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風炎像是也終於意識到兩人之間對這個舉動實在是不合禮儀,就笑了笑,率先撤開目光,對古魯沙姆輕輕一抱拳,道:“讓巫女大人見笑了。”
古魯沙姆擺了擺手,順便還對古魯沙耶打了個手勢,不過譚琰和辰風炎都看不懂就是了。
古魯沙姆側過身,保持着剛好能夠看見譚琰和辰風炎的角度,笑道:“不知道神使大人和神靈大人對此行所見有何感想?”
譚琰笑道:“朗朗乾坤,光明風和,只是我們這一路走來並未見到田間勞作之人,着實讓我有點擔心。”
要知道,雖然這個時空所處的歷史階段應該是在奴隸社會時期,但主要的生產力已經逐漸轉變成農耕。
主幹道邊上約莫十丈之遠就是大片大片的農田——看那土地的肥沃程度以及上面種植的作物就知道這屬於上等良田——但是卻不見一個耕種勞作的青壯年,這是在不同尋常。
古魯沙姆嘴角上翹的弧度微微收斂了些,看了眼古魯沙耶,不着痕跡地輕嘆一口氣,道:“以我們的能力,想要庇護所有的人,終究是不可能的。”
古魯沙耶卻是不管這個,看了眼還有些雲裡霧裡的譚琰,笑着低下頭來,將下巴完全壓在譚琰的肩膀上,輕笑道:“國之根本,在於兵。我的子民,要有保護自己的能力,要有實現慾望的能力——”
“我明白了。”見古魯沙耶逐漸進入慷慨激昂的狀態,譚琰輕嘆一聲,這次是真的用力把他扣在自己腰身上的手給掰開了。
譚琰往前走了兩步,才轉身,靠着欄杆直視古魯沙耶:“那麼什麼時候讓他們回來耕種?”
譚琰不知道這個帝國有沒有走上窮兵黷武的路,但是就目前的狀況而言,情況並不容樂觀。
沿途走來風景宜人,甚至連溫度有些高的天氣都可以忍受,但是譚琰卻不會忽視,就在她這一路過來的時候,有些山上存在着一些與衆不同的樹木缺失。
那就是人爲的在山上砍伐出空曠空間——如果不是爲了某些天災人禍防範於未然的話,就是爲了練兵。
在平原練兵有好處,因爲古代戰場大多發生於平原地區。在平原練兵能夠夠讓士兵早些熟悉這種大戰的環境,也就能更好地發揮。
但就因爲這種便利性,也讓平原練兵存在着諸多壞處,比如說對方甚至連好一點的探子都不用派出,隨便收買一個圍觀的民衆就能得知大概的兵力以及相應的攻擊陣型。
這兩者要是落到敵人手上,再加上某個聰明凌厲的將領,這仗都可以不用打了——連老底都讓人家摸清楚了,還打個屁!
見譚琰的視線往山上溜去,古魯沙耶面上微妙的神情又開始浮現,低頭看着譚琰:“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譚琰皺眉,擡眼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眼邊上的古魯沙姆,這個年輕美好的女子正微笑着側耳傾聽辰風炎說什麼,面上的笑容溫婉而美好,那樣子,沒有半點凌厲的味道。
這怕是要被辰風炎的魅力給征服了吧……
譚琰忍不住輕嘆一聲。
她之前就知道,辰風炎這種類型的男人,只要他想要對誰好、想要獲得誰的青眼,只要他想,並用心去做了,就一定會成功。
實際上,雖然女人對於自己喜歡的男人有着不同的口味限定,但只要是美男,而且是人生贏家類型的美男,就沒有一個女人能拒絕——拒絕的那個一定屬性傲嬌,妥妥兒的!
古魯沙耶順着譚琰的目光看過去,顯然也注意到了自家姐姐情緒的改變,輕笑一聲,道:“古魯沙姆曾經說過,她是一生都要侍奉神靈的
人。”
譚琰愣了一下,猛然收回視線:“你說什麼?”
