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田制!
毋庸置疑,絕對是唐朝的國制!
唐朝能有今日,全憑均田制!
均田制怎麼會破壞大唐的江山社稷呢?這不是在搞笑麼!
李治對於韓藝這種聳人聽聞的說話方式有些不滿,稍有不悅道:“這話又從何說起?”
但這是韓藝前世留下的職業遺產,老千多半都是這種調調,不聳人聽聞怎麼去下套,道:“微臣在西北的這些日子,看到許多人都因爲戰爭而家破人亡,非常慘,所以微臣一直在思考,如何杜絕這類事再度發生,但是反叛、割據多半來自於人的野心,這是難以避免的,但是光有野心還不夠,他需要糧食和人。
而我朝爲了施行均田制,避免百姓遷移,因此各州縣其實都是封閉式的,想要從一個縣到另一個縣,這需要很多手續的,這就造成了一種現象,就是百姓都能夠自給自足,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往大了說,州縣也能夠自給自足。這就是最可怕的,因爲如此一來,任何一個州縣就能夠隨時形成割據的態勢,沒有哪個州縣需要依靠朝廷,因爲他們都能夠自給自足,而且兵都是直接來自各州府的農民,一旦朝廷對於地方的管控有所鬆動,那就非常危險了。”
李治眉頭深鎖。
這話卻有道理!
安祿山能夠形成割據,這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太封閉了,經濟不流通,百姓只認識安祿山,你皇帝是誰,跟我半毛錢關係,安祿山要當皇帝,我還有可能成爲首都的子民了。
這細思極恐呀,李治越想越害怕,問道:“那你以爲該當如何?”
“全國商品化!”
韓藝道:“讓百姓流動起來,讓商品流動起來,好比如說西北產馬,養馬就好了,供應全國,江南產糧食,那種糧食就好了,讓它們形成一種供需關係,有馬沒有糧,你造不了反,你有糧沒有馬,也不行,還有布匹,沒誰願意光着屁股去造反,那也不行,要想兩者皆有,得從西北打到江南去,關鍵沒有糧食能支持那麼久嗎?
而且一旦形成全國商品化,百姓的心中就是存以大唐,而非州縣,消息也來得更加靈通,不會出現閉塞的現象,無法形成割據的現象,因爲每個州縣就是相互依存的,缺一不可。”
李治搖頭道:“不行,不行,如果百姓都流動起來了,那誰還會去種田啊!另外,如此一來,府兵制便會遭到破壞。”
“微臣去啊!”
韓藝笑道:“百姓流動起來,爲的是什麼,還不就是討口飯吃,種地要是能夠賺錢的,大家都不要土地,都給微臣好了,因爲這樣一來糧價肯定會漲的,微臣再花錢將他們請回來種地就是了,地是最寶貴的,因爲是無本買賣,沒有商品可以生商品,但是地可以生糧食,沒有人會放棄種地的。至於府兵制麼,本就不是長久之計,府兵制畢竟不是職業軍人,只是一羣農夫,他們的戰鬥力不行的,一旦好些年不打仗,府兵制必然也會瓦解,而且生活一旦安逸下來,他們也會逃役的,誰都怕死,這是人性。”
李治聽着覺得很有道理,他也想變,他要立新,可問題是,韓藝提出的這些建議太新,改得都面目全非,誰敢保證,就能成功,如今國泰民安,犯不着冒這險。
韓藝也知道李治聽完就拍板決定,他只是想給李治一個思想準備,他的經濟計劃馬上就要開始了,先下個套在這裡,於是道:“陛下,微臣非否決均田制,沒有均田制就沒有如今的大唐,但是均田制是誕生於我大唐最弱的時期,均田制只是適合窮國家,一旦國家富裕起來,必定會求變的,這當徐徐漸漸,但是針對突厥,必須要利用商業去推廣我大唐文化和我大唐的制度。”
李治一聽,對呀,可以先去突厥那邊試試,好的話,我再拿到中原用,畢竟還是以中原爲主,道:“那你倒是詳細說說看。”
韓藝道:“不知陛下可有知道微臣那一份牧場協議。”
李治笑道:“要是沒有這份牧場協議,朕真的會拿你治罪,你這一招的確非常妙,朕也非常認同。”
韓藝道:“微臣讓他們簽訂牧場協議,其一是爲了暫時先穩住他們,其二是給予朝廷一個介入西北事務的理由。牧場協議是朝廷推動的,朝廷就必須爲此負責,那麼朝廷肯定要派人去駐紮在當地,負責主持公道,這不就是官衙的職務嗎?但僅憑這一點還不夠,微臣還向那些部落承諾,朝廷會讓人去興建驛站,開通商路,給予當地百姓帶去繁華。陛下可將這些工程都交給商人去做。”
李治好奇道:“修路、興建驛站,朕倒是不反對,爲何要讓商人去?”
韓藝道:“敢問陛下,如果當初隋煬帝是將大運河的工程承包商人,那麼百姓還會造反嗎?”
