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蜜糖,她之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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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司徒韌越來越近,夏念兮冷汗已經快溼透衣服了。
指甲插進手心裡,她努力讓自己不發抖。
“先生,抱歉,這些女孩都是簽過合同,她們的身份都很特別,不會輕易露面,您是第一次參加吧。”女人笑着攔住他。
“司徒韌,過來,這些都是韓先生請的,你要得罪他嗎?”
“韓先生呢,我要見他!”司徒韌一臉嚴肅。
“我們走吧。”女人帶頭往前走,夏念兮鬆了一口氣,急忙跟上。
“我去找韓先生,你等會。”
他們要去找韓偉邦?!夏念兮又加快了步伐,幾乎要衝到最前面了。
一走進廚房,夏念兮就四處尋找其他的出口,果不然,廚房後面有個小門,應該是倒垃圾的地方。
悄悄走到後門,打開門溜了出去,一出門,夏念兮激動得都想跳兩下,但是她知道,他們去找了韓偉邦,立刻就會發現她不見了,她的時間不多了。
站在門口四周觀察了一下,兩面環山,遠處就是一望無際大海,再看公路那邊,就算拿到了車子,她也不可能開走。
而且那麼廣闊的地方,很容易被暴露。
最後還是決定進山,山裡好躲人。
她提起裙襬,一口氣鑽進快比人高的麥浪,這些自給自足的田地在度假區應有盡有。
剛鑽進了小麥堆裡,就聽到警報聲,夏念兮一回頭,就看到遠處四五個人跑到後門。
她不敢休息,繼續往裡走。
“給我搜,所有房間挨個搜!”韓綜一張臉陰沉得能滴下水。
喬泰來也記得在原地走來走去,“這裡都沒有監控嗎?得趕緊找到那個女人!她被人綁架了,一旦被警方找到,對我們很不利。”
“監控只有堂哥能打開。我堂哥怎麼樣了?多久能醒來?你綁架人都不搜查清楚她身上有沒有帶武器嗎?”韓綜憤怒地看向司徒韌。
“我剛綁架到手,沒有十分鐘就被你的人帶走了,我的人哪有時間檢查。念兮才22歲,還是個孕婦,韓先生也能下得了手?”
喬泰來趕緊瞪他,“閉嘴!”
韓綜冷笑一下,“這裡還由不得你多嘴,滾出去,找不到司徒念兮,我們倒黴,你也逃不了。”
“她一個孕婦,跑不了多遠,趕緊找出來。”
“莊園給我圍起來,地毯式搜索,就算罐子裡也不許遺漏,給我搜!”韓綜下令。
十幾個人立刻散開去找人。
夏念兮氣喘吁吁地靠在一棵樹上,用休息擦了擦額頭的汗,回頭看了一眼,麥田已經快看不見了。
她拿出韓偉邦的手機,劃過屏幕,盯着密碼一下子犯了難,只好撥急救電話。
話筒裡傳來刺耳的噪音,嘟嘟的聲音好像被中斷了一樣。
掛了再打,還是不行,看着信號只有一格,還一會沒有一會有,她只要繼續往裡走。
夕陽一點一點落下,夏念兮害怕自己要在這裡過一夜。
走了半天,雙腳像是灌了鉛一樣,手機電量不到一半,她真怕一會自動關機了,所以也不敢一直打急救電話。
終於上了一個山頭,她站在山頂,看着身後看不到盡頭的山林,還有眼前一望無際的大海,她到底在哪裡啊!
拿出手機再次撥打急救電話,居然通了,夏念兮都快哭了。
“喂……喂……”
“我被人綁架了,你們快來救我!”
“你說……什麼?……信號……換地方……小姐……你在哪裡……”
“我也不知道我在哪裡,我被綁架了,我背後是山林,面前是大海,這裡有一個很大的莊園!聽得到嗎?”她把手機居高,仰着頭衝着手機說話。
電話那頭嘟嘟,最後直接掉線了。
夏念兮繼續打電話,可是怎麼都通不了。
絕望地跪在坐地上,她攥着手機,眼淚不住地往下流。
“我來了,你沒死,我說過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突然睜開眼睛,她記得那次拍戲她被容離騙上船,最後差點死掉,容修就找到她了。
海,她要去海邊,海邊一定會有信號的!
夏念兮擦了一把眼淚,把手機裝到口袋裡,急忙下山……
韓偉邦醒來已經是五個小時後的事了,這還是醫生給他注射了藥。
他一醒來,就冷聲問道:“人呢?”
韓綜低着頭上前,低聲下氣地回答:“跑了,我已經派人在莊園裡進行地毯式搜索,至今還沒找到。”
韓偉邦從牀上下來,看了他一眼,就往外走,“沒跑出去嗎?”
