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翔的工作越來越多,應酬也越來越多。他有時會和領導出入在金碧輝煌,異常氣派的會議大廳,有時候又會和同志或是合作伙伴出入在花花綠綠,美女如雲的各種娛樂場所。
陳翔習慣了看”變色龍“:此刻間,尚見此人大談特談項目的前景,開創事業的雄心;彼刻間那人早已躺在娛樂場所的溫柔鄉,醉酒嬉鬧,一副紈絝模樣。 那未婚的單身漢們,私下裡暢談各種”野味“,已婚的少婦們,借邀沙灘游泳之名,和同志做勾當之事。如此種種,陳翔見多不怪,倒滋生出羨慕之心。
一時間,他以爲那男人要是有個三五個情人,非但不是丟人之事,倒是實力的一種佐證。 人的思想一旦走歪,行爲必然會遲早跟上。
公司裡謠傳某財務會計實則是某領導情人的親妹妹,又謠傳,某女領導通過陪某高檔建材城老總洗浴,獲得旺鋪。這些謠傳,更是像火苗一樣,在陳翔的心裡上下竄動着。 陳翔學會了喊”美女“,學會了”插科打諢“,還學會了QQ秀”私照“,這些讓他感到新鮮,又讓他覺得是往上爬升的必備武器。 陳翔晚上回家越來越晚。
有一次,他和幾個做外阜市場的同志一塊出差去了KTV,大家喊了幾個小姐。那小姐們個個貌美如花,身材曼妙,又異常懂得情調。一對一地坐到他們的腿上,扭動得恰到好處,直把個陳翔勾引得神魂出竅。
陳翔是有心數的,他敢摸不敢惹,生怕染出個病來,回家沒法跟老婆交代。經過幾次雷同事情後,陳翔決定,在生活中找幾個情人,那樣安全,還能減少家庭爭吵給他帶來的煩躁。
是的,每次爭吵後,雙方都很疲憊,王燕煩透爭吵,陳翔煩透了王燕,他不曾去細想爭吵的根源,也不曾想過要怎麼化解,只覺得王燕跟他吵架的頻率與日俱增。自己在外“偷腥”倒減少了煩躁和家庭不斷施加給他的壓力。他玩得理所當然。
有心就有膽,有膽就有產。陳翔的言語越來越幽默風趣,異性電話量也越來越多。
王燕好奇,問陳翔咋來這麼多電話,陳翔說:“都是談工作上的事情。” 那王燕自從被陳翔打了後,內心已然跟陳翔有了隔閡。見陳翔如此解釋,也只當陳翔工作順風順水,不加追問。
另外,王燕意識到要想讓陳翔尊重自己,想在家中有話語權,自己就必須努力工作掙錢。次年,王燕沒再考研。她請母親過來幫帶孩子,自己找了個培訓教育的工作上班去了。王燕工作很認真,領導很欣賞她的工作態度和能力,很快,王燕做到主管位置。王燕開始學管理,買些管理的書來看。 王燕自從當上主管後,越來越喜歡跟同志們交往,但慢慢她也明白一個道理,這當主管的,跟同志之間其實也是有着“代溝”的。做主管的要了解下屬的心事,設身處地,但,下屬不一定明瞭主管的難處,做主管,有一種”專屬的孤獨“。
王燕學着接受和體會這種孤獨。公司老闆派了任務,爲了如期有效完成任務。王燕把整個項目任務細分到每個環節,對每個環節都設計好了相應的負責人,規定了相應的時間。每次老闆派給王燕部門的工作,王燕几乎都能以比較好的成績完成。
老闆開始越來越重視王燕,公司開全國經銷商會,要講項目介紹部分,總由王燕上去主講。王燕原本就有個當老師的夢想,那個夢想沒能實現,這個能上臺做演示的機會,讓她體會到老師在講臺上的感覺。 爲了能做好每次臺上演示演講,王燕開始買演講光盤,研究演講技巧。慢慢地王燕感悟到,演講要出色,不光內容要充實,還要通過互動抓住臺下聽衆。“三分講 ,七分互動”能夠把場面控制得很好。王燕在工作上得到鍛鍊的機會越來越多,人也變得越來越知性和成熟。