李治愣住了。
韓藝笑道:“咱們要吸取隋朝的教訓,不要讓朝廷直接站在百姓的對立面,一旦反了,那反的就是朝廷。如果當時隋煬帝將出重錢包商人去修,如果商人剝削百姓,百姓恨的是商人,朝廷也可以怪商人,所有的罪都是商人來承當,朝廷的本意是好的,是商人太奸詐了。”
李治道:“但是商人也要賺錢,朝廷哪有這麼多錢。”
韓藝道:“朝廷絕不會虧的,首先,運河修好了,商人的貨船絡繹不絕,商人得找碼頭停船,朝廷花這麼多錢修建運河,不可能免費試用,多多少少也得給點過路費,這錢不亦多,多了竭澤而漁,但是可以積少成多,而且是永久性的,再多的錢也回得來。”
李治笑道:“過路費,你當朝廷是賊麼?”但是心裡很爽呀,這辦法真不錯,反正商人名聲不好,再背上幾個鍋,也無所謂啦!
“微臣這只是打個比喻!”
韓藝訕訕一笑道。
李治又激動的問道:“那這跟治理胡人又有什麼關係。”
韓藝道:“大有關係,朝廷撥款給商人,商人拿着錢去西北,聰明的商人,他不會從長安帶人去,光路上吃喝都得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最省錢的方式,就是帶那麼幾個管事的人去,從那邊招人修路。這些年西突厥戰事連連,百姓日子也不好過,他們需要工作,一拍即合!這是朝廷承包出去的工程,朝廷當然要派人去監督,這不就增加地方政府的權力,中原商人與胡人又產生了一種僱傭關係,朝廷要監督這種關係,是不是順便也將胡人也給管了!
如果朝廷直接在那裡弄幾百個官衙,胡人肯定會反抗的,他們不可能會聽命與官衙的,因此朝廷先要製造出一個他們需求官衙的理由來,然後再將官衙開到那邊去,這樣就合情合理了。
除此之外,胡人到時候就得跟着商人混飯吃了,那他們是聽部落首領的,還是聽商人,當然是聽商人的,藉此又可以削弱部落首領的實力。陛下還可以鼓勵那些首領來大唐做買賣,用利益去控制他們,讓他們明白一個現實,一旦打仗,什麼都沒了,不打仗你可以發大財,那他們還會反我大唐嗎?
當兩邊交往密切時,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大唐文化就可以藉此推廣到胡人心中,毫不誇張的說,到時候胡人衣服那都是中原百姓做的,因爲他們這方面的生產力落後我大唐,我們做的加上利潤,都比他們做的要便宜多了,幹嘛還自己做,他們要敢跳的,衣服都沒得穿。
除非可汗是屬於我大唐官職,否則的話,就不應該存在!”
“好!這法子好!”
李治開心極了,一拍大腿,突然又愣了一下,很是矛盾的說道:“可是這樣一來,豈不是提高了商人的地位?”
韓藝心裡明白,以農爲本,這不是一兩年形成的,任何涉及到農商階級,不用說,統治者一定會站在農民階級這邊,笑道:“陛下,這錢不在商人手裡,就會在鄉紳地主,或者王公貴族手裡,古往今來,那種人最喜歡作亂生事了?不就是這些鄉紳地主麼,商人其實是最不喜歡動亂了,因爲商人眼中就是賺錢,一旦打仗,商人財路都斷了,商人是最不喜歡打內戰,對外戰爭的話,有些商人可能會喜歡,因爲對外打仗一來不會破壞國家的穩定,就不會斷他們的財路,再來是戰爭會帶來消耗,他就可以賣更多的商品出去,陛下如果要對外動武,文人會反對,商人會支持,但是要對內動武的話,商人一定會強烈反對的,尤其是有錢的商人。
而且沒有人會發自內心的尊敬商人,哪怕是他手下的工匠們,越有錢的商人越招人恨,他們是不可能一呼百應的,只要君主只要將商人控制在自己手裡,給予他們財富,不給予過多的權力,那麼商人是不具備任何造反的資本,對於君主而言,商人其實是可愛的。”
“可愛?”
李治笑罵道:“你自個不也是商人麼,朕看很多人都尊敬你啊!”
“陛下,你誤會啊!”
韓藝道:“不是微臣吹牛,若是微臣沒有當官的話,微臣賺的錢比現在多多了,原因很簡單,因爲微臣是官,微臣得顧面子,得顧忌陛下的恩情,因此常常打腫臉充胖子,有錢都不賺,讓別的商人去賺,博得大家的一點點好感,如果我將話劇票提升到一百文錢,肯定會有人看,但微臣會被更多人罵,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可即便如此,還是有很多人都憎恨微臣,好比那些和尚,放高利貸的。”
“你小子!”
李治聽得都樂了,道:“行!你的這個建議,朕非常贊成,而且,你都代表朝廷許下的諾言,朕也拿你沒有辦法,你別以爲朕看不出你這先斬後奏的把戲。”
韓藝訕訕道:“陛下聖明!”
韓藝拿着假詔令在那裡發號司令,可問題是,李治必須要承認這詔令是真的,如果承認詔令是真的,那他就必須對韓藝的話負責,從一開始他就被韓藝給套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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