韓綜狗腿地跟他身邊,“沒有,莊園周圍都有保鏢,我們已經第一時間封鎖莊園。”
走到一間房門口,韓偉邦伸手掏鑰匙,到處掏了一邊,他臉色一變,“沒人動過我的口袋嗎?”
“沒有,你不喜歡別人碰你的東西,沒人敢動。”
“找人過來,給我把門打開!立刻!馬上!”
“好,我這就去找人。”韓綜快步跑了。
韓偉邦盯着緊閉的門,一張臉陰沉得能滴下水,眼裡劃過殺意。
他的手機,鑰匙,還有那個鋼筆……
該死的丫頭,全拿走了。
等門被破壞打開後,韓偉邦快步走進去,韓綜立刻上前操作監視器,把走廊的監控調了出來。
夏念兮從房間裡出來,她換裝,最後從後門跑了全部都在監控裡。
韓偉邦一掌拍在桌上,“該死,她都跑了五個小時!你是幹什麼吃的,一個女人都找不到。出動所有人去找她,找不到你們都別回來。”
一回頭韓綜還站在背後,韓偉邦厲聲道:“你也去!”
“好,我馬上去。”
韓綜剛出門,又被韓偉邦喊住,“等下,我的手機上有定位系統,你在這裡坐鎮,這件事再出紕漏,你就別跟在我身邊了。”
“是,堂哥,我明白。”
韓偉邦一甩袖轉身出去了。
韓綜打開韓偉邦的手機定位系統,拿起對講機,“我現在定位司徒念兮的位置,找不到,你們全都被解僱了。”
“明白,出發!”
兩輛越野車,還有三條警犬,隊長全副武裝。
系統半天連接不上,韓綜擡頭看了一眼監控室左上角正在閃爍儀器,就是那個東西,屏蔽了方圓兩千米的的信號。
“網絡信號這麼差!媽的!”
叮一聲,登陸成功,手機信號開始在地圖上定位,地圖還在緩衝中。
等得韓綜頭上一不停冒汗。
地圖終於緩衝好了,手機信號在……
“她在——”
地圖上的信號閃了閃突然滅了,然後再也沒有出現。
該死,難道被那個丫頭髮現了?
韓綜對着對講機吼道:“去海邊,東南方向,快去,我們可能被發現了。”
夏念兮悲劇地發現手機沒電了,好不容易有信號了。
強制重啓三次都沒用,最後只能放棄用這個手機,把手機裝到口袋裡,她揚長脖子,讓容修能收到她耳釘上發出的信號。
看到遠處有個高塔,站上去說不定會有信號,夏念兮扶着石頭站起來,咬牙撐着往前走。
剛走沒多遠,就聽到一聲狗叫聲,嚇得她趕緊靠近躲在牆角。
他們怎麼會知道她在這裡?
蹲下,挖了一個洞把手機扔進去,埋上。
這手機裡肯定藏了不少韓偉邦的罪證,一定不能被他們搜去。
剛想小跑想再進樹林,剛走幾步,就看遠遠有幾個人在她剛纔過來的地方轉。
咬着嘴脣,接下來該怎麼辦?
如果她是武林高手就好了,三兩下襬平這些人。
猶豫地看着眼前的大海,容修讓她好好學游泳的時候,她就該認真地學。
眼看只有遊輪那邊比較安全,夏念兮一咬牙,小跑往那邊去。
甲板上有操作人員,夏念兮溜到加班後,鑽上了遊輪。
遊輪裡肯定有電話,夏念兮也顧不上危險,到處找電話,找到最底下一層,終於在一個桌上看到電話。
她激動地衝過去,拿起電話,剛要撥號碼,就被人從後面捂住嘴巴……
司徒韌回到公司,在辦公室飛快地複製電腦裡的文件,然後又進了董事長辦公室。
打開電腦,就開始輸入數據。
一滴汗從額頭滑落,司徒韌都來不及擦掉,他目不轉睛地盯着電腦屏幕。
以至於門口何時來了個人他都沒察覺到,等到意識到轉過頭,門口的人看着他,突然開始鼓掌。
“這些年的表演,真是辛苦您了。”
第二天,司徒家召開新聞發佈會,邀請了所有記者,每個人都想拿到第一份獨家,所以一大早就來了。
喬泰來帶着幾個商人也都來了,他們收到了邀請,想着司徒韌打電話時說的話,司徒夫人醒了,但是會聽他的話,看來這次收購會順利進行了。
喬泰來都把計劃書帶來了。
容修在a市,不管他調查誰,只要在他們落錘之後公佈,跟他的生意沒關係,就足夠了。
至於司徒念兮那個女人,落在韓先生手裡,以後也翻不起多大的浪了。
所以司徒夫人走出來的時候,震驚了所有媒體,唯獨喬泰來一臉悠閒,只不過跟着大家一起鼓掌。
司徒夫人臉色蒼白,虛弱一笑,入座,“謝謝各位媒體朋友的關心,我最近身體不舒服,不過這都過去了。從現在開始,我將重新回到公司。”
“司徒夫人,那和貴公司和喬家的併購合同呢?聽說您的女兒司徒念兮也跟容修簽訂了合同,兩份合同同樣具有法律效率,這些事您預備如何處理?”