工作的忙碌和充實,使得王燕跟陳翔的爭吵變少了些。靜下心來,細品,王燕覺得自己還是蠻喜歡陳翔的,她能感覺到,其實,陳翔也是真心愛着自己。 這邊王燕在用心體會着工作的“精要”,那邊,陳翔也在用他的思維去領略着做好事業的“精要”。兩人的體會各不相同,一個追求自我的提升,一個追求外界的關係。兩人各自按照自己的體會,去學習“提升”自己。
陳翔搞掂美女的本領越來越強,他能在三天之內,搞掂美女店長,五天之內,搞掂美女經理。
“野花”的香氣魅不可擋,因爲有“野餐”可食,陳翔對王燕的體貼比以往更多。王燕以爲他是愛事業愛家,那被冰窖的心正要回暖,卻又被一樁樁計劃之外的事情,打回原點。 原來,陳翔母親說他三嫂三天兩頭跟他們吵架打架,沒法在家呆下去了,他們要來北京帶榮榮。王燕堅持反對,陳翔說:“他們年齡一大把了,要來就來,要不,你還想逼死他們?“
王燕生氣:”憑什麼一有事情,就要往我這裡躲。我這裡也不是招待所!” “他們來他兒子家有啥不對?你媽不也跟咱一塊兒住嗎?”陳翔嗆她道。
“人家外婆那是真心幫咱帶孩子。再說,你有家嗎?你要真有本事買房子供你爹孃住,我也不說啥!”王燕氣急,刻薄地反駁道。 王燕不懂這陳翔碰到其它事情都腦子清晰,獨獨碰上他那父母和寶貝妹妹就會跟吃錯藥似的腦子犯渾。
上週,自己給母親買了件衣服,回來跟他說了,他居然因這事跟他動手。王燕越來越不懂這個陳翔,碰到他的家人,他就異常理性與包容,她想,如果衣服是給他娘買的,他絕不會動手。他們家人從他們這裡索取的還嫌少嗎?陳翔怎麼會是這個樣子呢?
王燕沒有看錯,你想那陳翔父母嘴巴里從來沒有別人的好處,每次說起什麼事情,都覺得別人對不起他們。那陳翔從小耳濡目染,不自覺間,也有了這以自我爲中心的“小我”思想。什麼東西,都恨不得扒到自家人身上纔算好。在他們眼裡,王燕家人是外人,人家只能奉獻,不能從他們這裡收穫。
而,陳翔呢?觀點則與王燕不同,他覺得,王燕買東西該預先讓自己知道。做什麼事情都該跟他商量。用他的話說,”我最不能容忍你揹着我偷偷摸摸給你娘買東西!“,他最不能容忍的還有王燕說他父母和自己妹妹。
在他看來,自己父母能把子女養大就不容易。 陳翔在其它方面都肯謙讓,獨獨在他父母問題上,他總以父母要求爲重。陳翔的母親又來了,只是,她也感覺到王燕對她的厭煩,來了兩三週,就要回去。
回去沒幾天,又折騰回來了。又過兩三週,託詞擔心遙遙,又讓陳翔給她買票回去了。 王燕發現一個規律,她老人家這是借榮榮發財呢。因爲,每次來,她都把榮榮留給她買菜的錢拿出一部分給她自己添些衣服零碎,等走的時候,陳翔多少會再給她一些。來回車票都是陳翔出,反正坐車不花她的錢。王燕對陳翔母親這種做法感到匪夷所思:花兒子的血汗錢就不心疼嗎?
這次,陳翔送走他母親回來後,王燕便跟他:“你媽老這樣可不行。別讓她來了,把錢浪費在路上沒意思,咱房子還沒買呢。你跟他們打電話,我們每年給他們五六百過節費。別再來了。”
“你說了不算!”陳翔惱火道。陳翔原本小時候是奶奶帶着的,大了讀書上學後,又基本住校。他印象中父母總是勞作,他體貼父母種田的辛苦。他想的是縱然父母有不對,王燕也該讓着老人。 陳翔慢慢不太喜歡跟王燕交流,家裡打了電話,他自己接了,也不學給王燕聽。單位有什麼事情,也不再講給她聽。
王燕呢?本就在心底跟那陳翔有了隔閡,陳翔不跟自己說話,她也正好少了煩心,對他的事情不聞不問。 日子就這樣,貌似慢慢平靜下來,卻實在是暗生洶濤。兩人的心離得越來越遠,陳翔更喜歡享受來自外面的野花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