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對一的江湖決鬥中,使用什麼兵器全看個人是否擅長,但衆人圍毆一人,還是用長兵器最有效。若是等到他們找到長槍,自己分分鐘就能被刺成篩子。於是,柳晏決定主動進攻。他反握長槍,投向躲在殺手後面的張萎。
站在張萎身邊的殺手首領立即揮刀砍飛了長槍。
但這杆飛過衆人頭頂的長槍也分散了一部分殺手的注意力。柳晏趁着這個機會,拔出軍刀,衝向了距離自己最近的殺手。
他的動作不是很快,殺手從容應對。兩把刀撞在一起,“噹啷”一聲,火花四濺,但殺手的刀卻被斬斷了。
“好刀!”柳晏大喜,暗暗讚了一聲,趁着殺手一愣神的功夫,轉身橫切一刀,割開了他的喉嚨。
這個殺手尚未倒地,另一個殺手便衝了過來。
柳晏的刀雖然好,但斬斷別人的兵器也是十分耗費力氣的,所以他並未硬拼,閃身躲開的同時,拖刀拉了一下對方的大腿。這一刀雖然不致命,卻足以讓這個殺手失去戰鬥力。
可是,他立刻就後悔了。連殺兩人,雖然乾的漂亮,卻再度撕裂了自己的傷口。
冷靜的殺手首領也看出了這一點,喝道:“都退下,老子來。”
柳晏趁機退到牆根下。
“能遇到你這樣的對手,我很高興!”殺手首領笑道:“沒想到官府之中居然也藏龍臥虎。”
柳晏笑道:“本官也是混過江湖的。”
“哦?”殺手首領來了興趣,問道:“請教閣下名號?”
柳晏道:“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王飛燕?”殺手首領顯然聽說過這個名號,口中嘖嘖道:“我竟以爲是個女人。”
柳晏笑道:“很多人都這麼認爲。”
殺手首領反握刀柄,抱拳道:“你也算是一號人物,我本不該趁人之危,但趕我們這行的,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也顧不了這許多了。請!”
張萎催促道:“你廢什麼話,快殺了這廝。”
殺手首領立即擺好架勢,衝柳晏點了點頭。
柳晏拿刀割下一塊衣襬,然後把刀插在地上,自顧自地包紮起了傷口。殺手首領居然很耐心地等待着。
“快上!”張萎急了,恨不得自己提着刀衝上去。
風神也很無奈,雖然她知道那些所謂的江湖人講究這些。
柳晏紮緊傷口,衝殺手首領抱拳拱手,感謝他沒有趁機發難,“在下自知再無生還的機會,能死在閣下的手上也不冤枉。不知閣下能否跟我這個將死之人報一下名號?”
殺手首領猶豫了一下,說道:“請見諒,我不能壞了規矩。”
“罷了!”柳晏雙手握刀,說道:“請!”
殺手首領也改成雙手握刀,然後衝向柳晏。
沒有華麗的招式,兩柄刀劈砍在一起,隨即又分開。殺手的刀居然沒有斷,顯然也是一把寶刀。
柳晏不禁心中一沉,自己唯一的優勢已經不復存在了。
“哈哈!”殺手首領得意地笑了一聲,再度發動進攻。
剛纔只是試探,這一次卻是拼死一搏了。只見兩人身影轉換,騰挪輾轉,讓人看得眼花繚亂。刀已無影,只有碰撞在一起的時候停留一瞬間,現出一道道豁口。
正當衆人猜測着誰勝誰負的時候,兩人忽然停手,拉開距離。
柳晏踉蹌了一下,接連後退幾步,靠在牆上。鮮血順着磚牆的縫隙緩緩流下。
“好!”張萎大喜。
殺手首領卻突然將刀插在地上,支撐着自己的身體。即便如此,仍顯得搖搖欲墜。人們這才發現,他的肩膀已經被血浸透了。
“老大!”兩個殺手上前攙扶住他。
殺手首領盯着柳晏,說道:“對不住了,殺!”
殺手們聽見號令,拔刀的拔刀,拿槍的拿槍,衝向了柳晏。
柳晏用力一蹬伸手的牆,借力騰空而起。刀影如同閃電般劃過,竟瞬間收割了幾條人命。但他的速度卻絲毫沒有減弱,徑直衝向了目瞪口呆的張萎。
殺手首領想要站起身來阻擋他,卻踉蹌着摔倒。
柳晏的刀鋒已經逼近了張萎。
這時,風神突然動了。她只是揮了揮手,立即發出一股強風,硬生生地將柳晏吹了回去,重重地撞在牆上。
殺手們並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這不妨礙他們趁機去殺柳晏。
“住手!”殺手首領突然大喝一聲。
殺手們訓練有素,立刻全都停住了。
殺手首領擡頭看了風神一眼,對心有餘悸的張萎說道:“是你先壞了規矩,我們之間的約定作廢了。”
“你什麼意思?”張萎問道。
殺手首領道:“你既然花錢僱了我們,便不該讓別人出手的!”
