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李大帥打上來了。”中路李成悅的舉動迅速被傳令兵報到了畢師鐸那裡,後者是三路大軍當中人數最少的一路,只有一萬多人,若不是李成悅及時衝上來,只怕他根本難以擋住對方十萬大軍持續不斷的衝鋒。
“哈哈,老李果然厲害,打贏了王彥章,下一步就該逼朱全忠退兵了。”李成悅大軍壓上,等於是徐州軍反擊的信號,所以這一刻不光是畢師鐸哈哈大笑,整個徐州軍上下全體歡聲雷動,激戰之中的所有將士在激昂的中軍號角聲召喚之下,廝殺變得更加激烈,以至於三路竟是齊頭並進,硬生生的一一字長蛇陣橫擺,將宣武軍牢牢地擋在了原地。
“去把牀弩給我推過來,我要壓着宣武軍打。”畢師鐸那邊得到迴應之後,李成悅也放下了心,轉而開始組織兵馬帶頭衝鋒之後,開始迅速讓部署在任山上的牀弩大隊也跟了上來,不斷壓制之後,宣武軍前軍雖然得到了王彥章這員猛將的加持,但是卻始終無法逼退徐州軍一步。
而且李成悅的到來還讓原本各自爲戰的樑纘和畢師鐸兩部迅速開始跟隨自己協同一致,中軍號角不斷傳出,網羅勾勒之下,三路大軍的動作越來越默契,很快讓夜戰之中,兵馬比起宣武軍足足少了一半有餘的徐州軍迸發出來的氣勢絲毫不遜色對方。
李成悅對於戰場指揮的造詣比起樑纘甚至於是畢師鐸都要高出良多,他坐鎮中軍,和沒有他在徐州軍是完全兩支不同的兵馬,所以這個時候攜帶大勝之勢前撲的徐州軍甚至於在牀弩集中火力往前突擊之後,反壓王彥章一頭。
“啊,給我殺!”李成悅的旗號出現並且帶動戰局迅速進入僵持,兩軍廝殺之時變得更加激烈,倒是讓王彥章一瞬間血貫瞳仁,他本來就是連番被對方算計,先是火攻,差點沒將他和手下的精銳兵馬給活活燒死,接着任山戰場之上,一舉合圍,更是差一步就直接以弓弩強行狙殺自己。這番大仇惹得她在見到李成悅的旗號之後,也隨之仰天長嘯,手中鐵槍不斷橫掃,充當箭頭反攻徐州軍之後,逐漸在身邊匯聚了大量的人手,開始和李成悅爭鋒相對。
此時的他一心一意要衝上去將李成悅斬殺在原地,所以渾身上下迸發出來的戰力直接硬生生的以一己之力連續殺散李成悅三股兵馬的阻攔,猶如蠍子一般楔入徐州軍的大陣之中。
這一番突如其來的反擊勢頭也快速引起了李成悅的注意,只不過和王彥章身先士卒帶頭衝鋒不同,李成悅的武力很稀鬆平常,而且他也沒有親自上陣廝殺的打算,只是一瞬間,直接讓自己的親衛隊衝了上去。並且集中弓箭手故伎重施,抵近放箭。
這是李成悅的親衛隊,也幾乎是徐州軍當中最精銳的神射手,混亂的戰場上,他們纔是死神的利刃,往常時節,幾乎是只要李成悅動用親衛隊上前狙殺,幾乎沒有人能夠逃出這隊只有兩百多人的手心。
這一次,當一枚枚冷箭迅速穿梭,不斷將王彥章身邊的人擊殺之後,倉促之間,原本急速前衝的王彥章一瞬間鐵槍橫掃,連續舞成一團,將一連三枚從三個方向瞄準自己的冷箭擊飛之後一聲怒吼剛要前衝,只覺得眼前一陣光芒閃爍,頓時猛然間仰天極速倒落馬背,卻見到這枚箭矢幾乎是貼着他的身體飛了出去。
而與此同時,另外一枚冷箭則直接瞄準他的戰馬,瞬間讓他直接被貫下馬背。落地之後的他連續躲避周圍無數的徐州軍圍攻之後,翻身剛剛起來,卻再度聽到箭矢穿空之聲不斷,頓時嚇得連續數次閃避,才避開了後續的箭矢追擊。
“李成悅,你冷箭傷人,算什麼本事?有膽你我單打獨鬥!”這一下王彥章再也不敢露頭了,只得在人羣中縱聲怒吼。
“白癡嗎?”這種冷喝沒有得到李成悅的迴應,雖然對於剛剛的狙殺有些不滿意,但是能夠將王彥章打退,宣武軍的攻擊勢頭實際上就已經被擊散,接下來只要自己打出去,就足以逼迫對方退兵。
所以這個時候,李成悅不僅僅沒有召回親衛隊,反倒是迅速下令全軍出擊,以中軍爲依託,兩翼兵馬策應,將整個一字長蛇陣變成了鋒矢陣往前猛衝。
而反觀宣武軍這邊,王彥章被打退,龐師古被含恨出手的樑纘死死纏住之後,中軍人馬雖多,卻後繼無力。在王彥章尚且被打的狼狽不堪的情況下,朱全忠更是不會出現在第一戰場,以至於到了徐州軍全線出擊的時候,宣武軍空有龐大的兵力,卻無法展開,最終被對方硬生生的從一線陣地給打了出去。
“主公,退兵吧,今夜大戰只怕是沒有結果。”敬翔看着朱全忠臉色變幻不定,上前苦笑道:“沒想到這個李成悅在這個時候還能翻出這麼大的浪花出來。”
“絕對不行,天策軍本就是兵多將廣,麾下能人層出不窮,若是得李成悅加入,那還不是如虎添翼嗎?”朱全忠直接搖頭道:“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南下,軍師,立即傳訊從周,不要在符離等待了,立即北上,和我合圍畢師鐸,一定要抓住李成悅,便是不能活捉,死的也要。”
“那就退兵吧。”敬翔點了點頭,看了看前方的戰事之後道:“李成悅也是想以打促和,確保任山防線不失,保住徐州軍根基。我們還有機會。”
“吹號角,退兵,我們,隨後再來。”朱全忠滿臉的不甘,但是此時卻不得不聽從敬翔的意見,揮手命令身邊的親衛吹響了退兵的號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