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開蕭家不談,蕭瀟出身名門。是名門,不是豪門,這兩者是有區別的。
但凡是唐家女兒,她的婚姻價值觀全都取決於她的丈夫是誰。嫁的男人若是地位高,財富高,除了與有榮焉,面上風光之外,家族也會獲利良多,至於婚姻是否真如面上那麼風光,沒人能摸得準。
所以,當唐家成員得知蕭瀟嫁給傅寒聲的時候,羨慕嫉妒是旁觀者,唐家未婚女性成員,心裡多是泛酸:那個男人可是傅寒聲啊!姑且不說他名下究竟有多少財富和房產,僅是山水居,因佔地極廣,又被冠以神秘色,早已享譽名流圈。女人嫁給傅寒聲意味着什麼?意味着不爲錢發愁,就算是每天躺在牀上,也會有大把大把的錢往下落。
可就是這樣一對夫妻,他們在婚姻生活裡卻是荊棘橫生。元宵節當晚,蕭瀟看着那隻小巧精緻的耳環,縱使蕭瀟心堅如磐,也禁不住怒火中燒邾。
耳環掉落在枕頭一角,那是蕭瀟的枕頭。
一個女人,一個年紀輕輕就沒了丈夫,獨自撫養女兒長大的女人,蕭瀟本該心存憐憫和感慨,即便這個女人曾和傅寒聲有一段情,即便他們是青梅竹馬,蕭瀟依然可以做到無動於衷,至少表面上無動於衷。但這個女人卻一直糾結於年少情事,好比這張牀——
在此之前,蕭瀟不知道她的想象力竟然也可以這麼富有畫面感:腦海中全是莊顏躺在牀上的模樣,有得意,有失落,有憂傷,有歡喜,有……
不,不能再想了犍。
枕頭被莊顏枕過,牀單被莊顏躺過,被子被莊顏蓋過……換,全部都要換。
蕭瀟動作利索,扯下枕頭罩、牀單和被罩,仇恨似的扔到一旁,轉瞬間地上一片狼藉。
牀上用品還沒換完,蕭瀟逐漸止了動作,她喘着氣,內心的怒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她看着那張牀,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她想着莊顏是如何在這張牀上迷醉,如何在這張牀上幻想,如何在這張牀上沉迷……
她這麼想着,真想把牀給換了,甚至想立馬就離開傅宅,回山水居,回錦繡園,隨便去哪裡都行,就是不留在這裡。但她悲哀的發現,她不能走,如果現在走了,算什麼呢?溫月華看到了會怎麼想?還有莊顏……
莊顏故意給她添堵,無非是希望她能夠和傅寒聲大鬧一場。吵架這種事,降格又降調,況且這事跟傅寒聲毫無關係,先不說傅寒聲是否婚後忠於婚姻,像傅宅偷~情諸如此類的三腳貓劇情,他那人不屑做,也不會做。
蕭瀟告訴自己,不能鬧。
所以傅寒聲從浴室出來時,他所看到的蕭瀟是一個表情無恙,彷彿什麼事情也沒發生的蕭瀟。而蕭瀟,她在強壓怒氣之後,終於迴歸到了最初的城府深沉。
蕭瀟揹着傅寒聲在換牀單,他看了,笑着嗔她:“潔癖。”說着走過來,接手她的工作,邊鋪牀單邊搖頭笑:“臨睡換牀單,明天一大早還是要換下來,麻煩。”
蕭瀟站在牀邊,她明白傅寒聲的意思,她心裡是有情緒的,今天晚上也沒心思做那種事,但他和她這兩日狀態有些不對,這種狀態壓得她不得不妥協。
這一夜,蕭瀟內心如火焚燒,但她身體卻因他的愛~撫變得異常柔軟和敏感,後來全身燃燒的火焰是趨於本能,正是因爲這種本能,它在情~欲癲狂之際暫時掠殺了蕭瀟心中藏匿的所有不快,她的意識被他強而有力的侵入所覆滅。
