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兒李嬤嬤正在後院小廚房煎茶, 阿雲在耳房整理瑣碎, 楚鄒抱着孩子去到陸梨跟前,看她坐在牀沿疊小衣褲。
佔了天時地利人和,這宮中哪個門裡都有她結交的貴人,孩子從出生起, 吃的不比隔壁皇十二子差,穿的是上等綢綿,沒有哪一樣比別人缺。
褲子也是她親手做的,麒麟小獸繡得詼諧俏皮。從小李嬤嬤就教她針線,做了沒人可送就塞給楚鄒, 那時惱她小娘們黏糊樣, 而今看她卻是這樣討喜和可愛。
楚鄒不自禁捻了捻陸梨的手心。
分開這麼久,起初相愛, 卻不敢褻瀆,自從元宵夜彼此過了那最敏感的一關,反倒比先前更加坦然了。愛就是愛, 誰也不裝不掩。
陸梨嗔他:“爺在看什麼?”
楚鄒便俯在她耳畔輕輕一咬:“要你擇日搬去我那住。”聲音裡斂着霸道與溫柔, 精緻薄脣含着她的耳垂繾綣即離。
四歲的楚恪繞着桌腿子玩耍,瞥眼看到這一幕, 不禁有點羨慕又有點甜膩膩的感覺——小四叔與怒泥終於又和好了。
他的父王和孃親可沒有這樣“羞羞”過, 他忽然記起來,已經好幾天沒想孃親了,心裡空空的。他便蹭到楚鄒的膝側,輕撫着小柚子綿綿的臉蛋, 假裝若無其事地和他們膩在一塊兒。
“麼、麼~”小柚子伸出小舌頭舔哥哥,舔得楚恪手背也軟綿綿的。
說搬去東宮,這一搬,可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了,從此兩個人不論遇到什麼都該風雨同舟,誰也不允再拋棄誰。
在楚鄒最低迷和最風光的時候陸梨都陪伴在側,那愛早就已入了彼此骨髓。既走到這一步,沒名沒分不過都是空的,陸梨權衡了一晚便決定下來。
是在正月十八那天下午搬去的,楚鄒給安置在自己的寧壽宮裡。前頭的皇極殿依舊如從前一樣,用來與東宮的輔臣們議事辦公。並沒有多少東西,只有小柚子兩箱衣服和玩具,陸梨的零碎衣物首飾再裝個箱,馬太監叫來幾個奴才一趟就給拿過去了。
正經的宮殿可與撫辰院的小廂房太不一樣,寧壽宮面闊七間,進深三間,頭頂上藻井富麗而高遠,陳列器具亦無有不講究。小柚子顯得稀奇極了,楚鄒給他在正殿裡鋪了一層地毯,邊上圍了一圈小柵欄,裡頭歸他滿地兒滾爬。他眨着烏亮的眼睛,時而擡頭看看頭頂的鏃花蝙蝠圓壽字天花,時而又爬到楚鄒的鐵力木條案下蹭蹭桌腿子,肉團團的盤着腿,小臉蛋莊嚴又肅穆。
可把嵐姑姑和小翠喜歡得要命,嘆陸梨真是能耐,悄不吭聲就繃出這麼個小人兒。都爭着搶着要抱,小柚子脾氣好不認生,楚鄒也任由着她們抱去哄,正好得空能與陸梨待一小會。
那一稀奇,到了夜裡亥時還捨不得睡。吃太飽尿了炕子,楚鄒給兜在牀沿叫陸梨洗屁股,棉布手帕撫着水花叮咚響,沒洗完就掛在楚鄒身上撒嬌了,父子兩個便就勢往身後牀榻上一倒。
小嬰孩忘性大,元宵夜才哭得狠,一覺睡醒看見那天那個英俊的爹爹和孃親都在,轉瞬就把什麼都忘記。半個時辰後閤眼睛睡下,輕輕攥着小拳頭,蜷得像一顆粉嫩的土豆。楚鄒抓着他的腳丫子親了一口,把他在牀裡側一放,自己便往陸梨身上壓過來。
算算從前年八月分開到現在,得快一年半都沒這樣親近過。四角牀榻下燭火幽黃,打照着兩個人的臉,她越嫵媚傾城了,他也更英氣勃發。
楚鄒問陸梨:“聽小順子說那天一聲沒叫喚,生下這麼大個小子,不疼嗎?”
