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鬼宅荒村(下)



鬼宅荒村(下)

等待的時間總是那麼漫長,我不得不承認,我有些迫不及待,我迫切的想要知道那些問題的答案。隨行的編輯們報了警,警察如同例行公事一樣的詢問取證,但是我知道他們的搜尋不會有結果。從警察調閱的檔案上我知道,這個新人作者叫裴安娜。她自己報的年齡是二十一歲,可是真正的實際年齡時二十週歲。符合了月之女神的人選……那麼那個所謂的神物呢?如何到了裴安娜的手上?她的編輯也回答了我的問題,這個物件,是她到了這裡之後從一個小攤子上買來了。

警方的詢問時間漫長,也打發了我的無聊時光。所有人似乎都沒有什麼胃口吃東西,但這當中除了餘逸宣,她吃的很沒有形象,她的好食慾似乎也帶動了我,我吃了些東西后,便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別墅的大廳。月光從窗外緩緩的進入,如果它是個殺手,那它會是最好的。它進來無聲無息,它似乎存在於任何的地方,它的接近讓你沒有任何感覺。我坐在沙發上,看着手指上的一圈月光,我忽然覺得被月光照射的地方,有刺痛。幾分鐘後,我確定那絕不是我的幻覺,我的手在月光下泛紅、起泡,隨後我慌忙的躲進了陰影裡,我的手才恢復正常。似乎……有人不想我再接近真相……

午夜的鐘聲在房間中迴盪,顯得這個屋子如此空曠。我站在屋子裡,看着那些柔和明亮的月光。我手上的刺痛提醒着我,如果漫步在月光下,那麼經受的會是什麼?我不得而知

……如果我不去,那麼裴安娜也許就會以屍體的摸樣,出現在我們和警方的面前,而且從此後再沒有人會知道這些事的真相。我並不是什麼偉大的人,我很多時候也會顧及我自己的性命。但是,如果不這麼做,那我的疑問就沒有答案。所以我披了一件黑色的毛毯,踏出了別墅。

月光不再像是眼見的如此柔和,它變成了尖銳的毒刺,狠狠刺激着我的身體。毛毯並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月光似乎只對於我的皮膚形成傷害。刺痛的感覺遍佈全身,居然也沒辦法感覺有多痛。我想起以前一個心理學朋友說過的話,如果你全身都在痛,也許就不那麼痛了。現在的我就是這樣的感覺,我的手上起了紅色的水泡,它們正在逐漸變得透明,我想如果此刻輕輕一碰,那麼就是一個窟窿。我的身體到處都有刺痛和麻癢的感覺,我估計現在如果有人看見我,會驚叫掉頭就跑,因爲我像是一個怪物一般行走。

我在月光下的時間正在一點點變長,可我饒了幾圈,都沒有進入那荒村的跡象,周圍依舊是寧靜安逸的別墅區,夜間的青草味散發着無比舒適的味道。可這一切卻無法阻止我的焦慮,我的身體已經快要無法承受這一切。我隱隱覺得我的胸口一陣熱量傳來,燙的我驚叫出聲,那個所謂的神物就在我胸口的內口袋裡。我把它拿出來,它在月光下有一種強烈的寶藍色光芒,那光芒逐漸變成巨大的光束,它包裹着我,讓我避開了那些月光。我感覺我的腳下開始發飄,我的腦袋一陣陣的發暈,之後我看見了我自己。沒錯,從高空俯視着我自己。我在空中,而我的身體在地上,依舊披着那黑色的毛毯。

我能感覺到我自己在風中,風像是操控着一直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操控着我。我在那藍色的光柱下,一點點的向前飄。飄到了一陣濃霧之中,那霧不像是之前看到的,它太過於厚重了。牛奶一般的顏色,絲絨一樣的質感,我前進的速度被阻礙,變得舉步維艱。呼吸變得異常困難,氧氣在逐步減少,我的眼睛似乎也能感覺那些棉絮一般的霧,它們正在企圖抽乾氧氣,它們就像是成千上外的蜘蛛絲一樣,張牙舞爪……

這樣的感覺,在我恍惚要昏迷的瞬間,被打破。我終於再一次來到了荒村,村子裡看不見任何人,荒涼的風肆虐着整個荒村,那些鬼宅似乎都扯着尖銳的嗓子高叫狂笑,歌聲淡淡的響起,似乎從四面八方傳來,我閉上眼睛,在黑暗中細細的聽,風聲、混着歌聲,我依稀能聽到一種歌聲,帶着淡淡的悲傷。我順着那歌聲飄去,風中傳來一種奇異的香氣,帶着一股子行風一般的鹹澀味。我飄着,飄到了那個祭壇。所有的人都聚集在那裡,裴安娜被綁在了石柱上,而我聞到的味道,是血……

她的血順着石柱,往下流,速度很快,已經染紅了她白色的紗衣。他們圍着她唱着歌,那歌聲讓她的血流的更快。我顧不得許多,立刻站到了她身邊,將那所謂的神物,放在了她的身上。她的脖子被他們割開,傷口很深。儘管把血止住了,可我不知道它的作用