司徒夫人四個字,讓所有人靜默了,“全都無效。”
靜默片刻,便是更激烈的追問,“司徒夫人,您說這些都無效,喬家和容修是否能同意,因爲很多合同已經開始執行了。”
喬泰來也一臉不悅,容修的合同是無效,他們的合同,怎麼可以無效?
給司徒韌使眼色,後者卻一臉心如死灰的表情。
感覺到不對勁,喬安城低聲說:“不對勁,我們馬上離開!”
“走。”喬泰來也感覺到不對勁了。
剛轉身就被不遠處的司徒弦嚇着,“你,你怎麼?”
喬泰來驚嚇不小,指着司徒弦半天沒說出話來。
“喬叔叔,剛來,這場好戲不打算看完嗎?”司徒弦瘦了很多,但是張揚的棕色頭髮,還有招牌式傲慢的笑容,全是大家熟悉的司徒弦。
記者又一次沸騰了,爭相要來採訪,還是保安拼命攔着纔沒讓會場秩序紊亂。
司徒弦看了喬安城一眼,“安城,我們朋友一場,看完再走。”
司徒弦走到媒體前,“大家好,我不過是去度假幾周,聽說你們給編了各種死法,真有趣。媽,讓你辛苦了。”
低頭在司徒夫人額頭親了一下,司徒弦目光再掃過媒體,已經沒有一絲溫度。
“沒事,沒事。”司徒夫人熱淚盈眶,目不轉睛地看着兒子。
司徒弦坐下,雙手放在桌上,對着媒體說道:“召開這場新聞發佈會,是爲了解決三件事。第一,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和我媽媽昏迷這段時間,公司做出的所有項目,全部停手,經過我一一審覈,會給出各位滿意的答覆。”
“我們的合同是有法律效率的,憑什麼要停手?”喬泰來來勢洶洶走到記者面前跟司徒弦對峙。
“喬總,我們司徒家在帝都立足的時候,你們喬家連個落腳點都沒有呢。司徒家的經營模式有上百年的歷史。只有我媽和我簽訂合同才能生效,其他情況一律無效,這些都在上市公司公告中解釋過。”
喬泰來沉聲道:“那就這個合同,我就可以起訴司徒煌和司徒韌,經濟犯罪了,你們司徒家也不管嗎?”
“你好狠!”司徒韌死死盯着喬泰來。
“當然不會不管,我們都姓司徒,是一家人。只是會無限暫停……”
“我不同意。”
“由不得你不同意,我同意,根據少數服從多數,你必須同意,喬董事!”推開門,容修和夏念兮走進來。
喬泰來盯着夏念兮,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你怎麼會在這裡?”
喬安城伸手攔住父親,“我們輸了,認了吧。”
“我爲什麼要認?!司徒家已經拿不出資金了,我們一共出資三十億,佔據他們固定資產的三分之一,應該依法給我折成股份。我是最大的股東,我有權——”
容修打斷他的話,“你不是最大的股份。她纔是!”
把夏念兮往前一推,容修笑得溫柔,“包括收集的散股,還有收購的五家公司,以及這段時間往公司投入的流動資金,和各分公司供應的貨品,她擁有的資產,已經超過二十億。”
“再加上我給念兮準備的10%的股份,念兮已經是公司最大的股東。”司徒夫人看着夏念兮,眼神溫柔。
“媽……”她快步跑過去,拉住她的手。
喬泰來連連後退,他不可置信地搖頭。
司徒弦繼續看向媒體,“第二件事,公司將進行一次革命性的改革,從家族繼承和股份制雙行變成純粹的股份制。改革將在一個月內進行。”
這將是中國最後一個大型家族企業轉型,夏念兮抱着母親,司徒弦上前抱住兩人。
整理好情緒之後,司徒弦開始說第三見識。
“第三件事,那就是取消我妹妹和喬安城的婚約,不管是當年的娃娃親,還是前段時間的不成熟舉動。在此,我宣佈,全部作廢。”
記者追問爲什麼,夏念兮扶着母親走進後面的休息室內,司徒弦又回答了幾個問題,才說:“接下來,我們該處理家族內部的事了,就不奉陪了,一樓有給給爲準備的辛苦禮。”
記者見司徒弦走了,目光都對準了喬泰來和喬安城。
“喬總,請問貴公司接下來準備怎麼辦?打官司嗎?”