“這是什麼破規矩?”張萎怒道。
殺手首領卻不再理會他,招呼道:“兄弟們,扯呼。”
殺手們並沒有表示異議,很熟練地架起傷員,擡起死屍,離開了府邸。
“這個人不簡單!”風神道:“他明明看得見我,卻一直裝作看不見。”
張萎卻一直盯着柳晏,不知他死了沒有。
柳晏突然動了一下,掙扎着靠坐在牆上。他的臉上沾着血污,笑的時候露出一口白牙,看上去如此恐怖。
風神對張萎道:“我借給你一點神力,你自己去解決吧!”
說罷,她從天而降,伸手往張萎頭頂一拍。
張萎立即感到渾身充滿了力量,緊了緊手裡的刀,慢慢向柳晏走去。
柳晏掙扎着站了起來,對張萎笑道:“你就是有了神力,我也殺的了你。”
張萎立刻停住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風神。
柳晏趁機衝了過去,一刀刺向他的胸膛。但他這一刀已經是強弩之末,其速度跟之前的表現天差地別。
張萎下意識地後退,卻發現自己一步就退了一丈遠。
柳晏撲了個空,摔倒在地。
張萎體會到了什麼纔是神力,停住之後,又衝向柳晏,其速度比柳晏巔峰時期還要快。
“住手!”一個身影閃電般地出現,擋在柳晏面前。只見他輕輕一揮手,便將張萎推了回去。
“你是何人?”風神突然變得很警惕。這人一出手不僅擊退了張萎,還散去了他身上的神力。能做到這一點的,一定不是凡人。而且,這個人看着十分眼熟。
柳晏掙扎着爬了起來,赫然發現這個突然出現的救星居然就是景安湖上的打漁人。
漁人看着風神,冷笑道:“你乃本地正神,竟知法犯法,此時若爲天庭所知,你難辭其咎!”
風神迴應以冷笑:“你休要信口雌黃,本神犯了那一條?”
漁人道:“你不止一次對一個凡人出手,難道不是違反了天條嗎?”
風神笑道:“一看你就是個散仙,天條只是禁止殺死凡人,卻沒禁止懲罰。”
漁人道:“你雖沒親手殺他,但也是幫兇。”
風神笑道:“那你可就孤陋寡聞了,天條中沒有這種說法。”
漁人沉默片刻,又道:“手人間事務,又怎麼說?”
風神笑得更囂張了,“本神敢這麼做,自然是有原因的。但這事不是你一個散仙所能過問的。我奉勸你還是少管閒事,免得惹禍上身。”
漁人看了看張萎,又看了看柳晏,笑道:“這事我還真不想管,那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風神不禁皺眉,雖然柳晏傷勢很重,但張萎沒有神力加持仍未必能殺的了他。此時若是再給張萎輸入神力,又有不妥。
“廢物!”風神瞪了張萎一眼,道:“還不快走!”
張萎憤恨地跺了跺腳,轉身向外跑去。
柳晏卻突然擲出了手中軍刀,將那張萎刺穿。
“你!”風神大怒,隔空打出一掌,頓時狂風大作。
漁人突然變身爲一隻巨大的仙鶴,展開雙翅,將柳晏擋在身後。
“南宮鶴!”風神又氣又急,卻又無可奈何。
南宮鶴道:“你要是敢再發一掌,我絕不擋着。只是殺了他,你自己的下場又會如何?”
風神糾結了一陣,說了句:“咱們走着瞧!”便化作一陣風消失了。
南宮鶴收起雙翅,變成了漁人的模樣。
躲在他身後的柳晏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
柳晏醒來的時候,看見一雙有些發紅的眼睛,這雙眼睛的主人是上官蝶。
“你醒了!”上官蝶大喜。
柳晏把目光從她的臉上移開,四處搜尋着什麼。
漁人端着一隻碗走進來。
上官蝶忙道:“是這大叔救的你。”
柳晏笑道:“多謝南宮先生!”
上官蝶一驚,顯然沒料到這個漁人竟然是南宮鶴。
“南宮先生,您居然一直在景安湖?”她有些慌張。
南宮鶴道:“這景安湖是我的出生地,也就是我的家,我待在自己家裡有什麼好奇怪的嗎?”
柳晏雖然好奇,卻更關心阿措,忙問:“阿措在哪兒?她怎麼樣了?”
南宮鶴道:“她留在南海仙宮了……”
柳晏見他欲言又止,問道:“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
南宮鶴道:“你們之間的緣分業已盡了,各走各的路吧!”
柳晏頓時臉色煞白,又問:“這是她自己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南宮鶴遲疑了一下,道:“她的資質很好,雖然走了彎路,卻仍有成仙的希望。你若真是爲了她好,還是放手吧!”
柳晏正要說話,只聽南宮鶴又道:“她欠你的情,我已經替她還清,你不要再糾纏她了。”
說罷,南宮鶴將藥碗推給上官蝶,轉身離開,並不給柳晏說話的機會。
“等等!”柳晏掙扎着翻身下地,但南宮鶴已經變作一隻仙鶴呼嘯着飛走了。
上官蝶也是滿心地着急,好不容易遇到他卻沒來得及說一句話。推薦:《宰輔重生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