有多久,我企圖把她從石柱上解下來。可繩索是死結,我企圖讓自己冷靜,可週圍蜂擁而上的人,讓我的手無法正常工作。我被他們的歌聲迷惑,我的手停了下來,我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向着他們而去。我看見有人要拿掉那個神物,死死的咬了自己,疼痛立刻讓我清醒。我再次來到她的面前,死守。

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出血,但是疼痛是一定的,所以疼痛刺激着我,讓我清醒。

“年輕人,沒想到才幾天不見,你也已經成了亡魂了?那你爲什麼還要阻礙我們,你如果沒有地方去,你可以留下,只要你信奉月之女神,參加今晚這重大的祭祀活動,那麼你就可以永遠留在這裡。”族長的話清晰的傳到我的耳朵裡,我有些鬱悶,爲什麼我變成亡魂了?還不是因爲你們不太平……

我不知道我可以保持這樣的狀態多久,我看着她,她的情況很不好。我只好又站在她身後,解着繩子。奇怪的,他們只能站在原地唱歌,卻沒有人可以上來阻止我。於是我更加安心,歌聲沒有了作用,於是他們就站在原地,血紅着雙眼看着我。我雖然被盯得毛骨悚然,可我還是把她放了下來。他們的歌聲對我沒有了作用,對她卻還是個麻煩。她雖然虛弱,但是他們歌聲一起,她就神情木吶了。我一狠心,扇了她一個耳光,這重重的一記,讓她昏死過去。

那個族長咬着牙,惡狠狠的瞪着我:“年輕人,你這麼做月之女神會詛咒你,我們的族人也會詛咒你,詛咒你此生此世只會一個人,孤老終身,即便是死後也只會一個人四處漂泊,你將在這個世界徘徊,永生永世,不可以投胎!!年輕人,我們詛咒你,詛咒會帶着數百的亡靈糾纏你直到你無法-輪迴……”

他的話,我想在意,可惜已經不放在心上了。我只是抱着她,我想跑,可她的重量對於我這麼個靈魂來說實在沒有辦法。我只能費力的走着,她的身體一點點的變涼,她的血滴落在我的脖子上。我也感染了她的溫度,我的視線開始模糊。血的腥氣,刺激了我的感官。

我驚恐的用力閉了閉眼,我看不清離開的路,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濃霧。除此以外就是漫天的黑暗,伸手不見五指。我只能跟着她身上微弱的藍色光芒走,我走進了一漆黑的陰暗之中,藍色的光、黑暗讓這裡的一切都變得像是地獄的景緻。隨後我聽見了歌聲,這歌聲來源於我懷中的裴安娜,她的神情是恍惚的,歌聲是優美的,可她似乎是個只知道唱歌的傀儡娃娃。但是她的歌聲,歌聲中滿滿都是平靜,安撫了我的心。我們一起在黑暗中,不知方向的走着。

最後我們回到了現實,月光再一次變得和藹可親,她沐浴在月光之下,像是一個真正的月之女神一般。她依舊在唱,唱得像是黃鶯一樣婉轉,歌聲帶着無法形容的美。我將她放下,隨後又犯了難。我現在是個魂,而我的身體杵在那裡,我該怎麼才能回到我的身體裡去?正在我左右爲難的時候,我聽到了一個聲音,那是一個溫柔的女聲,那聲音來自裴安娜的口中,可我知道這完全不是她的嗓音:“年輕人,你救的是世人的信賴,月神會護佑你,不懼詛咒,你將得到你想要的,願月神庇佑你!”

這番話之後,我驚奇的發現我回到了我的身體裡。而裴安娜則倒在了一邊,我將毛毯蓋在她身上,隨後我發現,她脖子上的傷消失了,臉色恢復了,身子也不再冰冷。怎麼送她回去,使我又犯了難。於是我偷偷的來到她的別墅,她的編輯似乎是徹夜守在客廳,我看了一眼,放棄從正門進入。我只好揹着她,爬到了別墅的二樓。我發誓,這是我一輩子中,唯一一次擅闖民宅。

還好,二樓的窗戶沒有關死,我躡手躡腳的把她放到牀上,爲她蓋上被子。隨後原路返回,回到我自己的屋子後,我就累的再也做不動其他的事情了。

一大清早,我帶着一種劇烈的頭痛醒來。是被我的編輯餘逸宣搖晃醒的,她又是流淚又是歡笑,有些胡言亂語。我揉着疼痛的太陽穴,終於聽清楚這個小女人在說什麼。不過她所說的,我並不吃驚罷了。她告訴我,失蹤的新人作者找到了,而且是自己回到了別墅,身上穿着奇怪的白色衣服,而且打扮的像個仙女一樣,只不過別人怎麼問,她都不清楚這幾天她去做了什麼。

早上我們所有人被召集到會議室,在會議室中,我們所有的作者和編輯都被警察告知絕對不可以私自離開,即便是有什麼要單獨行動,也絕對需要事先通知別人。警察說了很多,法規啊個人安全啊包括將門窗上鎖,

