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8 他的溫柔 二更
日頭自正當空逐漸偏移西下,帶來了一片霞色,遠處層層疊疊的雲彩折射出異樣的光輝。
瀑布下,厚厚的水簾之中,一個纖瘦的身影打坐在巨石上,看不清她的容貌,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能看到無情的水柱擊打在她的身上,那力量彷彿要將她整個纖瘦的身軀壓彎壓折!
云溪一邊默唸心法,運轉真氣,一邊抵擋着來自水勢的強大沖擊力。那源源不斷的衝擊一陣強過一陣,她只覺得自己的腰肢、背脊都快要被衝散,分崩離析。尤其是肩膀處,承受的水勢最爲強勁,她牙關緊咬,只覺得自己的肩膀似乎忽然間麻木了下來,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直鑽入心。在這股劇烈的疼痛之下,云溪腰間壓彎發軟,差點把持不住就要從巨石上栽下身來!
她連忙分出一部分的心神專注於體內的真氣運轉,真氣每運轉一個周天。她就明顯感覺到體內的力量增強了一分,急速趟過的微薄的玄氣在疼痛的刺激下,似乎比平日更加的具有活力了。它們歡快地流過肩膀處的脈絡與穴位,一絲絲溫涼,緩緩的滲透進骨骼肌肉之中,悄悄的進行着強化。
嚐到了些許的甜頭,云溪再加註一部分心神進去,接着還是真氣運轉一個周天,力量也隨之又增強一分……周而復始,慢慢地,她發現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能集中在了體內的真氣運轉中,對於外界的強大抗壓失去了知覺。
這就是入定的境界了吧?
纖瘦的身軀也慢慢從彎曲逐漸舒展挺直,白色的玄氣自她的體內逐漸地往外逸散,一層薄薄的由白色玄氣組成的保護圈,將她整個人包裹在了其中。這一層薄薄的保護圈,隨着時間的流逝,在慢慢地增厚擴大,直至它堅厚得足以抵擋住外力,猶如堅壁一般將所有的水勢全部阻擋在了保護圈的外邊……
離瀑布三四丈遠處,龍千絕盤膝坐在一塊較爲乾淨的地方,他滿臉肅然地望着瀑布當中那一抹纖瘦的身影,垂在兩膝間的雙手慢慢地握緊。
隔着水幕,他看不清云溪的臉,但他能夠想象得出她此刻臉上執着而倔強的神色。心疼她,可是又不能幫她,他坐在這裡,心急如焚!?? 天才兒子腹黑孃親8
向來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他,現在卻是坐立不安,倘若可以,他真希望此刻坐在裡面的人是他,讓他來替她承受一切的苦難。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剛過不久,厚厚的水幕之中突生了變化,白色耀眼的光芒穿透了水簾,像是一顆積蓄了無數能量的光球,不斷地壯大、壯大,再壯大!
轟!
白色的能量光球轟然炸開,那耀眼的光芒,照得人不自覺地閉上了雙目,不敢直視。
龍千絕狹長的眸子微闔了下,再次睜開時,只見白色的光霧之中,一個纖瘦的身影從裡面飛躍而出。她渾身上下皆已溼透,看起來略顯狼狽,然而渾身上下卻散發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息,那是一種渾然天成的莫名的氣息。
她破空而出,御風而來,緊隨着她而至的還有一股無形的巨大的驚心動魄的壓力,讓人無法直視,只能仰望。
“恭喜你了,你終於成功了。”龍千絕眸子微亮,從地上站了起來,微笑着迎接她。
她真的成功了,那破繭重生的氣質,比起一般的墨玄三品的武者更加擁有氣勢!因爲她是在經歷了非人的磨難後,才衝破重重的障礙,突破了玄關。這需要極大的意志力,自然與一般墨玄的武者晉級有很大的區別。
“我成功了。”云溪腳尖輕點,落在了他的跟前,衝着他淺淺地一笑,悠悠開口。
短短的四個字,卻飽含了無數的情愫,一切盡在這四個字當中,無須再多的言語。
“墨玄三品,而且已近巔峰……你不愧是習武的天才!”龍千絕深深地打量着她,很快判斷出了她身上的玄階和品級,深邃的眸底,有一抹難以察覺的驚歎。她的執着和堅韌,已經讓他深受感嘆了,誰想她晉階的進度比他預想中的要更快更強!
尋常人需要三個時辰,纔可能在這等殘酷的環境下突破,而她卻只用了兩個時辰左右。她不但成功晉升了,而且一下子就邁入了墨玄三品的巔峰……嘖嘖,這樣的晉階速度,連他都驚歎不已。他深信,以她的資質,總有一日,她會讓世人都爲之驚歎,爲之傾倒!
她應當是耀眼奪目的,芸芸衆生之中,最爲閃亮的那顆星!
