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凝見皇后焦急的樣子,頓時也有些緊張了起來,微微點了點頭,“是妹妹宮裡的一個宮女,昨晚已經替妹妹試吃了龜苓膏,當場就去了,原名叫翠香,爲了掩人耳目,入了昭陽宮,就改名爲春桃了。”
皇后聽後才稍稍放下心來,“這些日子把你宮裡的人都好好盤查一下吧。”
蘇婉凝聽話的點了點頭,“姐姐,良常在如今已打入冷宮,這輩子都沒機會再入宮了,不至於這麼急吧?”
皇后嚴重閃出一絲厲色,顯得萬分老練醇熟,“誰說沒有機會?先帝時的麗妃,因犯下罪行被皇帝趕出宮外,最後不還是回宮了嗎?麗妃回宮之後,將曾經謀害她的人全部除之!妹妹,你要記得,若是別人施計於我們,我們可以留有餘地,若是我們施計於別人,萬不可留下任何後患。”,說完預起身向外便被蘇婉凝喊住,“姐姐幹嘛去?”
皇后轉頭認真道,“你就在宮中好好養病吧,剩下的不用你管了。”皇后說完,也不等蘇婉凝回話,便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蘇婉凝孤坐在軟榻上,面容顯出一絲焦急,一直站在一旁沒敢說話的劉睿,這時悠悠開口道,“皇后那你平日對主子皆是一副笑顏,今日一時着急竟如此嚴厲,嚇得奴才在一旁動都動都不敢動。”
“嫡姐不過是擔心本宮罷了,你也說了,嫡姐只是一時着急,就是不知道嫡姐會怎麼做。”
劉睿勸慰道,“皇后向來雷厲風行,在宮裡這麼多年了,自然知道怎麼做的,主子不必擔心。”
蘇婉凝目光有些深邃,語氣意味深長道,“看來本宮還嫩得很啊。”
冷宮的氣息是陰冷的,路上靜寂的不見一個人,走在這路上彷彿世上就剩下你一個人一樣,每喘一口氣都覺得是冰冷的、孤寂的。
良常在坐在窄小的屋子裡,除了這張圓桌,就只剩下一張破舊的硬板牀,身邊沒有一個人伺候着,屋子裡別說是暖爐了,連牀乾淨的棉被都沒有,凍得良常在坐在那裡直打哆嗦,這時一位太監推門而入,端着托盤放在良常在面前,說是放還不如說是摔,語氣絲毫不帶一絲客氣,“良常在,該吃飯了。”,說完還不忘厭惡的白了一眼,轉身預備離開。
良常在望着托盤中的膳食,一個陳舊的窩窩頭,一碗稀溜溜的東西,不知道是湯還是粥,一小碟鹹菜,膳食看着就讓人沒有胃口,冰涼涼的不帶絲毫溫度。
良常在氣的一把將膳食翻在地上,飯碗打碎的聲音迫使還未出門的太監轉了身,良常在氣急敗壞道,“你是怎麼伺候的?這飯菜像豬食一樣,讓本貴怎麼吃?”
太監一點都沒有畏懼之意,反而輕笑了起來,“良常在,這裡是冷宮,不是毓秀宮,有得吃就不錯了,您打翻了這飯菜,奴才也沒有第二份備着的了。”
良常在聽了這話更是來氣,“放肆!你竟敢對本貴這麼說話!”
“良常在,您初來冷宮對這裡不習慣很正常,不過您做好清醒一下,您還以爲您是常在嗎?把您那發號施令的
脾氣收收吧,在這冷宮裡,這招不管用,想吃好的可以,拿銀子來,奴才給您置辦。”
說完太監伸出手攤開了手掌,良常在頓時愣住,昨夜南宮燁下了旨,侍衛們便直接將她帶到了冷宮,身上怎會有錢?
太監見良常在這般樣子,隨即陰冷一笑道,“沒錢就好好在這呆着吧!不吃餓死了也好,免得您還得受苦!”
這時只聽“哐啷”一聲,門被人用力推開,寒風侵入,吹得良常在更冷了,良常在眼光轉向門口,只見皇后手握暖爐,威嚴肅穆的站在門口,太監見到後瞬即大驚失色,連忙附身行禮道,“奴才給皇后娘娘請安。”
皇后連瞧都不瞧一眼,進了屋子便往木椅上一坐,好像沒有看到任何人一樣,慧心語氣刻薄的對太監道,“這裡沒有你的事了,滾!”
太監早已失了方纔的氣勢,嚇得連連點頭的退了出去。
良常在坐在那裡打着冷戰,但面容是平淡的,慧心見狀不悅道,“良常在,皇后娘娘駕臨,你爲何不行禮?”
良常在就像沒聽到一樣,從容不驚的坐在那裡。
皇后毫不在意的提脣道,“罷了,本宮不和將死之人計較。”
良常在聽到“將死之人”一詞,頓時一驚,“皇后,你要幹什麼?”