牀事上,傅寒聲向來貪婪放縱,翌日清晨,蕭瀟醒來時全身痠軟,傅寒聲這人不碰她還好,一旦沾上她的身體,不榨乾她的力氣,誓不罷休。
傅寒聲從浴室出來,就看到蕭瀟醒了。蕭瀟口渴,牀頭櫃上放着半杯水,側身端水杯時,被傅寒聲阻止了:“涼,我下樓去倒。”
似是養成了一種習慣,知道蕭瀟臉皮薄,所以他每次從浴室出來,不是穿着家居長褲,就是穿着浴袍、睡衣。
這天早晨他穿的是一條棉麻灰色長褲,轉身去更衣室的時候,蕭瀟看着他的背部,上面有幾道尚未消散的紅痕,是她抓的。
蕭瀟尷尬的收回視線,不願再看。
她承認抓他後背時,一方面源於他在牀上太折騰她,另一方面難免是因爲莊顏事件遷怒他。
當時是清晨六點,C市天空陰沉沉的,溫月華在院子裡給家鳥餵食;周曼文和廚師在廚房裡有條不紊的做着早餐;文殊晨間醒來鬧着肚子餓,莊顏衝了瓶奶交給她,畢竟是一個孩子,有東西喝,臉色立馬陰轉晴,笑得眼睛生了花,莊顏見了無奈的笑了笑……
六點零五分,傅寒聲下樓給蕭瀟倒水,六點十分,傅寒聲上樓。不過是五分鐘時間而已,卻讓他和她極力維持的和平出現了溝壑裂縫。
……
不管是山水居,錦繡園,還是傅宅,其實蕭瀟都備有避~孕藥。不要跟她講避~孕藥有哪些分類,比如說長期,比如說緊急,她哪懂得這些?來C大之前,她身邊幾乎沒有女性朋友和女性長輩,和傅寒聲結婚後,更加不可能有人提醒她
tang避~孕。
姑且不說她和傅寒聲的婚姻是否有時間效應,就算沒有,不久之後她還有事情要做,育有孩子只會讓她舉步維艱,所以孩子不能要,她也沒打算要。
並非每次事後她都吃,蕭瀟只吃過一次緊急避~孕藥,後來便開始服用傷身最小的短期避~孕藥,一個週期22片,從來例假的第五天開始吃,每天一片,連服22天,不能間斷,停藥幾天後來例假,然後接着在例假第五天開始服用下一個週期的藥。據說短效口服避~孕藥成功率可達100%,就爲這100%,雖然很麻煩,但因保險,所以蕭瀟接受。
時運不濟,蕭瀟換好衣服,坐在牀沿,剛擠出一片避~孕藥,打算就着桌上那杯涼水把藥給吃了,不期然想起溫月華想抱孫子或孫女的急切,蕭瀟禁不住有些出神,她這麼一出神,連傅寒聲什麼時候走進來都沒覺察出來。
“想什麼,這麼出神?”
傅寒聲端水走過來,臉上還帶着笑意,卻見蕭瀟神情有異,手法極快的朝桌上探去,傅寒聲心裡一驚,已經下意識的抓住了盒子。
蕭瀟晚了一步,吶吶的收回手,攥緊了手中那片避~孕藥。
傅寒聲在看避~孕藥,她知道。
“啪”的一聲響,傅寒聲把水杯重重的放在了牀頭櫃上,力道太猛,也太大,溫水直接從水杯裡“竄跳”了出來,流溢在了桌面上。
蕭瀟呼吸停了一下。
盒裝藥片被傅寒聲一點點的揉~捏在手心裡,他憤怒的盯着蕭瀟,那樣的眼神,那樣的表情盡是陰森色。
那避~孕藥激起了傅寒聲的怒氣,他有眼睛,他知道他看到的中文漢字是什麼,但他還是問了,壓着脾氣問蕭瀟:“避~孕藥?”
蕭瀟沉默。
“你吃避~孕藥?”他又問,尾音上揚,那是即將發飆的趨勢。
蕭瀟依舊沉默。
傅寒聲極力壓制他的暴脾氣,他試着緩和情緒,但眼神泄露了他心裡涌起的那抹涼,他盯着蕭瀟不移眸,原想問她吃了多久,但見她攥着手心,傅寒聲抿了抿脣,聲音聽不出喜怒:“手裡拿着什麼?”
