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閒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這是《紅樓夢》中對於林黛玉出場時的經典描寫,此時,望着眼前這個名叫白鷺?西侖的女子,這一段文字在唐吹夢那些對前世已經漸漸淡忘了的記憶中浮現出來。只是白鷺?西侖並不像黛玉那般弱不禁風,只是在氣韻上有點神似,大概是她的母親是白鷺州的人才會這樣的。同時她又有着苗人身上那股英氣。
“小女子是崖广的月伴白鷺?西侖,請問各位尊姓大名?”白鷺?西侖微微襝衽向唐吹夢衆人福了一福,一雙眸子卻多望了冷香雪和唐思菲幾眼,畢竟女人天美,見到比自己更美的,不管是出於羨慕還是嫉妒,總是要多看幾眼。不過雖然她那襝衽萬福的姿態十分優雅,但是在她身上那身苗族服飾的襯托下倒顯得有些怪異了。
此時周圍的苗人也紛紛看向他們這邊,老族長的兒子還有他的那個只算半個苗人的情人白鷺已經夠引人注目了,現在好像又來了幾個漢族人,其中有兩個女子很特別,甚至引的一些青年苗人在人羣裡跳起來向冷香雪唐思菲吹着流裡流氣的口哨,說着一些他們聽不懂的語言。不過從獨孤明月微微動怒的臉色來看,那些話顯然非常不堪入耳。
唐吹夢從她的漢語口音裡聽出來,她的母系祖籍就是白鷺州人。笑着道:“白鷺姑娘不必客氣,算來我們還是半個老鄉。我舅舅正是白鷺州人。”然後他冷眼環顧四周,那些囂張的青年在對上他的目光後卻大都沒了聲響,雖然他們心裡並不想這樣屈服,但是他們怎麼能夠抵受唐吹夢的元力轉化成的強大念力呢。
白鷺微微有些驚喜的道:“真的?我前不久還和孃親回了趟白鷺州省親,不知道公子的舅舅是何方雅士高人?”
唐吹夢望着被苗人們圍在中間那幾個舉行“演講”的傢伙,暗暗冷笑,幾個事先排練好的競爭者在那裡爲了拉選票爭的面紅耳赤,卻騙不了你家唐少爺!不過嘴上卻接道:“楊柳山莊。”只有去過白鷺州的,你可以不知道那裡有個淮南王,但是卻不可以不知道楊柳山莊,莊主柳真可是那裡聲名顯赫的大善人,撫卹窮人捐資修建廟堂橋樑
“啊!原來公子的舅舅是柳莊主,那那白鷺就應該叫你唐公子了。”白鷺眉宇間洋溢着欣喜的道。
唐吹夢幾人都是微微有些驚奇的看着她,她抿嘴一笑道:“很奇怪嗎?其實一點也不希奇,因爲我是楊柳山莊的常客,柳莊主的掌上明珠柳小黛就是我的好朋友。”
唐吹夢奇道:“我還有個表妹?我怎麼不知道?”那副誇張的表情引得身邊唐思菲和白鷺嬌笑不已,冷香雪也是輕輕莞爾。一直沉默着的崖广雖然聽不懂他們說的話,但是見情人笑的那麼開心,也傻氣的笑了笑,惹來了白鷺一個輕嗔的眼神,似乎怪他太土氣。
其實呢,每個戀愛中的少女都有這樣的心思。唐吹夢、司徒靖軒甚至是虛無、獨孤明月,他們身上那種瀟灑的氣度又豈是他這個苗族過氣族長兒子所能夠比得上的。
司徒靖軒道:“夢弟,那可怨不得我啊,是你自己向我提出的要求的。”
唐吹夢只好苦笑一聲,當初確實是他要求的。其實要是他想知道很容易,但他吩咐過天機閣,對於他的親人不要調查,不準監視,只需要在一旁守衛就可以了。
一旁感到無聊的虛無則是悄悄的問獨孤明月:“前輩,月伴是什麼意思?”後者以一副看白癡的眼神翻了翻白眼,道:“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月伴是苗族對情人的隱諱稱呼,意指每年九月十五跳月節上互相鍾情的青年男女。”
虛無興奮的嘎嘎怪笑:“那嘿嘿,那豈不是說明天晚上就是跳月節?”見獨孤明月點頭,虛無頓感興奮,要是明晚有個美麗的苗族姑娘找上我嘿嘿,陷入了對於明天晚上的之中。
忽然,一陣嘰嘰歪歪的苗語帶着一種強烈的反面情傳來,很顯然是衝着唐吹夢他們來的。(注:爲了以後方便,下面凡是出現苗語的地方,在符合邏輯的情況下,我就直接寫成漢語了)
獨孤明月豁然轉身,冷笑着用苗語回道:“你們最好不要惹我們,我們來這裡有事情要辦,辦完後會立刻離開這裡,不會擾亂你們的。但是如果你們存心挑釁的話哼哼!”說着,從懷裡掏出一顆珍珠,毫不見用力的捏成了碎末從他手裡灑落,“這顆珍珠就是你們的榜樣!”
衆人擡太望去,只見一個面貌帶着幾分異族特徵的英俊青年正不屑的望着獨孤明月,撇嘴道:“好大的口氣!我卡諾就以新任族長的身份准許你們在這裡隨處走動,倒要看你在這裡能折騰起什麼花樣來!”人羣中忽然響起一陣抗議聲:“選舉還沒結束,你憑什麼自稱族長!”