“喬安城,請問是不是因爲喬家想併購司徒家,司徒念兮才取消婚禮,還是說容修插足你們之間?”
……
幾個便衣從記者羣中擠到喬泰來跟前,“兩位,請跟我們走一趟。”
“走什麼?”
爲首的人一個眼神,就有幾個人上前把喬泰來架起來。
來去一陣風,最後只留下一句話,“請慎重報道!”
休息室裡,司徒韌突然伸出雙手,“我認了。報警吧!”
從另一間房裡走出來的司徒鋒上前就是一腳,狠狠踹在司徒韌身上,“他們一個是外甥,一個是你外甥女,你好狠的心!”
容修已經找到證據,表明當年是司徒韌和林菀一起偷偷調換了孩子,一個提供假的dna檢測,一個抱着背換的孩子去a市。
從發覺司徒韌在對付司徒弦,他就開始懷疑,報錯孩子的這種事太少見,尤其是在做過dna檢測之後。
能做這個檢測,肯定就是防着被抱錯,還能再錯,肯定有人故意爲之。
一個剛生了孩子的林菀想一個人想避開嚴密的保護把孩子調換,談何容易!
夏念兮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她不是林菀爲了報復而抱錯的,是小叔跟林菀合謀的一個長期計劃?
司徒夫人抱緊她,“都是爸媽不好,沒有照顧好你們。”
“哥,我不服,我到現在還是不服氣。我學習比你好,動手比你強,犧牲比你多。就因爲你是長子,就因爲你是哥哥,你能當兵,我就得放棄上學回公司賺錢給你鋪路。同樣娶老婆,你娶的人就是賢內助,我就是要娶你挑剩下的!”
被調查了那麼久,剛出來就被容修告知了那麼多事,已經嚴重影響心情了,如今聽到弟弟這樣的控訴,他已經不知道該有什麼情緒,無力地問:“因爲這個你就能把我女兒掉包?你就能聯合林菀那個賤人害自己家人?”
“爲什麼不能?家裡有困難,第一次我放棄了上大學的機會進公司幫忙,第二次我放棄了我喜歡的女人出國開拓市場。”
司徒鋒被他的話驚住了,然後就是更大的怒氣,上去就要教訓,“你敢惦記你嫂子!”
司徒弦急忙拉住父親,“爸,別動怒。”
“人生中我兩次妥協換來的是什麼?因爲你從軍不能跟生意沾邊,就把繼承權給你老婆,讓她再傳給你們的孩子……哈哈,那我他媽的爲了公司拼一輩子到底爲了什麼?”
“你閉嘴,我什麼時候虧待過?”
司徒韌眼裡露出濃濃的恨意,“你是沒虧待我,你把我當狗,表現好了,誇兩句,表現不好,你就各種羞辱我。我也是人,我還是你弟弟,憑什麼你是人上人,我就是個打工的!”
終於把憋在心裡一輩子的話說出來了,快五十歲的男人突然哭得像個孩子,他蹲在的地上捂住臉,“我也知道那是我親外甥,可是我咽不下這口氣,我……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家醜不可外揚,這件事你自己去自首,以後我都不想再見你。”
“你答應過我配合你們,就不會牽扯到我的孩子。”
司徒鋒雙手一背後,厲聲道:“我還沒你那麼畜生!”
司徒韌站起來,緩緩走向門口,打開門的那一刻,他扭頭看向夏念兮,“韓偉邦對你有別的想法,得罪他,出國去吧。”
“你說什麼?!”司徒鋒鋒利的眼眸要紮在司徒韌身上。
“叔叔,沒事,這件事我們會慢慢處理。”容修壓低聲音解釋。
推開門,一羣警察就站在門口,司徒韌認命地舉起手,冰冷的手銬鎖住他,他突然釋然地笑了。
這下,他終於可以逼自己死心了。
門裡面,司徒鋒看向容修,“到底怎麼回事?韓偉邦敢碰我女兒,我斃了他!”
“你冷靜點,多大的人了,都被關了這麼久。還這麼暴躁!”司徒夫人嚇得立刻阻止他。
韓偉邦是什麼人,這帝都一半都是他的人。
她們能鬥得過天嗎?
司徒弦也跟着追問,“我剛好,你就給我打電話,說要做個局逼小叔和喬家,還沒說念兮被綁架怎麼就救出來的?”
“被綁架?天吶,念兮你什麼時候被綁架?”司徒夫人急忙把她身上摸了個遍,“哪裡受傷了嗎?”
夏念兮笑着安慰司徒夫人,“媽,我沒事,就昨天被綁架了,不過你看我不是沒事嘛,你剛醒來,別愁我的事了。”
容修寵溺地看了夏念兮一眼,爾後繼續沉聲道:“昨天的事我來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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