“避~孕藥。”蕭瀟終於開口,神情漠然。
呵,避~孕藥。
傅寒聲笑了一下,手中的藥盒被他狠狠的扔進臥室一角的紙簍裡,手法精準,更像是泄憤。沒錯,就是泄憤,他雙手插腰在牀前走了幾步,他在調試情緒,終於不那麼暴怒了,他伸出手:“把藥給我。”
蕭瀟不給。
“你希望我跟你動手嗎?瀟瀟——”這是警告。
蕭瀟擡眸看他,看着他寒氣森森的眼眸,不期然想起上次在山水居,他當時的怒氣較之今天可謂是小巫見大巫,她雖說不惱他,但眼下氣氛使然,蕭瀟也是有傲氣的,一時之間竟跟他較起了真。
動手是嗎?動吧,她就是不鬆手。
傅寒聲是不會動手打蕭瀟的,但他不容許別人挑戰他的容忍度和權威,他可以縱容蕭瀟,但有些事情他決不妥協,比如說避~孕藥這件事。
不鬆手是吧?
蕭瀟的手勁又哪裡能比得上傅寒聲,蕭瀟手指被硬掰開,她眼睜睜的看着藥片被傅寒聲拿走,竟是委屈的想落淚。
紙簍裡的避~孕片被傅寒聲再次撿起,並被他一片片取出,最後悉數衝進了馬桶裡;不解氣,不解氣,他一邊耐着性子問蕭瀟是否還藏有避~孕藥,一邊翻箱倒櫃,他在找藥這件事上呈現出了前所未有的“熱情”,似乎不把藥找到,誓不罷休。
找藥,在某一程度上壓制了傅寒聲的怒氣,直到臥室被他翻了個遍,他才停止手頭動作,回頭看了一眼坐在牀上良久沒有換過姿勢的蕭瀟,他命令自己表情要柔和,語氣要平靜。
她還小,有些事情可以好好說,比如說避~孕藥,他看到了會生氣,會心頭髮涼,他可以惱,可以怒,惟獨不能怒給她看。
他擡手搓了把臉,走到蕭瀟身邊坐下,將她摟在懷裡,察覺她身體僵了一下,他皺了眉,幽深的眸看着蕭瀟:“知道避~孕藥有多傷身嗎?是藥三分毒,以後不要再吃了。”
蕭瀟沉默片刻,開口問:“不吃藥,如果懷孕怎麼辦?”
“如果懷孕,就把孩子生下來。”他的語氣聽似溫柔,卻很強硬。
“生下來?”蕭瀟震驚的看着他,似是訝異他會做出這樣的回答來。
傅寒聲抿脣,他不喜蕭瀟露出這麼驚惶的表情,但他沒有表現出他的不悅,手指探進她的衣服下襬,掌心溫暖的放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慢慢移動着,透着期許和溺愛:“對,生下來,一個孩子就好,是男是女都是恩賜。”
蕭瀟只覺得被他撫摸過的地方,宛如毒蛇滑過,透着溼涼和惡寒:“不,我不能懷孕,我還要讀書,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
“孩子生下來,不用你費心,我帶。”他開始吻她的脖頸,手掌更是遊移在她的胸前,挑~逗着她的感官神
經,低聲誘哄道:“瀟瀟,你要相信,我會是一個好父親,而你也會成爲一個好母親。”
他說的那麼溫情,蕭瀟卻只有震驚,他要她爲他生育孩子?
“我不要做母親。”她推開他,受驚一般的逃離牀畔,那般避之不及,倒像是被他碰一下就會懷孕一般。
孩子?
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她會育有他的子嗣,這完全脫離了她的心理預期:“你別忘了,我和你的婚約期限只有兩年,難道你希望我像我母親一樣,只生不養,讓我的孩子成爲第二個蕭瀟嗎?我做不到。”
傅寒聲起身,走近蕭瀟,溫柔的撫上她的肩:“不是兩年,如果你願意,我們的孩子會有父親,也會有母親,我們可以陪伴在孩子身邊一輩子。”
一輩子?
“轟”的一聲,有什麼東西在蕭瀟腦子裡爆炸了,她亂了,她懵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傅寒聲:“你要禁錮我一輩子?”
