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提問讓安琪重新集中了精神。
假如江上的推論是正確的,爲什麼會對自己被挾持的事情一無所知?爲什麼會對父母甘願揹負惡名拯救自己毫不知情?
身爲當事人卻是最爲無知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好像已經察覺到什麼的安琪不再哭泣,而是站起身來閉上眼睛,拘束住她的繩索開始上下晃盪,似乎在她的身邊正有一場小型風暴生成。
“你停下!”江上站起身來,“混蛋,給我停下來!在這裡你發動不了能力,你會搞壞你自己的!”
“嗚……”安琪咬着嘴脣,擡起頭看着江上,“禁閉室……”
“對,這裡是禁閉室,你所在的房間會緩慢吸取你的能量,你是不能發動能力的。”江上摸了摸身上,掏出一張認證卡,“這個東西可以把你放出來,但是現在你分分鐘就想用能力自殺,我可不敢放你出來。”
“我不是要自殺!”安琪辯解道,“我必須做個確認!”
“不行!你們那種禁招必須在狀態很好的情況下才能發動,否則就和自殺沒什麼區別。”江上激烈地否定了她,“你大概也猜出來了,你認爲是有人在你身上用了禁招,掌控了你的大腦,關閉了你的部分記憶。你想用禁招來打開這種封禁,對吧。”
安琪不置可否,只是瞪着江上:“放我出來!”
“我不會讓你這麼做的,因爲你是不是想得起來當時的情況,對現在的情況來說都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我要知道兇手是誰!”
“沒必要,因爲我知道。”江上輕輕搖了搖頭,“大概知道。”
“你什麼意思?”
“我開始覺得是你的父母做的,因爲你能使用這種能力很有可能來自你父母的遺傳,但根據資料來看他們並沒有這種能力。那麼……”
江上一邊說着,一邊指了指門外。
“就只有他了。”
拯救過太多人的傳奇英雄,從世俗戰爭時期就開始活躍的能力者,對強大的電磁能力有豐富的使用經驗,創建聯盟機關的元老,對網絡超級罪犯管理中心的創始人和管理者……
太多光環套在這個人的身上。
“漫遊者被抓後來被同伴拯救的事情一開始這個故事是說得通的。畢竟當時你父母爲了拯救這個不幸被敵人控制的強大英雄是說得通的,漫遊者對聯盟機關來說很重要,哪怕他們放棄了任務去救他也是具有說服力的,這故事對大部分人都說得通。”江上說道,“但是它無法說服我,我始終更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且我很討厭這些惹麻煩的超級英雄。”
“……叛徒嗎?”安琪的聲音很微弱。
如果是他封閉了安琪的記憶,那麼就說明他是整個事件的嫌疑犯。很可能就是他綁架了年幼的安琪,威脅她的父母放棄守護聯盟機關核心系統的任務。爲了解釋當時他同樣沒有執行守護任務的漏洞,他自稱被敵人控制,是安琪的父母救了他。等整個事情平息之後,背黑鍋的就是安琪的父母而不是他,因爲他畢竟是力戰之下才被敵人抓了,而真正放棄任務並不是他本人。
爲了杜絕後患,他在脅迫安琪的父親銷燬了當時的一切證據之後,謀殺了他們二人。很有可能他就是以安琪的生命安全做籌碼,脅迫那夫婦倆自殺。
“沒關係。我說過了,我今天是帶着任務來的。”江上自信地說道,“我的第一個任務是搞清楚你父母不是自殺的,第二個任務是保證你的安全,第三個任務就是抓捕製造綁架案、謀殺你父母、出賣聯盟機關、還試圖控制你嫌疑犯。現在前兩個已經完成了,就差最後一個了。”
“所以你自稱來詢問情況又把他鎖在門外,讓他焦急卻不敢離開?”
“那只是一部分。”江上笑了笑,“另一部分是爲了保護你,最主要的是我估計我打不過他啊,我可弱了。當然,如果我不是弱雞的話,他也不會放鬆警惕居然讓我和你做單獨接觸了。我早就叫了支援了,這會兒他估計被堵在外頭讓人吊打,他在戰鬥方面可不是專家級的。”
這簡直是聯盟機關裡最顛覆性的發言,在這個能力強大就是一切的機構裡,他能毫不避諱自己的弱小,反而以弱小作爲武器來行動!
不愧是peace maker天生的隊長!作爲這段信息流的旁觀者,魏思凡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原來這纔是他們二人結成羈絆的原因,正因爲隊長解決了幾乎毀掉安琪一生的事件才……
“什麼?!”信息流當中的江上突然喊道,“你再說一次?……好吧我現在就出去。”
“怎麼了?”安琪問道。
“聽着,你繼續在裡面待着,沒我的許可不許出來。”
“不行!如果是要對付漫遊者的話我必須出力!”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媽的怎麼會出這種問題……”江上撓着頭一臉苦惱,“啥?不行我反對!……什麼?我靠……我知道了,我現在放她出來。”
江上似乎一直在和外界保持着通話,有人命令他放安琪出來。
“站在我身後,不許亂來。你敢發動能力,我就一拳打暈你。”江上沒好氣地說道。
“……你不是很弱麼。”
“哦你不說我差點兒忘了。”他聳聳肩,“不過門口可是站着我的同伴的,他們可不是吃素的。你大概也知道,最近有個英雄的速度已經超越了過去所有極速型英雄的水平了。那是我哥們兒。”
“你越是炫耀這些,越是在示弱。”安琪不客氣地吐槽道。
“越是示弱,越是強大。這道理啊你們這幫英雄是不會懂的。”
這種玩笑話一樣的輕鬆氛圍只是持續了不到半分鐘。
當江上打開那扇被他鎖住的門之後,是包括peace maker的老朋友速度之花在內的幾個英雄的身影。
以及彷彿要全盤否定江上所有的推論的漫遊者。
準確的說,是漫遊者那支離破碎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