皇后冷漠一笑,“冷宮裡如此淒涼慘陋,本宮勸良常在還是就此了斷此生算了,下輩子投個好人家,免得活着受罪,慧心,本宮渴了,倒杯水吧。”
慧心應了一聲,從袖口掏出一個紙包,將裡面的白色粉末放入杯中,拿起茶壺才發覺沒水,“娘娘,壺裡沒水。”
皇后冰冷的命令道,“裝一杯雪進來。”
慧心應着便拿着一個空茶杯出去了,良常在有些害怕,“皇后娘娘這是要做什麼?”
皇后對身邊兩位太監使了個眼色,太監立刻會意,上前強制性的按住良常在的雙臂,良常在見這般架勢,心中更是害怕,皇后露出陰冷一笑,“良常在在龜苓膏裡動了手腳,應該對這粉末不陌生吧?”
良常在面容變得慘白,低吼駁道,“我沒有在龜苓膏裡放砒霜,是宸妃陷害我的!”
皇后也不急着回答,只是冰冷的笑着,這時慧心拿着一個裝滿雪的杯子走了進來,放於皇后面前,“娘娘,雪裝好了。”
皇后將暖爐放於杯子上,“良常在這裡連水都沒有,本宮幫你化了這雪,嚐嚐這砒霜的味道。”
良常在害怕極了,掙扎着要起來,兩個太監死死的按住,使得她動彈不得,“不!你不能對我這樣!陛下沒下旨處死我,你憑什麼要這麼做!放開我!放開我!”
皇后也不理會她,只等着杯子裡的雪化成水。
良常在依舊不放棄,面目猙獰的繼續喊道,“你和惠嬪串通一氣來謀害我!你們這些蛇蠍心腸的人!就不怕遭天譴嗎?”
皇后聽後極不耐煩,起身狠狠地甩了良常在一巴掌,良常在嘴角瞬間滲出一絲血跡。
皇后面露厲色,
惡狠狠的道,“你最好給本宮安靜點,不然只會讓你死的更快!說本宮蛇蠍心腸,那你和祺貴人串通一氣謀害宸妃的時候呢?平日裡不知拘束管不住嘴巴,怪得了別人嗎?腦袋蠢鈍至極,輕信身旁小人讒言,若是祺貴人想真心幫你,這一夜怎會任你在冷宮而置之不理?腦瓜子不靈光,就別設計陷害別人,誰都不是吃素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皇后的一番話,使得良常在頓時清醒了許多,木訥的坐那裡說不出一句話。
這時雪已完全化成了水,皇后衝慧心使了個眼神,慧心將雪水倒入裝有砒霜的杯中,伸手強制將良常在的嘴掰開,良常在用力的反抗着,終也抵不住這麼多人按着。慧心動作麻利的將雪水灌進良常在嘴裡,良常在隨後痛苦的抽搐着,爾後一絲血跡從嘴角滲出,瞬即癱坐在椅子上斷了氣。
皇后見狀未見一絲恐懼,之後皇后將一封信放於良常在身旁的桌子上,帶着衆人離開了。
路上皇后吩咐着兩位太監道,“你們去把剛纔給良常在送飯的那個太監做掉,記得萬不可被人發覺。”,兩位太監應了一聲便又轉身回去。
待二人走遠了,皇后對慧心說道,“明日天亮之後,本宮不想再看到這兩個奴才了。”
慧心會意的點了點頭,“是,奴婢知道該怎麼做。”
皇后從容不驚的出了冷宮,彷彿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夜幕降臨,南宮燁在御書房批閱奏摺,這時張德海走進來稟道,“陛下,良常在在冷宮服砒霜自盡了。”
南宮燁聽後顯得毫不在意,隨後淡淡道,“找人埋了吧,不必聲張。”
“是,陛下,這是良常在臨終時放於身邊的書信。”
南宮燁接過後緩緩打開,圓潤清秀的字映入眼簾:陛下見信之時,姬妾已撒手人世,毒害宸妃一事,的確是姬妾所爲,陛下只念宸妃安危,可念姬妾悲切之心?陛下曾賦予嬪妾一首,“毓秀宮內見淑人,頓步相望情難覷。”,如今嬪妾賦詩相對,“新人入眼忘舊人,忘卻淑人變伊人。”,姬妾因君生妒恨,因君敗於冷宮,不求君諒解,只求君莫忘當年淑人。
落款寫着——婉涼絕筆。
婉涼是他賜給良常在的名字,若不是有那句情詩和賜名,南宮燁斷然不會相信這信是真的。
南宮燁此刻眼中未露一絲憐惜,毫不在意的將信扔入火爐中,如今,除了蘇婉凝以外,其他女人在他眼裡早已成了消遣之物,冷眼旁觀着她們勾心鬥角早已習慣,只要沒做什麼出格的事,他便睜隻眼閉隻眼,畢竟都是些達官貴人的女兒,終究也是要顧及些顏面的,良常在之事他難免有些懷疑蘇婉凝,如今看來是自己多想了。
南宮燁將頭靠在龍椅上,腦海中閃出蘇婉凝的美顏,聰慧嬌美的蘇婉凝確實讓南宮燁動了心。
南宮燁眉眼一緊,起身便一邊往外走一邊高聲道,“張德海,擺駕昭陽宮。”
張德海緊緊跟在身後,高聲招呼道,“陛下襬駕昭陽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