禁錮?傅寒聲手臂從她肩上離開,婚姻之事,本是冷暖自知,但這顆心這次卻是真的一截截的涼了,也沉了,他掏心掏肺的待她,在她看來竟是禁錮——
他目不轉睛的看着蕭瀟:“如果任何防護措施都做了,可還是懷孕了,像這種情況,還是不肯生嗎?”
“……不生。”蕭瀟有過一瞬間的猶豫,但也僅僅是一瞬間而已。
傅寒聲沒看出她的猶豫,他看到的是她的無情和冷漠。
“如果懷孕,你準備打掉我的孩子……”他的眼裡滿是陰霾,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他暴怒很正常,但他沒有,傅寒聲扯了扯脣,笑容無聲:“如果你的丈夫是……是蕭暮雨,你也會這麼對待他嗎?”
莫名的,蕭瀟眼睛紅了:“這是我和你之間的事,你不要提暮雨。”
“好好,我不提……”他似譏似諷的笑了笑,吁了一口氣,方纔沉着聲音道:“你剛纔既然提起兩年婚約,那我們就來說說兩年婚約內容吧!婚約內容,你大概已經忘了,兩年時間內你要爲我育有子嗣,如果兩年期滿未有生育,婚期將延伸至生育爲止。”
蕭瀟臉色一變:“別跟我談婚姻協議,你我明明知道,那協議不是真的,它是幌子,不作數。”是他言而無信,是他毀了先前約,是他說話不算話。
傅寒聲微微眯眸:“它具有法律效應。”
是的,它具有法律效應,蕭瀟就這麼被他言語逼壓着,一時間悲從中來:“你想要孩子,有的是女人願意爲你生,何必要爲難我?”
聞言,傅寒聲手指悄無聲息的緩緩握緊。
她要別的女人爲他生孩子?
她在他心裡戳一個窟窿不打緊,還要再戳第二個,第三個窟窿對吧?那麼疼,疼的他臉色發白,他要其他女人爲他生孩子做什麼,他要他妻子爲他生,只有妻子才具有生子權利,可他妻子不願意生。
傅寒聲神情灰敗。
“生下孩子,我……”那個“放你走”三個字卻被他哽在了喉嚨裡。不,就算她生了孩子,他也不能放她走,他捨不得,所以他倉促改口:“想離開我也不是不可以,前提是必須要生下孩子。”
等生完孩子再說以後的事。
他這麼說着,卻是心口一陣發痛,她那麼想離開他,他能做的都做了,可還是沒能觸動她,大半年相處,難道一點點的溫暖和不捨都沒有嗎?
聽了他的話,蕭瀟的淚開始一顆顆的往下掉。離開?她終究要離開他,他們無愛結合,況且他心裡早就有了別人,他不愛她,她也……
她想說她不愛他,但這些淚又是什麼?她知道他和莊顏之間共有一段情,知道他可以爲了莊顏連性命也不要,爲什麼會失落?
她愛——
她是愛他的。
她在這一刻,終於承認她愛傅寒聲,她那麼忘情,不過大半年時間,就把愛轉移到了傅寒聲的身上,這樣的認知讓她害怕,讓她惶恐……
她很難,她陷在冰火之地,她的靈魂每時每刻都在煎熬着,她流着淚說:“傅寒聲,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迫我。”
強迫?
她的眼淚灼疼了他,他笑了一下,不知是在笑他自己,還是在笑蕭瀟:“你我每一次上~牀,難道都是我在強迫你嗎?”
蕭瀟被他一語擊中,內心難堪,眼淚越落越兇:“之前說好的,你我夫妻,有名無實。”如果沒有身體相纏,她何至於會步步淪陷,以至於現如今舉步維艱?