問完俯下去親陸梨的嘴。
他有着英俊的眉眼,劍眉濃密而鳳目深邃,不說話時薄脣略微下抿着,叫人輕易不敢靠近,溫柔的時候卻又恁地迷人。輕輕叼着陸梨的脣瓣摩挲着,那脣舌淺探汲啄,磨得陸梨的腳尖兒底下都跟着發軟。
陸梨便吃力掙開道:“疼不疼的,那當口卡在半道上,就一個念頭要把他落下來。臍帶纏着腳丫子,一隻小趾頭蔫了吧唧的,他倒是不哭也不鬧,餵飽了就睡。先還怕不是個傻就是個殘,可得天爺爺保佑,養幾天就鼓出來了。”
那纖柔的指尖撫着楚鄒的脖頸,語氣慢慢輕描淡寫,可楚鄒卻是知道疼的。
他記憶中的母后生產是在五歲那年,一個人耷着袍子杵在坤寧宮外,看產婆一盆子一盆子往外端着血水,天空也像暈開一幕丹青水墨,光聽母后殺豬樣的嘶喊都直打哆嗦。更何況陸梨那天晚上生不下來。
憐惜她爲自己吃了太多苦頭,撥着她散灑的長髮戲謔道:“就是個傻兒也正常,誰叫他孃親自個就是個蠢瓜子。”
言畢寵溺地把陸梨颳了一嘴。
陸梨打他,打得他肩膀骨頭響。力氣這麼大,又該欠收拾了。
楚鄒便抓着陸梨去握自己下面的那個。他的身軀看着瘦,去了外袍裡頭線條卻硬朗,腹胯一靠近她便頂着人疼,洶洶然蓄勢欲侵的,叫人頓生出窒悶感。每次都特別壞。
陸梨便羞紅臉:“爺真不要臉。”
生過寶寶的陸梨,肌膚越發的白皙剔透,因爲仰躺着身子,一對兒玉軟花紅便從細滑的薄衣下嫵媚嬌挺。是比十四歲的時候又豐盈了,燭火下隨着呼吸若隱若現的,只聞幽香沁鼻。
楚鄒便勾落她小衣揉捻着,親蹭她的耳鬢說:“臉是什麼?能吃麼?爺打今兒起便是這史書上最不堪的太子,謀逆犯上,失之禮法,無惡不作!”
他原本是大奕王朝宮闈禮制從小諄諄教導長大的正宮嫡皇子,大概是忽然想起母后臨終前的期望又或是什麼,俊顏上少許悵然與決絕,頃刻又嘴角一咬斂迴心神,然後照着陸梨的頸窩埋了下去。
深夜燭火隨清風搖曳,那鎖骨下的風景也在燭影中嬌羞搖曳。楚鄒寵溺得很深很細膩,不像那天在馬車裡太急,一向都來不及打量與品嚐。那精緻薄脣繾綣地汲取着,陸梨只覺下雨了一般,魂兒都輕飄了,卻柔軟得捨不得勻出手抵擋,忍不住便在他修偉的身軀下輕蹭蠕動。
青藍繡花的帷帳下,只見兩道年輕的身子勾劃着,一上一下糾纏着,不時漫開旖旎的脣齒交響。後來楚鄒便問陸梨:“想不想要我?”
那軒昂的東西抵着她,熱烈都灼入了骨髓,說不要哪來得及。陸梨心裡也想他,只臉上爲難道:“牀就這樣大,吵醒孩子了。”
楚鄒便堵住她呼吸:“那爺輕着點。”勻出一手去剝陸梨的綢褲。她的腚子也生得嬌美而俏,白得晃花人眼睛,楚鄒的手劃拉開遮擋,然後清俊的臉龐便埋了下去…
那天晚上的兩個人大半宿都沒停歇,說好輕輕的,可那剛柔相融,開荒闢地,漸漸卻控制不住起來。牀架子都跟着彼此的來去而響動,連帶沉睡的寶寶小臉蛋也在輕顫。
羞得陸梨直打楚鄒。再不停要人命了。
楚鄒便把陸梨抱去了正殿的桌案上。子時的宮廷已經夜深人寂,那高梁殿宇之下黃燈清幽,陸梨岔着小腿在桌沿一晃接一晃,只是無力地掛着楚鄒的頸子隨他顛簸。她都不曉得自己有多媚,一聲聲嚶嚀就像小貓一樣撓人,直到天空露出魚肚白,腰骨纔像輪子一樣被楚鄒剎住了車。
那時候都已經沒力氣說話了,殿內地暖燒得舒適,她的鬢髮都沾溼了細汗。卻怕他再退出來,怕那種充滿之後抽離的空與痛,只是箍着他不肯鬆開。
兩個人便長久地廝磨親暱着,楚鄒愛憐地問她:“還好嗎?”
陸梨答:“腳麻了,下不了地,爺抱我。”
楚鄒托住她身子,輕輕擦拭:“捨不得你再受那皮肉之苦,可一沾着你便又控制不住,上輩子一定是欠了你什麼。”
“嚶嚶~~麻、麻~”話音未落,卻聽左邊寢殿裡傳來小兒的細弱哭啼。許是察覺爹爹孃親不在,小柚子竟不知幾時提前醒來了,盤着小短腿坐在牀邊,看見爹爹竟然把手撫在孃親喵喵那裡,自己都沒吃過呢,不禁哀哀地癟嘴兒。
可憐吧唧的,一看就是尿炕子了,看得兩人又好氣又心疼。陸梨嗔怪楚鄒:“叫你別要了,瞧把他吵醒來,還不快去抱。”
自從生了孩子她倒是當家作主了,時時拿喬勞動自己。楚鄒偏把她往懷裡一緊:“臭小子,由他待着晾乾去。”又說該給起個名字了,嫌陸梨起的小名兒像太監。
起個名字。按制東宮的第一個皇長孫,是要抱去皇帝跟前起名的。楚鄒也沒去問皇帝,自己給起了個“忻”。
“善者,忻民之善,閉民之惡。”表陰暗心情如同不見天日的蒼天老林,一旦用斧鑿破開,便彷如開天闢地、雲開霧散。楚忻,卻道是個好名字。隔天叫人把消息透去給皇帝,乾清宮裡的楚昂卻置若未聞。
皇帝不發話,孩子就進不了皇室的宗譜。楚鄒默默等了二天,後來便對着檐脊上的角獸勾脣一哂,父子之間打這兒起便算是正式分道揚鑣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短小的一章,下面再開始走劇情,本章也送小紅包哦,wuli小夥伴們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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