳳知道了也沒有用。甚至她本身還牽扯到了裡面。如果真的賀鈺知道了這樣的血脈牽制,那麼秦羽鳳是不是也和賀鈺建立了這樣的“主僕”關係呢?蘇演想到這裡眉頭一蹙,反扣住秦羽鳳的手腕,
“鳳兒沒有對不對?”秦宇徵因爲痛苦眸子眯起來,若是賀鈺真的和秦羽鳳互飲了血,建立了子母蠱的聯繫,他一定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反了那個混蛋!絕對不能讓秦羽鳳受到傷害。
“沒有,反而……你是不是吃過解藥?”蘇演的眼神完全亮起來,秦羽鳳不光沒有和人血脈牽制的情況,而且連子蠱的存在跡象都顯現不出來。
秦羽鳳現在都還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毒,什麼解藥。此時被蘇演問起來,她也是茫然至極。“難道哥哥和我一樣中毒,我卻吃了解藥?”
“我要告訴她。”蘇演對秦宇徵說完認真看着秦羽鳳,開始道:“不是你和他中毒,是整個秦家一直都和賀家人有血脈牽制。只不過只有皇帝和武安侯這樣特定的關係才被告知真相,建立真正的君臣主僕永遠忠臣的附屬關係。”
秦羽鳳心思玲瓏此時也猜到了幾分,然後秀眉再一次蹙起,“那哥哥說解藥在先帝時便沒有了,你又說我吃了解藥,這是怎麼回事?”
蘇演半低着頭神色肅穆:“如果解藥不是賀鈺給你服下的,還有最後一種可能。郭恬!”蘇演和秦宇徵比較好接受這樣的解釋,蠱毒出自西北再往西的西域,黑巫師也算是北胡人。北胡還有人能研製出蠱毒或者解藥也很正常。而且他們知道郭恬對於秦羽鳳的心思,他費力挑撥皇帝皇后的關係,怎麼會讓秦羽鳳因爲這樣的血脈牽制而死。如果他有解藥,一定會給秦羽鳳服下!而目前他是唯一可能有解藥的人了。但是郭恬如今是北胡王,難道要讓秦宇徵去要他的解藥嗎?他們秦家和北胡世代爲敵,如今這一代更是深仇大恨,根本不可能化解,秦宇徵的驕傲也不允許自己吃郭恬給的解藥。
“算了,能不能撐到那時候還是問題呢。”秦宇徵沒有多求的意思,他不會去要郭恬給的解藥。而且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他不知道賀鈺還給不給他多活幾天的機會。
“解藥不是他給的,是我們奪得!”郭恬眼裡閃過堅定的神色,“你不能放棄,解藥我一定會奪過來的!”
“母蠱在誰身上?”秦羽鳳想了想如果她吃了解藥也一定是在被郭恬掠走之後,那麼她之前是沒有吃解藥的,如果真的是賀鈺操控一切,她在校場怎麼可能輕易傷他?所以母蠱不是在賀鈺身上的,而且賀鈺本來就不是武英帝心目中的皇帝人選。
“賀鴻。”蘇演抿脣,“真是廢物,竟然還被賀鈺控制了,他是傻子嗎,我真想一腳踹死他。”
“咳咳,青然,不要太擔心,沒事。”秦宇徵當初做出來這個選擇就知道了結果,其實不論誰當皇帝他都忠於大夏不會做出出格的事情,根本沒有想過蠱毒會發作的情況。但是既然他被武英帝選中代替秦宇濱侍蠱,就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早晚是要嚐到苦果的。
秦宇徵額上全是冷汗,但是看着蘇演的目光很溫柔,“你現在怎麼踢他?青然不要亂生氣了,我等着你爲我找到解藥。”蘇演說得對,解藥在郭恬手裡,但是他不要給與,他要自己奪過來!而且他死了纔是讓郭恬得逞,爲什麼要放棄呢。
秦羽鳳:“問笙,德和親王現在在哪裡?”