傅寒聲撇開臉,不看她的淚:“我娶妻,不是爲了看,是爲了做。”
他把那個“做”字咬得很重,說出這話的他,哪裡還是往日溫柔體貼的丈夫,他貶低着蕭瀟,刺激她的自尊,有那麼一瞬間,蕭瀟似是整個人都被他的話給掏空了。
她輕聲呢喃:“是,暮雨在最後幾個月幸好有你資助,我把我自己賣給你,所以你想要就要,想做就做,我的意願不重要,你的快樂才重要……”
蕭瀟這麼一句話說出口,一直以來被傅寒聲極力隱忍的炸彈,忽然間就那麼倉促的炸了起來。
他妻子用了“賣”這個詞,他再氣也捨不得跟她用這個詞,但她卻在提起蕭暮雨時,用了這個詞。
“你說的對,我想做就做,你的意願不重要。”他的臉色陰沉無比,蕭瀟就是在淚眼中看着他是怎麼一步步的逼近她,迫的蕭瀟一步步後退。
“你要做什麼?”蕭瀟被他抵在牆上,他的表情太嚇人,她倒不至於害怕,但驚慌是有的。
傅寒聲眸光一寒,他能做什麼,當然是要“做”了,不“做”對不起他妻子的態度,對不起她妻子的話。
“傅寒聲,你瘋了。”
蕭瀟的掙扎阻止不了他的野蠻,他近乎粗暴的扯下蕭瀟的衣褲,將她困在了牆壁和他之間,發了狠的吻她。
“你強~暴我一次,還打算強~暴我第二次嗎?”
強~暴?
傅寒聲手指探進她的體~內,諷刺的笑:“感受到了嗎?我的手指是不是溼了?這麼享受,還好意思說強~暴?”
蕭瀟難堪的直落淚。只有傅寒聲,只有他了,沒有人能在輕而易舉間就逼出她的眼淚,但傅寒聲做到了,他不僅做到了,還屢次成功。
她說過,傅寒聲若是壞,就沒有人能比得過他,他連牀都沒去,甚至連衣服也沒脫完,就把她抵在牆上直接佔~有了她。
他是粗暴的,也許粗暴之餘,還有那麼一抹溫柔。蕭瀟哭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只因她悲哀的發現,他這麼羞辱她,她竟對他的索取有着迎合的反應。
偏偏他挑眉道:“只有我快樂,你不快樂?”
蕭瀟眼淚就沒止過,她是在哭她自己,哭她在他面前該死的軟弱,哭她的身不由己。
他是鐵了心的要折磨她,後來回到牀上,更是在她的哭聲中狂肆掠奪着,她不是說他想做就做嗎?全然不顧她的意願,所以他不顧她的身體是不是能吃得消,他只顧他自己,要不夠,乾脆放任自己,一直做……
時間從清晨推進到了中午,清晨飯點,其實有人來敲門,沒見開門,大概以爲還在睡,所以敲門聲靜默終止。
上午,傅寒聲手機響了,他沒去公司,博達會議上,老闆不現身,華臻打電話過來,只可惜老闆不接。
同樣是上午,房門聲再次響起,外面的人似是隱隱約約聽到房間內傳來一聲夾雜着喘息聲的暴喝:“滾——”
敲門聲突兀中斷。
到了中午,縱~欲過度的傅寒聲終於離開了蕭瀟的身體,蕭瀟眼睛很紅,抓着被子包住身體,背對着他,身體上的無力早已榨乾了她所有的情緒,她甚至覺得身體完全不是她自己的。
他下了牀,聲音冷冷傳來:“如果我再發現你揹着我偷吃避~孕藥,後果自嘗。”
蕭瀟把臉埋在枕頭裡,心頭澀的發苦,知道他去了浴室,知道他回到臥室穿衣服,還知道他把她的衣服放在了牀上:“躺一會兒把衣服給穿了,中午吃罷飯,我來接你回家。”
他離開了。
蕭瀟承認,她不是他的對手,戾氣也遠不及他的戾氣重,以他的身份,恩寵她大半年,怕是極致。她本該恨他,可是她該恨他什麼呢?恨他一上午的粗暴?但就像他說的,他那麼粗暴,但她是有感覺的,這份感覺讓她輕賤起了她自己。
他是她第一個男人,不管她願不願意承認,身體早已被他烙下了印記,她在婚姻生活裡,日漸依賴他,他對她的縱容太深刻,以至於這種深刻總會在適當的時候削減她對他的憤和怒。
在一起,他從未做過避~孕措施,有些話他不說,但她並非那麼遲鈍,她知道他有放任她懷孕的心理,她只是不願知道。這也是爲什麼他端水進屋,她着急藏匿避~孕藥的原因。
她只是沒想到他會那麼生氣,儘管這種生氣,大半原因是來自於她的傷人話語。但他爲什麼就不肯體諒她,她沒想過要生孩子,她整個人都亂了,還有他說一輩子……
他打算和她生活一輩子嗎?因爲孩子捆綁在一起一輩子?
