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着海藍色衣裙的少女,策馬行至城門口。
“城下何人!”城樓上的守衛喝問。
“本姑娘乃墨家少主白藍,奉墨家炬子之命,前來相助呂將軍守城!煩請通報呂將軍。”白藍清脆的聲音通過內力傳上去,整座城樓都聽得一清二楚。
城樓上出現一個年輕的小將,身着將軍服,顯然是這些守衛的頭,他看着樓下那單薄的少女,一身風塵僕僕,卻難掩清麗無瑕,絕世容顏。
那小將打量片刻道:“姑娘請稍等片刻,待末將去通報。”
白藍抱拳,“有勞將軍!”
兩刻鐘後,城樓上迎風走出一位威武的老將,打量了城樓下的藍衣少女片刻,有些不敢置信,墨家少主怎會是這麼一個看上去柔弱單薄的,未滿十六歲的少女,道:“本將軍是呂方纔,姑娘是墨家少主?”
“見過呂將軍,本少主奉家師之命,前來助將軍守關。”白藍的態度不卑不亢。
“姑娘說是墨家少主,可有何憑證?”如今戰事起,難免不會有奸細想借各種理由混進關,以探虛實,呂方纔作爲一員有經驗的老將,自不會輕易放任何一個人進關,哪怕是這樣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
“墨家的炬子令在此,呂將軍請過目!”說着白藍從懷裡拿着炬子令,往上一扔,準確地落在呂方纔的眼前。
站在呂方纔身邊的,剛纔那傳話的小將,彎身撿起那塊木牌,遞給呂方纔,兩人仔細地看了片刻,確定是真的墨家炬子令,兩人面露欣喜,呂方纔忙令人打開城門,讓白藍進城。
進得城中,呂方纔把白藍迎到城內的將軍府,已是入夜,當晚設宴款待,爲白藍接風洗塵。
席間,吃飽喝足的白藍,因爲連日趕路,幾天來未曾好好睡過一覺,終於撐不住,很不給面子地,疲倦地趴在桌上睡了過去,把一衆將士掠在一邊,衆人無語,卻也不敢打擾。
看到她那樣疲倦地睡着,恐她着涼,衆人商討把她抱回房去,但是由誰來抱,是一個問題。在場的都是男子,男女授受不親,深怕冒犯了眼前清麗無瑕的少女。
最後由通報呂方纔的那個年輕小將徐雲,抱起她放回客房安睡。
第二天一大早,白藍醒來,呂方纔已與八位將領集合在大廳議事。
看到白藍出現,衆將停止討論,把白藍請上主位。
白藍一身素雅的海藍羅裙,素白無瑕的小臉上有着淡淡的淺笑,氣色比昨晚好了很多,一夜的好眠,讓她容光煥發,清麗無雙。
“呂將軍,現在戰況如何?”雖說沒有經歷過這樣大規模的古代戰爭,但是前世的白藍畢竟是個身經百戰的軍人,軍人的骨子裡那種對戰爭無畏的豪情,此時再度回到白藍的心腔中。
“敵軍的兵力很強,尤其是南疆人,悍不畏死,圍城十天,已經連續攻城五天了,雙方各有損失,我軍目前已損失三萬人,餘下的七萬人士氣不震,嘉禾關只怕是守不了幾天了,蒙泊將軍的援軍還要半個月才能到,老將真是愧對吾皇!”呂方纔越說越是心灰,他鎮守這邊關十年,從未遇上這等困境。
“呂將軍不必灰心,本少主既然來了,就絕不會讓楚歌攻下這嘉禾關!”白藍溫聲安慰道。
呂方纔看着眼前自信滿滿的少女,疑惑道:“老將知道白少主驚才絕世,只是白少主畢竟是隻有一個人,力量有限,而且,這種大規模的攻城戰,不是靠絕世武功可以抵擋的。”
“對啊,白少主一個姑娘家,在這種血腥殺戮的戰場,還是不合適。”座下的一些將領附和道。
白藍看向在座的八位將領,大都是在三十歲左右的男子,她盈盈一笑,墨玉眼中忽然迸射出一種強大的霸氣光芒:“不錯,我是姑娘家,而且是一個未滿十六歲的小姑娘,如果各位不願意相信我,毫無穎問,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城破關失守,給了南楚一個長驅直入進軍中原的機會,到時各位失的將不再只是這一個小小的邊關城池,不是爾等區區一條性命,而是秦國大片的土地,是各位的家國!既然各位心裡都做好了這個最壞的打算,又何妨不相信我一次,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想必各位都知道,我墨家主張的思想是兼愛;非攻!雖然我不會去攻打別人,但是他們打到我的地盤上來了,我不會固守不攻!縱使敵人多於我軍三倍又如何?兵不在多,在於精,而一軍之成敗,在於將,好的主將,一人就可抵十萬雄軍!”
