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捷報,
武山大捷!”
騎兵飛馳,直入大營,一路馳至總管中軍大帳前才飛身跳下馬,激動的大聲稟報,“大捷,醫院營隴西武山大捷,總管武懷玉率部夜襲突厥,斬特勤一名,陣斬虜首千顆,生俘五百餘。
武總管追擊二十里,進至隴西縣城下,在鄣水河東、武城山下新興城舊址安營紮寨,與隴西縣城遙相呼應······”
正在帳中看着地圖的柴紹聞言,猛的擡頭,眼中滿是驚訝之色。
其餘劉薛諸將,也滿是不可思議。
昨天才接報武懷玉率醫院營在渭河谷跟突厥千餘騎激戰,雖有小勝,但也只是憑車陣僵持。
怎的才過了一夜,就成武懷玉全殲突厥千餘,還斬殺特勤一員?
“當真?”
柴紹大步走出帳篷,喝問報捷士兵。
醫院每一步,都出乎他的意料。
闕特勤這一千多人被殲後,谷特勤那雖還有三千多,其實那裡還有不少兩人的老弱,有不少是打草谷放牧的,真正的精銳突厥也就千餘,跟谷特勤那支人馬差不多。
老天爺啊,不敢想象。
乾的慢了,就是一鞭子過去,每人腳上還綁上了馬絆,那本來是絆馬不讓馬跑的,現在絆俘虜,不讓他們逃。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大總管問你身上有沒有這掌心雷?”
······
清晨,太陽再次升起。
而在距離隴西東面也才幾十裡,他柴紹又領五千騎在這裡隱藏埋伏着。
哪怕這些人要是能帶回去,一個起碼也能換兩匹馬,但這裡是戰場,一切便宜行事。
向來用兵好用險的柴紹,都得暗讚一聲了得。
武懷玉這醫院營帶來了很大變數。
許久之後,柴紹還是開始提筆往長安寫捷報。
谷特勤這三千來人,滿足不了柴紹胃口,他要等鬱射設再派兵過來一舉殲滅,說不定到時還能先滅援軍和谷特勤,然後再殺到渭州把鬱射設幹掉,就算幹不掉,也能讓鬱射設倉惶逃離隴右不再再留了。
“大總管,武懷玉這一仗就算贏了,可也傷亡不小,谷特勤有好幾千人,隴西的程處默也只是一個子營,之前也傷亡不小,萬一他們頂不住這谷特勤?”
沒過一會,醫院營報捷的兵也到了,送上武懷玉親兵所書捷報露布。上面詳細說明昨天的戰鬥,包括他們如何夜晚襲營,連用掌心雷驚敵也說了。
也有不少是傷的較重,醫院營的救護兵根本沒有給他們用藥。
“那是否派人通知一下武懷玉和程處默,告訴他們我們就在他們幾十裡外?”
軍中虞侯,直接給了他們一個痛快,一些只是斷手斷腳的也被仁慈了,理由是這些人啥也幹不了,還要浪費糧食,不給藥醫治也早晚要死,不如早了結。
“那是武總管煉製的道家法寶,外面是節幹竹筒,裡面填充了各種丹石秘藥,用的時候直接扔到敵人篝火堆裡,或是點燃引線後投擲到敵人帳篷,或是人馬中,便會發出霹靂爆響,還伴有火光四濺,聲勢驚人,突厥人的人馬皆驚,四下亂竄,難以控制······”
薛萬徹和柴紹他們面面相覷,沒有親眼所見,匪夷所思,難以想象還有這種神兵利器。
他轉身回到帳內,把地圖上擺着的幾樣東西掃開,重新擺起來,醫院軍、隴西城中的右先鋒軍右營,還有夾在他們之間的突厥谷特勤幾千人馬。
對敵人的仁慈也是對自己的殘忍。
他們餓着肚子,被安排到新興城舊址上開始幫忙壘營地做苦力。
柴紹目光重新放到了地圖上。
再就是相距不遠的西北渭州,那裡有牛進達和汪鐵佛的右先鋒軍左營和渭州兵,也還有鬱射設的突厥軍。
在經歷一場大戰後,醫院營一千九新編戰兵,九百民夫,現在應當也減員了起碼五六百。
“不,”
剩下的四百來俘虜,早上被命令把那百餘同族屍體拉到河邊掩埋,回來後一個個就從桀驁不馴,變的溫馴老實多了。
河對岸的突厥人並沒有過河來,昨天的大雨,也讓河水暴漲,現在就算突厥人真想來攻打,其實面對濤濤暴漲的河中洪水,也是沒啥辦法的。
昨天五百多生俘,今天只剩下了四百多,有近百突厥俘虜被殺了,有些是試圖反抗,被唐軍毫不留情的殺了,有些是半夜想逃跑,結果沒跑成命沒了不說,編在一起的其餘九人,也都連坐處死。
現在上去他有把握滅了這支人馬,但渭州的鬱射設必然就會驚嚇逃跑。
但柴紹想了想還是搖頭,還不夠多。
其實這種粗糙的處置俘虜的辦法,懷玉是不太贊成的,但最終他沒幹涉,現實裡便要按最現實的條件來辦事。
那薛家部曲昨夜也是突擊五百六十騎之一,對整場戰鬥當然也是親身經歷,十分清楚,此時如實稟報,說的是跌宕起伏。
“沒有萬一,頂的住要頂,頂不住也要頂。”
“繼續等!”