難道這個時空中,對歷史進展有預知的人並不僅僅是她一個?難道古魯沙姆也有着同樣的感覺?那是不是意味着,在這個時空中一切皆有可能?
檀煙在童年的時候不用受那非人的磨難,古魯沙姆不會留下那麼駭人的詛咒,辰家墓葬羣也不會引起那麼大的風浪什麼的。
古魯沙耶有些不明白爲什麼譚琰突然間就激動了起來,不過這並不妨礙他說下去:“實際上,以我們的勢力,不設巫女祭司都沒有關係。”
譚琰愣了一下:“啊?”
難道巫女不是自封的嗎?難道在這個時空中,巫女這種東西還是個國家職位?那豈不是和國師差不多了?
古魯沙耶還以爲譚琰這幾年雖然沉睡,但基本的知識還是有的,沒有想到譚琰根本就是對他創立的這個朝代一無所知,不由的心中就產生了一股子不明不白的怨氣。
古魯沙耶守着沉睡的譚琰將近十年,十年間沒有接觸過任何一個女人,甚至在他發現自己對譚琰產生了某些不可告人的慾望之後,還狠狠地譴責了下自己,沒想到,他爲了實現幼年誓言而做出的種種努力,譚琰根本就不知道!
見古魯沙耶的神情變了,就連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也有些泛紅的傾向,譚琰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擡手就拍上了他的腦袋:“冷靜點!”
手掌接觸腦袋的聲音並不大,但譚琰的動作實在是太過彪悍,震得駕車的宮人手一抖,勒緊了繮繩,戰馬嘶鳴一聲,馬車就這樣突兀無比地停在了中央大道中間。
“……”
“……”
譚琰和古魯沙耶面面相覷,最後還是譚琰乾笑兩聲,上前雙手環繞着古魯沙耶的脖子,嬌羞笑道:“手滑,奴家本來是想依偎進大王的懷抱的。真的不小心手滑了一下啊。”
古魯沙姆搞不清楚譚琰想幹什麼索性也就把剛纔看到的那一幕當做是自己的錯覺,笑了兩聲,對着譚琰招招手,道:“神使大人,要不要過來?”
譚琰看了眼辰風炎,這個向來處變不驚的男人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
譚琰回頭看了眼古魯沙耶,就在古魯沙耶以爲譚琰要說什麼的時候,她卻一言不發地按住欄杆,縱身,跳到了古魯沙姆的馬車上。
古魯沙姆看着自己那越來越高深莫測的弟弟露出驚詫的表情,還有那微微張大的嘴巴,忍不住掩脣輕笑起來。
這個神使大人,怕真是上天派下來克自己這個無法無天的弟弟的吧?
只是譚琰落地之後,立刻轉身對古魯沙耶招手,笑得那叫一個陽光燦爛不忍直視:“小耶,我過一會兒就回去,你不要感覺孤單哦!”
古魯沙耶面上神情一頓,轉過身去,再也不去看譚琰——因爲角度的問題,倒是沒有人發現,古魯沙耶嘴角緩緩翹起了一個細小而美好的弧度。
古魯沙耶這將近十年來,不能說是爲了權勢拋棄一切,但也差不多了。
從譚琰在他們的房子中陷入沉睡之後,古魯沙耶就發下重誓,要讓譚琰醒來的時候,就看見他治下的美好山河。
即使不相信神靈,但是對於這個給他們幫助、給他們信任的神使,古魯沙耶和古魯沙姆心中是有着與衆不同的親厚感情的。
譚琰側身擠進辰風炎和古魯沙姆中間,笑着問道:“巫女大人,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古魯沙姆含笑看了辰風炎一眼,纔對譚琰道:“不知神使大人對神靈大人瞭解多少?”