衆將對於這樣一個小姑娘,是打從心眼裡不服的,但是她的墨家少主身份擺在那裡,衆將士雖長年鎮守邊關,對於墨家少主連敗江湖第四第五的高手,並在論道大會上輕易破了陰陽家的天下第一陣的事件,還是有所耳聞的。
此刻看到這個少女身上忽然流泄出的,那種令人不敢直視的強大氣場,那氣質光華與淡定的氣度,聽到她的一番豪言壯語,衆人皆覺一股無形的威壓迫上心頭,無人再敢出聲質疑。
“不如,本少主和各位打一個賭如何?”白藍收起逼視的目光,淡淡一笑,美眸閃過一絲狡黠。
“什麼賭?”徐雲問道。
“如果我能夠五天內退兵,各位以及城中餘下的將士,從今以後追隨於我,只聽命於我一人,如何?”她淡定的語氣,說出的話卻讓衆人怔愣,不可置信。
“五日退兵?這不可能,南楚這次是對嘉禾關來者不善,勢在必得!我們就這麼一點兵力,能夠守多幾日是幾日,怎麼可能打退三十萬大軍?”呂方纔一口否決,想着這個女娃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狂妄至極,居然敢誇下這樣的海口。
白藍無視他,繼續淡笑道:“天下沒有不可能的事,只有不肯去做的人,呂將軍,既然你們深知對方勢在必得,也知已軍無法守得住,一旦失守,各位必然是性命不保的,那,何不與我打這個賭,反正各位沒有損失,各位若是賭輸了,反而是賺大了,不是嗎?既撿回各位的性命,又保衛了家國,還得了我這麼一個好主子。呵呵,何樂而不爲?”
“好,末將願意一賭!”那小將徐雲當先答應。
衆將思量片刻,紛紛答應:“末將也願意一賭!”
白藍盈盈笑着,看向唯一沒有鬆口的主將呂方纔,沒有出聲,只是淡定地笑着看住他。
在她的目光壓力下,在衆人的異口同聲中,呂方纔終於嘆了口氣,妥協道:“既然這樣,老將也只有將關內城中所有的百姓,與七萬將士的性命,交託於白少主了。”
一句話,就把自己和七萬將士的未來押進去了,可謂是豪賭。
“呵呵,如此甚好!筆墨何在?”白藍笑問。
馬上有人去拿出文房四寶,徐云爲白藍磨好墨,只見她素手輕揚,低頭在雪白的宣紙上揮毫。
一柱香時間,她寫完一張紙,畫好一幅圖紙。
把那張寫滿字的紙交給徐雲道:“徐將軍,請幫我加派人手,在一天之內去城中找齊這幾樣東西,數量按上面所寫來採買,然後幫我在軍中找出二十個手腳麻利,動作快的年輕士兵,給我用三天。”
說完把那幅圖紙交給呂方纔:“呂將軍,請幫我找齊城中所有懂機關術的製作師傅,按照這個圖紙造出上面的東西,再找齊上面所寫的材料,需日夜趕工,三天內能夠製作出這個諸葛連弩越多越好。”
兩人接過,見徐雲手上的白紙上,寫了好幾種名稱:甘油,小玻璃瓶,硫磺;短竹筒;小麻繩,等等幾樣奇怪的物事。
而呂方纔手中的圖紙,是一張和弓箭差不多的設計圖紙,卻與他們目前手上所用的弓箭不同,形狀顯得更爲複雜,箭羽也不一樣,顯然是一種新型的武器。
呂方纔與徐雲對看一眼,莫非這是白少主自己設計的新武器?
兩人不再多言,便按照白藍的指令,加派人手下去尋找那些東西和機關術士師傅。
白藍走到城樓上,看着樓下那片空曠土地上,楚歌與南疆聯軍各派了數萬人馬洶涌而來攻城,喊殺聲,嘶吼聲,戰場上揚起的滿天風塵,這一切,讓白藍瞬間義憤填膺,這些南楚人,正侵略着她的家國!即使她再不放秦國在心上,即使她即將離開這個國家去齊國,她也不容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肆意踐踏她的家國!
不得不說,南疆人雖野蠻兇悍見稱,卻也是陣形嚴謹的,衝在最前面的士兵,都通通手舉大塊的盾牌擋箭,因此傷亡不重,楚國的軍隊緊跟其後,是一大片穿着重型鐵甲的弓箭手,及後面長長的步兵。
反而守城的這邊秦軍,射出的箭多是射在了敵軍的盾牌或鐵甲上,浪費了大量的箭羽,還不能阻止敵軍的前進步伐,而敵軍的箭羽,卻紛紛射到城樓上來,很多兵士從城樓上中箭往城牆下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