“皇宮。”冷漠的隱衛統領一直都在,但是沒有出聲,此時才現身說明情況,又補充道:“現在,皇莊,大火。”
秦羽鳳沒有二話直接起身,既然賀鈺要她進宮,她現在就要進宮,看看她還能拿什麼威脅她。
“魏王應該還在皇莊。”秦宇徵已經緩和了很多,那麼久沒有下一次痛苦出來,也覺得今天已經結束了,或者說是賀鴻不在賀鈺的掌控中。不過以賀鈺的性格,這個時候既然要威脅秦羽鳳,賀衡不可能不在,“還有安意如,他想逼你進宮,一定是要在這個時候把安意如困在皇莊要我們救人的。救安意如或許就是救我。”
“可是我不進宮,賀鴻在宮裡,兄長就隨時有危險。”秦羽鳳把袖子裡的信件拿出來給秦宇徵看了看,“他傳信給我,太平出了些事情,我本來也不安心。現在就算是爲了看太平,再把德和親王帶回來。”
蘇演倒是很認同,至少秦羽鳳進宮絕對不會有危險。但是出宮很是有問題,不過這和秦宇徵的安危比起來完全可以不計較。蘇演就是這麼實在的人,雖然他效忠的人是秦羽鳳,但是壓在他上面的是秦宇徵啊!
秦羽鳳進宮後,問笙奉命去皇莊看情況救人,蘇演也給家裡傳信去皇莊。
此時他們誰也沒有想到,賀鈺的目標另有其人,待到天明,一切爲時已晚。
賀衡是唯一一個陪着賀鈺在御書房待到了天明的人,然後他見到了那個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男人,那個和賀鈺長着一樣面孔的男人。
原本安意如說他和賀鈺沒有關係他信了,但是這個人現在都還活着並且此時被賀鈺的人帶來,他想相信兩個人沒有關係也不可能了。尤其經過了皇陵一行。
那個和賀鈺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被推倒在賀鈺面前,但是此時他的樣子和賀衡上一次見他差別很大,這個人上一次還很唯唯諾諾膽小如鼠,此時倒是顯出來幾分身爲鳳子龍孫的氣勢。
“朕的好弟弟,哥哥終於救你出來了,高興嗎?”賀鈺坐在龍椅上,說這句話時雙手摩擦着龍紋,顯示着他的帝王地位。
“看來你知道了,你要殺了我嗎?”另一個賀鈺開口,目光看着賀鈺竟然沒有絲毫的畏縮,“你敢讓魏王知道我的身份,倒是讓我詫異。”
賀鈺笑:“這個沒有什麼,他說不說出去都沒有關係了,你猜的對,朕要殺了你。”
另一個賀鈺此時看向賀衡,“我說纔是真的賀鈺,他是被太皇太后訓練的假的,你信嗎?”
賀衡微微挑眉沒有發表觀點。
賀鈺:“他的眼力還沒有那麼差勁。”
另一個賀鈺:“不,如果他願意相信,那麼我就可以成爲真的。我可以替你做皇帝,替你照顧你的女人們,還有你的皇后,聽說你們相處的很不好,或許我可以替你挽回她的心。”
“閉嘴。”賀鈺在聽到另一個自己談論秦羽鳳時,心情很不好受,秦羽鳳的心如何他自己去挽回,輪不到別人。
另一個賀鈺:“突然感覺還沒有女人死去很痛苦,你願意送給我一個女人去開葷嗎?”
“魏王,看仔細了,朕是真正的賀鈺。”賀鈺擡了擡手,“朕拒絕你的要求,帶下去吧。殺了。”
另一個賀鈺倒是沒有掙扎,而是在侍衛進來前坦然站起身來。那麼多年不見天日的囚禁生活早就讓他厭惡了,死亡對於他也是一種解脫。賀衡眼睛閃過一絲詫異,“你就是讓我看這個的嗎?”
“朕是想提醒魏王,朕已經沒有把柄在你手上了。長安是朕的,不該你惦記的不要惦記,不然朕不留情面可以隨時殺了你,就像殺了剛剛那個朕一母同胞的弟弟!”
“我知道,就像漠視你生母被我所殺一樣。”賀衡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七弟,我們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