不要接近陌生人,以及不要去危險的地方,就差沒有告訴我們要防火防盜了。但對於我,警告簡單來說,就是不要單獨一個人瞎晃。裴安娜無疑被批評的很慘,她顯得有些無辜,可也沒有任何可以伸冤的理由。

會議之後,我們一起用餐。起初我們都很沉默,我甚至敢說我們依舊因爲昨晚的事,而感到不可思議。在她的提醒下,我才知道那月光女神的神物居然還在我脖子上,而且繩子被收縮成了我的尺寸,居然無法拿下來,除非拿剪刀把繩子剪斷。我看着那個灰色的項墜,問起了裴安娜有關項墜的事情。她來到這裡的第一天,因爲汽車輪胎爆胎,所以她下車走了一小會兒,就在這麼一小會兒的時間,她居然走到了一個集市,集市很熱鬧,到處都是人頭竄涌的景象。她驚奇的看着這裡看着那裡,像個孩子一般的歡呼雀躍。就在這個時候,她來到了一個沒什麼人的小攤前面。周圍的攤子都是人滿爲患,可是唯獨這個攤子,空曠得詭異。她蹲下身,好奇的看着那些精緻小巧的飾品,似乎每一件她都愛不釋手。可唯獨一件東西,讓她再也挪不開眼神,那藍色像是活着的大海,讓她深深的陷了進去。隨後她就花了大約十元人民幣把它買了下來,她也不知道理由。

回來之後,到了夜晚,她就變得魂不守舍,總是莫名其妙的站在窗前,站在門口。每天晚上都一定要出去,看見了月光才安心。這導致她幾個晚上都不在睡覺,第二天臉上是大大的黑眼圈。隨後,她就莫名的出現在了荒村,莫名的變成了月之女神。她第一次來荒村,覺得一切都那麼驚奇,她被陌生的人當做神靈一樣供奉。她學會了不知名的歌曲,而且深深愛上了這個旋律。可每唱一起,她都會覺得靈魂在離開……她覺得自己的意志正被什麼東西在剝離,於是她決定不再出現在這裡,這一切是從自己有了這個項墜纔開始的,所以她將這個項墜送給了我。說道這裡,她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說白了我是個替死的,只可惜,最後居然是我救了她。

我們一起說了很多,說了她在那個荒村裡發生的事情,她會了那首曲子,而且變得異常熟練,幾乎那旋律就刻在了她的腦子裡。聽她唱着,我的思維又一次回到了荒村的景象。那個村子,全體人員死亡了近二十年,爲什麼沒有被發現?這麼大規模的死亡,不可能沒有任何相關的報道!於是我們開始查找二十年前的大規模死亡事件,終於……我們找到了。羅格部落的不解之謎,部落中所有人在三天內全部死亡。死因奇特,毫無徵兆,每個人死後都沉睡在月光之中微笑。羅格部落信仰月之女神,每一年,會將部落中一名二十歲的少女分屍,將屍體的部分埋在祭祀石柱之下,近百年他們的石柱都變成了帶着微微紅的顏色。

我們並不是第一批來到這裡的人,那些集市也不會是第一次出現,那麼那個小攤子呢?是不是也出現過很多次?爲什麼只有裴安娜注意到了,難道這個世界裡真的有命中註定這一種說法?我看着項墜,想着那些信仰月之女神的人,他們到底是爲了什麼而留戀,二十年,整整二十年,是什麼讓他們如此執着於尋找月之女神?

我無法想象,在百年中有多少少女,因爲這個信仰送命。如果那些死去的少女怨恨,那麼那個荒村會比現在恐怖百倍千倍。那麼她們死的時候,難道都是心甘情願的?他們沒有半點的怨恨麼?我無從得知了,也沒有辦法弄清,羅格族人他們的死亡到底是因爲月之女神的震怒,還是中毒、水質、空氣的原因。可是現在我們已經無從去考究了,我和裴安娜對坐了很久,聊了很多。於是我們決定,合力將這個神秘的事件寫出來。大約一個下午,月之女神的詛咒就完成了,這個名字當然是裴安娜的傑作,可我的心裡卻只給了一個名字鬼宅荒村,只是因爲我覺得是這樣罷了。

還有一件事情,令我也十分在意,那就是最後用裴安娜身體說話的是誰?她是不是那被殺的百名少女之中的人?最後羅格的族長起誓詛咒我,我不禁笑了,他的詛咒大概早在這幾天之前就實現了,以別的方式。我原本就是孤獨的,我與非人的物種毫無邊界。那麼我死後,是不是也會因爲有留戀,而停留在這個世界,難道真的會永生永世留在世上?不過我的心態已經完全到了別的地方,那就是會不會在我死後有人看見我?

對於裴安娜恍惚間所說的話,她自己完全都不記得了。可我卻記得,那麼,我想要的是什麼?我喝着咖啡,捏着我胸前的掛墜,月之女神……我想要的…是什麼?我自己都不知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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