譚琰愣了一下,心中不由冒出
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脫口而出:“你想嫁給他?”
古魯沙姆顯然沒有想到譚琰一開口就這麼直接,面上忍不住一紅,嘴上卻還算鎮定:“神使大人說什麼呢?這種事情,還需要天意來定。”
姻緣天註定……可誰知道,姻緣這種東西,不比任何一個玄而又玄的東西更加飄渺莫測。
古魯沙姆這樣的女人說出這種話,顯然就是被辰風炎打動了。
但對比出發前兩人冷淡的相處,爲什麼就這短短的一段時間,古魯沙姆竟然會產生這種不可思議的想法?
難道是辰家印主留下的軌跡就是這樣?
見譚琰怔愣驚愕,古魯沙姆面上略帶的嬌羞很快就遮掩下去,就連笑容都收斂不少:“我不會做讓弟弟爲難的事情。”
明明身爲當事人之一,即使古魯沙姆說道這個份上,辰風炎卻還只是站在一邊,八風吹不動的模樣。
譚琰張了張嘴,最後也只是深吸一口氣,道:“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這個時候辰風炎動了,他上前,伸手輕輕按着古魯沙姆的肩膀,轉臉對着譚琰,笑容溫柔而美好,宛如從天而降的天使一般。
譚琰嘴角抽了抽,瞬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尼瑪這個人不是不久之前纔剛剛和自己成親嗎?現在這樣親親熱熱地摟着別的女人在她面前真的沒有問題嗎!
譚琰絕對不承認自己內心瞬間暴躁了。
但是下一秒,辰風炎放在古魯沙姆肩膀上的手就破開了一道口子,像是有什麼無形的東西在空中掠過,在那雙白玉一般的手上,留下一道堪稱猙獰的傷口。
這驚變讓古魯沙姆和譚琰都驚呆了。
不過前者是因爲感受到周圍充沛而躁動的力量,而譚琰則是因爲辰風炎現在的狀態,簡直就和她心中一閃而過的念頭一模一樣。
蒼天作證,她可從來都沒有想過真的要了辰風炎的命啊——即使這個傢伙在某些時候做的真的不厚道。
辰風炎緩緩收回手,像是沒有感覺到痛一樣,掃了一眼手背上鮮血淋漓的傷口,忽然勾起嘴角,形成一個很是妖魅的弧度,在兩個女人的注視下,將手背湊到脣邊,緩緩地、緩緩地——伸出舌頭,用殷紅的舌尖,在手背上舔了一下。
辰風炎心中要說沒有震動那是不可能的,譚琰的這種變化分明是到了化神期——這也是他在這個世界經歷將近十年纔有的體悟。
這個世界更像是傳說中的修真世界,因此有着十分分明的等級體系。
底層的劃分辰風炎暫時不清楚,但是上層,元嬰、化神、歸一三期根本就是超脫肉體凡胎、掌握天地能量的一個階段。
而化神期,則能夠利用天地風雨爲自己所用,像是譚琰剛剛所做的行爲,就是化神期人信手拈來就能做到的。
行動自如,心動神動。
只是辰風炎不知道,爲什麼譚琰之前明明都還是一點能力都沒有的“人”,卻能夠在一夕之間,跨越那麼多障礙,一舉成神呢?
難道是……辰風炎眯起眼睛,口中瀰漫開血腥味,因爲他現在的身體經過辟穀的洗練,這種味道倒並不放人反感。
只是被這樣揣度着的譚琰,並沒有辰風炎所想的那麼多思緒翻滾,她的腦中翻滾着不斷刷屏的只有一句話——臥槽臥槽臥了個大槽!
譚琰心中一陣驚雷而過,剎那間就被雷的三魂出竅五魄具散!
這還是那個鐵馬金戈殺伐果斷一身凌厲之氣的將門虎子辰風炎嗎?確定不是這個時空控制着某個妖孽小受穿了辰風炎的殼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