卡諾神情得意的笑了笑,指着他身後那幾個競爭族長的青年,忽然強硬的道:“就憑他們無條件服從我!”,那幾個青年忽然向他跪了下來。一時間,人羣譁然。不過,在卡諾的身後忽然出現了一個半邊臉被一張金色面具遮蓋住,半邊臉斜斜的帶着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的神秘人後,那些內心不服的苗人再也沒人發出抗議,他們對於那個神秘的面具男子有着深深的畏懼,他們稱其爲“半面人”。
白鷺在一旁給衆人當着翻譯,解說着一切。唐吹夢眯起狹長迷人的黑色眸子,望着那個在出現的時候連他都沒感應到的半面人,嘴裡連連吹着泡泡。
司徒靖軒走過來,傳音道:“夢弟,這個戴着半邊面具的傢伙似乎很不簡單啊!剛剛我爲他掐了一下卦,竟然沒有反應!他身上似乎有一股強大的邪惡力量,我們要加倍小心了,我有預感,這個傢伙的野心絕對不是輔佐那個卡諾當上族長那麼簡單,他來到這裡很有可能是有着不爲人知的目的!”
唐吹夢眼睛眯的更細了,爲了保險起見,也傳音邪魅的道:“不管他是誰,有多大能耐,千萬別惹上我,否則,我會讓他生不如死”
冷香雪這時候忽然加入進來,微微有些惶急的傳音道:“夢,我覺的,那個半面人很有可能就是一直是紫雲上最神秘最邪惡的地獄門的人,因爲他身上有着很強大的魔氣,或許一般人不會察覺,但是現在我完全也是魔女狀態,所以很敏感。我們該怎麼辦?”
唐吹夢正想回答,那卡諾卻帶着那幾個“競爭者”還有半面人走了過來。卡諾褻的眼神在冷香雪、唐思菲和白鷺三女身上停留了片刻,又帶着幾分妒火和詭異的看了唐吹夢、司徒靖軒和虛無幾眼,似乎對於三人超越於他的外表和氣質感到很不爽。
自始至終唐吹夢都沒看他一眼,這樣的垃圾還不值得他來留意,說句不雅的話,用鼻屎都能壓死他。他主要放在了半面人身上,然而後者卻是一副漫不經心、閉目養神的樣子,似乎根本沒有留意到唐吹夢他們六個修爲高深的外來者一般。這廝裝B的境界倒是有那麼幾分,雖然很欠抽。他真的是地獄門的人?對於這個地獄門,他也感到有些無力感,查了這麼多年,天機閣只獲得寥寥一些傳聞而已,這讓素來心有成竹、言行篤定的他有些懊惱。
崖广見到卡諾走過來顯得有些倉皇,似乎想轉身逃走,卻被卡諾抓住了,神情得意的貼進他的臉道:“崖广你跑什麼?我又不能把你吃了。說!你那個老不死的阿爸同意把你妹妹嫁給我嗎?”
白鷺驚叫一聲道:“卡諾你幹什麼!快放開他!不然我就引動白瓊蠱殺了你阿媽!”她所說的白瓊蠱正是她母親白瓊嫁到苗疆後研製出來的,也算是蠱中翹楚了,所以只有一般苗族血統的白鷺纔會得到苗人們的敬畏。
卡諾原本滿是得意笑容的臉微微抽搐了一下,啞聲道:“白鷺,又是你這個小!上次我去艾荑家搶親,要不是你,雅凝那早就成我牀上的禁臠了,這一次你又想來威脅我?哼可惜你打錯了算盤,我阿媽中的白瓊蠱已經得到半面先生的治療,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是你和你阿媽那個漢族****的死期,哈哈!”
崖广被卡諾緊緊揪着領口,一張臉早憋的紅如豬肝,緩慢的道:“白鷺你不要管我,他不敢對,對我怎麼樣的,我阿爸當了一輩子的族長,爲族人做了一輩子的貢獻,他要是對我們家不利,族人們是不會放過他的!”說完,一雙眼中充滿了怒火和幾分強裝出來的有恃無恐瞪着不到兩寸距離的卡諾。
白鷺還是放心不下,向唐吹夢求救,唐吹夢淡然一笑,傳音道:“白鷺姑娘不要急,他不會有事的,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卡諾目前不敢殺他。”
半面人此時突然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卡諾身軀微微一僵,才惡狠狠甩開崖广,道“你給我告訴你那老不死的阿爸崖斯,明天晚上跳月晚會上,我要定雅凝了!誰和我爭就得死!哈哈哈”說完,再次瞥了幾眼冷香雪幾女,在那幾個青年和半面人的“擁簇”下走了。
日暮崦嵫,夜色已經漸漸降臨,人羣也漸漸散去。崖广情緒有些憂愁的道:“各位,天色不早了,你們跟我去我家吧!我想我阿爸一定非常歡迎你們!”
白鷺把意思向衆人翻譯了一遍,衆人都望向唐吹夢,看他怎麼決定。唐吹夢知道崖广想求他們幫忙,正好他們也想從上任族長那裡問一些關於十二生肖蠱的事情,當下不動聲色的道:“好,我們也正想拜會一下老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