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伯良點點頭，取出一塊令牌，交了出去。
中年男子接過令牌看了看，然後將它收起來，說道：“這塊令牌我拿回去，試着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仿製。三天之後，你再來這裡取回。”
聶伯良點點頭。
“咱們今天見面後，這個聯絡點取消，我也會回山門去。屆時，你自己來取令牌就是了。”
“嗯？”
中年男子想了想，道：“怡宵院你應該熟悉？”
“是。”
“怡宵院甲字十九號房，旁邊有一間沒有掛牌的房間。那裡，就作爲你今後專屬的聯絡點。等你回山之後，每隔三天，就去一次那裡，等待指令，或者向師門傳遞消息。你到了那裡之後，會有人跟你聯絡。”
“三天？”
中年男子瞥了他一眼，道：“怎麼，這個頻率，你吃不消嗎？據我所知，這莫貞幹，可是很喜歡去那裡的。”
聶伯良苦笑一聲，道：“沒……問題。”
中年男子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伸出一隻乾枯的手掌，按在他的肩上，道：
“記住了，從現在開始，你就是莫貞幹。你們此次下山的任務，儘快從那小子口中套出來。”
許元休眨了眨眼睛，內心自言自語道：“具體任務細節，我也不知道啊？”
聶伯良道：“是。”
中年男子從懷中掏出一個儲物袋，交到他手上，道：“這裡面，有增進修爲的丹藥，你儘快修煉到築基期。若是丹藥不夠，可以隨時向師門索取。”
聶伯良接過儲物袋，臉上終於露出一抹喜色。
“另外，裡面還有一件‘遮靈斗篷’，穿上後可以掩蓋自己身上的靈氣波動。萬不得已時，你可以穿上它，逃出朝生觀。
有遮靈斗篷來遮蓋你身上的靈氣波動，他們就無法使用太生鏡像儀來追蹤你了。”
聶伯良聞言大喜，對他來說，或許近乎無盡丹藥更加珍貴；但有了這件遮靈斗篷，他就多了一項至關重要的保命的手段。
就連在遠處觀察的許元休，都忍不住有些眼熱。
他想要逃離朝生觀的話，沒這東西，可不能行。
“好了，你去吧。好好幹，玄天門不會虧待你的。”
“是。”
聶伯良說完，轉身離開山洞，然後又循着來路返回。
看到正在返回的聶伯良，許元休有些驚訝：“這人還當真準備冒充莫貞幹，跟自己回朝生觀嗎？”
“如果莫貞乾的靈魂去了水牢聶伯良的身體上，難道他就不會開口說話嗎？”
對於聶伯良的大膽，許元休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而原本對玄天門這些其它道門的一絲美好的期待，也有些破滅。
如果玄天門得到了“替死人芻”的秘密，相信他們也不會不使用吧。
天下烏鴉一般黑。
過不多時，聶伯良返回他們的宿營地，許元休則繼續裝睡，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這一晚，許元休斷斷續續地睡了一會，一邊則注意觀察聶伯良。
他一整夜間，都沒有任何異動，看來是當真不敢違背玄天門的命令。
次日早上，許元休醒來時，聶伯良已經坐在篝火前，準備好了早餐。正一邊吃着，一邊拿着一張地圖查看。
這是一張“九州全圖”，甚至還標註了一些九州之外的地點，地圖的內容十分詳盡，而且製作也很精細。
見許元休醒了，聶伯良招呼他過來吃飯，
一邊繼續看地圖。
許元休盛了一碗熱粥，一邊吃着，一邊探着頭湊過去看地圖。
看見許元休的樣子，聶伯良伸手在地圖上一指，道：“這是我們現在的位置。”
許元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地圖上畫着一道山川，寫着“黑風山”三個字。
這一片區域，則是鏡州西部，各處的山川地貌、城鎮村舍都標註得很清楚。
許元休點點頭，一邊吃着，一邊繼續看地圖。
在這樣一個陌生環境裡，有一副這樣精細的地圖太重要了。
黑風山連綿千里，橫跨梁州、鏡州。從此地向西二百里，就是梁州境內的“黑集”，緊挨着鏡州的邊界。
看到此處，許元休心中一動，暗道：“喬天恩從符籙堂藏寶閣一定得到了大量中高階符籙，他肯定要將這些符籙出手以換取丹藥等修煉資源。
那麼，如果他是喬天恩的話，手中若確實有些棘手的符籙——例如朝生觀特產的符籙。那麼梁州境內，會不會是一個理想的交易地點呢？”
許元休對於調查喬天恩，並沒有什麼興趣，箇中真相他一清二楚，也沒有計劃抖落出來。
不過，若是他們離開鏡州，有些事情做起來，會不會更方便一些呢？
“師弟，有什麼想法？”
許元休知道聶伯良在這兒裝模作樣地看地圖，就是爲了套自己的話。
他沉吟了一下，伸手在地圖上一指，問道：“師兄，這個‘黑集’是個什麼地方，你知道嗎？”
“黑集？”聶伯良有些意外地看向地圖，說道：“這裡本是個荒僻之地，後來陸續有修士選擇在此地私下交易，慢慢地形成了修士間的地下交易場所。又因靠近黑風山，顧取名黑集。”
許元休聽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我在想，假如我是喬天恩，從符籙堂藏寶閣盜取了大量符籙，會不會選擇利用下山的機會，去黑集交易呢？”
“哦？”聶伯良目光一閃，雖然很快掩飾住了，然而那一閃而沒的驚訝之色，還是沒逃過許元休的眼睛。
“唔……說的不錯。你的意思是……”
許元休道：“咱們去那查訪一番，會不會有些收穫呢？”
聶伯良皺起眉頭，道：“我們朝生觀的規矩，如果沒有特別批示，咱們是不能離開鏡州界的。嗯……不過，黑集緊挨着鏡州，到那裡走一趟的話，應該沒什麼問題。”
許元休道：“那邊是玄天門的地界，咱們去的話，會不會有危險呢？”
聶伯良搖搖頭，道：“師弟你多慮了，黑集可不算玄天門的地界。而且那裡經常有樑鏡兩州、甚至還有其它州的修士出沒，大家都只是奔着交易去的，即便是碰上敵對門派，也不會在那裡出手的，不然會被其他所有的修士敵視。”
許元休明白了，這黑集真如其名，就是一個修士間默認的地下交易場所，雖然沒有組織管理，但大家也會自覺維護這個交易所。
畢竟，誰都有需要交易的時候。
“不過……”
聶伯良遲疑道：“咱們去那裡，恐怕也打探不出什麼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