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些事情做起決定來容易,但當你真的去做的時候纔會發現它的難處。
不知道爲什麼,距離13號女生宿舍樓大門還有很遠的距離,我忽然想起了許多童年的往事。
我有一個非比尋常的童年,從小到大自己似乎都很有女人緣,可以說是在女人堆里長大的,多多少少也沾染了那麼一點脂粉氣,被說像女人,說實話,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記得小時候父母工作忙,自小我便被送到鄉下的姥姥家撫養,在這裡不得不提的是,我有四個姨。
我媽排行老二,大姨已經遠嫁,三姨初中畢業待字閨中,姥姥專業務農,所以三姨當時的唯一任務就是帶我。其時四姨剛上初中,小姨還在小學。
當時物質匱乏缺少玩具,所以大多數時候我就成了童心未泯的三四五姨們的寵物娃娃。
還在我很小的時候她們就試着給我扎朵花、描個眉,再大一點的時候有了頭髮就開始給我嘗試各種辮子。上小學之前,雖然偶爾會和年齡相差不大的小姨拌拌嘴、打打架,但大多數時候她們還是很疼愛我的,總喜歡給我穿着她們自行設計製作的花裡胡哨的服裝扎着朝天辮帶我去趕集,記得有一次甚至給我套了個及膝裙,搞得滿大街行人都不住的誇我:“呦,瞧,誰家的小姑娘,這麼標緻!”其時我尚五歲,在此之前,我曾一度迷惘我到底是男生還是女生!
悲催的童年啊!
小學的時候因爲自小培養出的文靜,總是被老師安排坐在女生旁邊,小學五年,我就沒有一個男同桌——在那個純真的年代,還沒人意識到這其實是一種福利!那時的男孩子和女孩子界線可是劃得很清的,男孩子們總不屑於和沒jj的女孩子玩,所以註定了我的小學時代是不幸福的。
初中了,這種情況更甚。最恐怖的是初一、初二那兩年。初一那一年,我坐在班級最右側第二桌靠窗的位置,我的同桌是位還算可愛的女生,但不管什麼樣的女生,總歸是女生,我習慣了。要命的是,我的前桌、後桌、後後桌,全部都是女生,可以說我是被誤摻入了黃豆中的黃豆芽。有一次英語老師抽同學到講臺前面分角色朗讀,一開始就很瀟灑的指了指我們右側前三排的學生,說:“好了,就你們六個女生吧!”全班笑倒。我也懶得解釋了。
初二的時候,班主任欣賞我的文靜乖巧,把我安排在了最好的位置,坐在中間第四排座位。然後呢,中間一共四個座位,我坐在右端第二,我的同桌是位漂亮的女生,我的左側是位還算漂亮的女生,再看她的左側,是位文靜的女生,文靜到什麼程度?你幾乎不敢相信,一個學期,她都沒有和我說一句話。我的正前方,兩個女生,左後方,兩個女生,我像掉進了女兒國的唐僧——爲什麼說唐僧,因爲那時我還不近女色。那時的座位是不允許私自調動的,男生和我離得遠,不方便找我玩,女生有時候脾氣上來時候又喜歡和我劃清界線,她們高興的時候會聯合起來欺負我——原本的進出不方便再加上她們動不動就限制我的自由,整個初二,我被鍛鍊得更文靜了。
初三還好,只有一個女生同桌,長相普通,雖然少數時候會對我莫名的好,但大多數時候,她都不怎麼搭理我,像我前世欠了她八輩子債似的,幸好我也不喜歡搭理她,於是初三還是比較正常的。
我想高中可以改變了吧,結果按照分班進入班級找座位的時候,來了一位奇葩媽媽,硬是把她女兒的桌子搬到了我的旁邊——那時的桌子還是要到校務處自行領取的,單人單桌那種,好在那女生相貌比較出衆,我也就沒介意,我介意的是她媽媽拉她走到門口說的那不太小聲的悄悄話:“相信我吧,我看這一屋子學生就那個男孩子最文靜,比女孩子還女孩子,肯定不會欺負你的,以後就坐那吧!”
唉,隨她吧!
更奇葩的事情還沒有結束,據說有位現讀高三的校花和我長得十分神似,無論樣貌、穿着、身材、神情,無一不酷似,我一個同班同學,男,剛結識,去食堂吃飯那會,遇見了那校花,當然,他誤以爲是我,當即上去攬着她的肩說:“喂,哥們,這麼早啊?”人家不語只是拿眼睛瞪着他,後來就在人家詫異的目光下灰溜溜的溜走……我也有多次被尾隨的經歷,等被冒昧的男生紅着臉塞紙條的時候,我只能麻木的對他說:“對不起,哥們,我不喜歡男生!”然後我就一次次的看着他們驚訝的張大嘴巴撓頭走開。有那麼像嗎?但凡見過的人都說我們舉手投足都很像,於是耐不住好奇的我也去偷偷看過那個留着短髮的奇怪女生,真的很像,像到我也曾一度懷疑我們是親生兄弟姐妹。
不知道她有沒有像我一樣好奇的偷偷來看過我——想來也不會——人家纔不會這麼無聊呢!
最先受不了的是我老爸。我不敢質疑在家裡有無上地位的老媽,只有問性格還算溫柔的老爸是否自己還有一個妹妹或姐姐流落在外?
老爸在老媽同樣疑惑的眼神裡顯得十分緊張,訓斥:“小子,沒捱過打是吧?你敢再當着你媽的面問我第二遍這些容易誤會的話題,我揍你信不信?”
我還沒有答話,老媽首先不願意了,火冒三丈,質問老爸:“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你緊張什麼?如果真的沒有什麼,兒子隨便問問又怎麼了?進房你給我說清楚——是不是在外面真的有什麼不清不楚的問題?”
好吧,老爸,我錯了!
當我的無稽追問害得老爸在老媽一再強烈嚴正要求下不得不指天發誓只有我一個兒子的時候,我也終於相信了我是獨子的事實——既沒有遺失或送人的兄弟姐妹,也沒有任何被隱匿了的同父異母的兄妹姐弟——真的很感謝老媽這次在尋找這個答案的整個過程中主動爲我提供的無償幫助!
言歸正傳,那時的我對女生還有很強的免疫力,既然沒關係,所以從頭到尾我也就沒刻意去與她發生什麼(雖然現在深爲後悔,如果我們成爲朋友,走在大街上,該有多高的回頭率?),反而特意去更加剪短了頭髮以免誤會,這樣的事情一直延續到她高三畢業離去,我的麻煩和關於我們被傳的沸沸揚揚的傳說纔算慢慢平息。
你說,這樣奇葩經歷的我又怎能輕易的陽剛起來呢?
就要大學了,我一直想換個形象,可是因爲一個暑假沒理髮的我再次被人發掘出特質!於是我明白,有些東西根深蒂固,早已滲入你的骨頭,融入你的言談舉止,那是多年的行爲養成,是想藏也藏不住的!
我想,這件事平安過去是該理髮了!
話雖然有些扯得遠了,但距離13號樓大門的距離卻已經很近了,我明顯感到自己心跳的頻率要比平常快很多。
其實我前面說那麼多,只不過是在自我安慰和打氣——我那非同尋常的女人緣、積累十數年的女性薰陶、得天獨厚的條件、精心設計的僞裝、低調到極致的裝扮和形象,怎麼會被發現呢?
樓下的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