他瘋了。
隱隱記得,他在歡愛之際,還不忘把枕頭墊在她的腰下,那樣的姿勢……
他是鐵了心的要讓她受孕。
蕭瀟掄起拳頭,氣憤的砸向牀鋪,他又在耍手段了。
……
傅寒聲臨近12點下樓,正是傅宅準備開飯之際,溫月華坐在客廳裡看電視,聽到腳步聲,剛叫了一聲“履善”,還不待說話,就見傅寒聲行色匆匆的出了家門。
溫月華追了幾步:“馬上就要吃中午飯了,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迴應溫月華的,是傅寒聲的背影,似是沒有聽到她的話。
傅寒聲這天中午驅車離開傅宅,一共去了兩個地方,分別是錦繡園和山水居。
大中午不吃飯,傅寒聲回到家裡第一件事,就是翻箱倒
櫃找避~孕藥,找到了,暗自咬牙,全部衝進馬桶裡。
同樣是這天中午,溫月華上樓叫蕭瀟吃飯,老太太是過來人,一入室,就見蕭瀟半趴在牀上,被子一角半蓋着她的裸~背,青紫吻痕處處可見,溫月華再看牀上那麼亂,怎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溫月華當即紅了臉,坐在牀沿喚蕭瀟的名字,蕭瀟睜眼看着溫月華,眼淚差點掉下來。
老太太眼尖,察覺蕭瀟眼睛紅通通的,忍不住皺了眉:“瀟瀟別難過,若是履善欺負你,回頭我一定訓他。”
老太太雖不知道小兩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看着蕭瀟趴着不說話,溫月華只看得滿心痠痛,把被子拉高,幫蕭瀟蓋上,老太太輕輕拍着她的背:“不難過啊!只要有我在,決不讓你受委屈。
……
中午吃飯,傅家人都在餐桌上等溫月華和蕭瀟,兩人姍姍來遲,傅文殊年幼,眼巴巴的看着蕭瀟,心無城府道:“叔叔和嬸嬸是小懶豬,一直睡到中午才……”
莊顏不讓女兒把話說完,伸手一把捂住了文殊的嘴,既尷尬又抱歉的看着蕭瀟:“小孩子亂說話,瀟瀟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蕭瀟拿起筷子進餐,笑了笑:“文殊說的是事實,我和她叔叔今日確實是貪睡了一些。”
這是蕭瀟口中的“貪睡”,上午溫月華讓周曼文上樓去叫傅寒聲和蕭瀟起牀,周曼文手頭正忙,於是莊顏上了樓。
門是她敲的。
“滾——”傅寒聲聲音暴怒,期間夾雜着喘息,莊顏如遭雷擊,她又怎會不知那樣的喘息聲究竟代表了什麼,她完全可以腦補想象。
踉踉蹌蹌下了樓,莊顏一上午時間裡,心裡就像是關了一隻大野貓,撲棱棱的亂抓着她的心,疼的她焦躁不安。
小孩不知大人“貪睡”意味着什麼,莊顏又怎會不知?正是因爲知道,所以痛不欲生,就連強顏歡笑也抵不住一顆哆嗦顫抖的心。
這頓飯,莊顏吃得心不在焉;寧波卻恰恰相反,他本以爲哥嫂會因爲他之前說的話鬧僵,但看這樣的趨勢……嘿嘿,沒影響,寧波安下心,吃東西也香了起來。
只能說,寧波安心的有點早。
正安靜吃飯的蕭瀟,似是想起了一件事情來,她從口袋裡掏出一物,看着莊顏,淺笑道:“嫂子,這是你的耳環嗎?”
一桌子的人,齊刷刷的看着蕭瀟手心裡的那隻耳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