七月初七日,隴右行營醫院營總管武懷玉在武山川大破突厥,斬特勤一名,斬突厥胡虜首級千餘顆,生俘五百餘······
向太子奏捷,爲醫院營請功。
“具體經過,如實詳細道來,不可有半點遺漏、誇張之處。”薛萬徹對自己的部曲道。
“大總管,咱們不如立即揮兵西進,把隴西城外谷特勤這幾千人馬給一舉包圍吞滅?”
拿着那捷報,再看着兩拔報捷輕騎,一拔是他派去盯着醫院營的部下,一拔是武懷玉派來的,那人甚至是薛萬徹之前送到懷玉麾下做部曲的。
“掌心雷,那是什麼玩意,你身上可有?”
“額,那掌心雷並沒多少,武總管也只煉製百枚左右,昨夜戰鬥幾乎用光了,我也只分到一枚,突襲時用掉了,當時我用火把點燃,扔進了一隊集結的突厥人馬中,足有三四十騎呢,結果一個掌心雷爆裂開來,那幾十騎就嚇的人仰馬翻四下逃竄,當場就有好幾騎被甩落跌下馬,直接就被踩死兩個·····”薛家部曲說到掌心雷,激動的滿臉通紅,不免給自己的神奇經歷添油加醋了幾分。
醫藥寶貴,當然不能隨便浪費在這些俘虜身上,那些輕傷的俘虜,得自己扛,扛的過就算命大,當然,他們還必須得發揮點作用,得爲唐軍伐木挑石壘營盤,要是幹不了活,是不養閒人的。
柴紹顧不得驚訝,他迅速思考起現在的局面變化。
這是個誘惑。
柴紹打算繼續隱蔽。
“武懷玉這一戰,突厥人肯定認定他就是我隴右行營精銳增援兵團,他在這裡安營,渭州的鬱射設肯定要派兵過來增援,咱們就等渭州的援兵到了之後,再出手。”
做好決定後,柴紹獨自坐在帳中,心中也是思緒起伏激動的難以平靜,這個武懷玉還真是處處讓人意外了。
柴紹幾人則震驚不已。
這武二郎本來只是個誘餌,可現在處處出乎意料。
昨天硬是以一個假主力兵團,把一千五百突厥輕騎咬住了,他想着就乾脆不急着收網,用他來釣更大的魚,他在這裡繼續按兵不動。
他沒那麼多時間跟鬱射設在這裡多做糾纏,要打就得把他打痛,讓他徹底撤走不敢再留在隴右。
在隴西縣城東面,渭水南岸鄣水東岸,城武山下,新興城舊址,那是武懷玉醫院營駐營之地。
可一夜過去,武懷玉把那千五百騎殲滅了。
“這個武二郎,有這種寶貝,怎麼之前不先拿出來,倒是偷偷私藏起來。”薛萬述道。
相比突厥俘虜有些慘的下場,唐軍的傷兵們則待遇很好,只要還有一口氣的,都在盡力搶救,躺在傷兵營裡救治,還有馬肉、魚湯、蒸餅、小米粥等這些特供的傷兵營養餐。
唐軍在修營房、曬鎧甲,甚至是捕魚、牧馬,突厥人在河對岸也在放牧牛羊馬匹。
隴西縣城甚至也終於開了城門,放了些百姓出城去打樵砍柴。
戰場三支兵馬,卻居然井水不犯河水,涇渭分明的各忙各的,互不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