他的視線逐漸下移,無意間落在了她溼透的衣衫上,溼濡的衣衫緊貼着她凹凸有致的曼妙身軀,胸前的曲線尤爲明顯,他甚至看到了那中間誘人的一點。?? 天才兒子腹黑孃親8
一股衝動的熱流直瀉而下,他的目光在瞬間變得炙熱無比,咽喉處乾燥難耐。
云溪察覺到了他的異樣,順着他的視線落定處低頭看去,一張俏臉瞬間爆紅。
“下流!”她的右手慣性地擡起,想要甩他一個耳刮子,卻在半路被他給劫了下來。
龍千絕眸光沉了下去,捉住她的手腕,將她了拉過來,撞入自己的懷中。兩人的身體緊緊地貼合,他能感受到她的柔軟,還有屬於她的香味,心神微微地盪漾起來。
“你……”云溪的呼吸有些紊亂,扭動着身子,想要從他身上掙開,卻無意間碰到了他身體的某個敏感的部位,引來他一陣用力的抽吸。
他長臂一攬,將她想要逃離的身子,牢牢地禁錮在了自己的懷中。
“別動!”他粗啞着聲音低吼。
感覺到一個堅硬的東西頂着她,云溪隱約明白了那是什麼,本就已經爆紅的俏臉愈加漲紅了,她僵直着身子不敢再動,只覺得眼前的他很是危險,有種想要將她拆分入腹的衝動。
“龍、龍千絕,你、你別衝動……”她很是懊惱地發現,自己的身體在逐漸地發軟,聲音微顫,屬於他的男性氣息包圍着她,讓她渾身虛軟。
“把我的姓去掉,再喊我一遍。”龍千絕的眸色轉爲深濃,她身上的香味誘惑着他,體內的慾火隨之燃燒。
“你別鬧了,你快放開我!”云溪渾身也在輕顫着,他的氣息迷惑了她,身體莫名的感到火熱,可是理智又在提醒着她,她不能順從他,因爲她還沒有確定自己的心。
他低下頭,在她耳際輕喃,故意呵着熱氣:“叫我的名字,要不然就不放你走。”
“無賴!”云溪咒罵了聲,分明是咒罵的口吻,可是配上她顫抖的聲音,整個味兒就全變了,聽起來更像是情人之間的嬌吟。
這一聲“無賴”叫得龍千絕渾身酥麻,心情也更加愉悅了。
他俯首,一口含住了她粉嫩的耳垂,輕輕地舔逗,渾濁的聲音好似在說:“你不叫,我就繼續咬你……”
“別!我、我叫……千絕、千絕……快停下來!”這種觸感太過陌生了,云溪屏住氣息,整個身子居然虛軟得無法動彈,只能倚着他的身體來尋求一絲支撐,急促的心跳泄漏出她的緊張。
“溪兒,給我好嗎?我想要你——”他低沉的一句話,像是一股電意直擊云溪的身體,她整個人都從意亂情迷中驚醒過來!
她的眼神有些迷亂,目光遊離着,連她自己也說不清她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突然一陣涼風襲來,她渾身打了個哆嗦,身上的溼意,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這一個噴嚏來得很不是時候,將兩人之間曖昧的氛圍在瞬間打破。
“着涼了嗎?”龍千絕眉心一緊,眼底掠過一抹憂色,雙手鬆開了她,將自己身上的外袍脫下,罩在了她的肩頭,“那邊有個山洞,你先進去坐一下。”
云溪揉了揉鼻子,看着他轉身往水潭方向走去,不知怎麼的,心底劃過一抹失落,話語就這麼不自覺地脫口而出:“你去哪裡?”
不知不自覺地,竟然對他有了一絲依賴。
俊美的臉龐揚起了一絲邪氣的笑,他脣角微揚,看似有些無奈地聳聳肩道:“我想,我得去洗個冷水澡……這樣我們才能同甘共苦,不是嗎?”
云溪微怔了下,旋即明白了過來,俏臉再次爆紅。
可惡的男人,他是在提醒她什麼嗎?
哼,活該憋死你!
云溪轉身,不再去看他,身後傳來了一個“撲通”的落水聲。
回眸望去,他居然真的跳下去了……
她抿嘴一笑,心情忽然間莫名地愉快,如珠玉落盤的笑聲就這麼從脣邊逸了出來。
龍千絕泡在水中,用冷水潑着自己的臉,降去心頭和身上的那一陣火熱的慾望。聽到了她的笑聲,他回首,頗爲無奈地看向她。她這個罪魁禍首害他變成這樣,居然還敢笑話他?
唉,他龍千絕堂堂一代邪尊,怎麼淪落到這樣慘烈的地步?
山洞裡,火堆燃燃升起,愈燒越旺,樹脂滴在火堆裡發出的嗞嗞聲,在這個安靜的山洞裡變得格外響亮。
云溪抱膝坐在火堆旁,時不時地瞄向對面正在撥弄火堆的龍千絕,他端坐在篝火前,用一根粗枝撥弄着火堆,背脊挺直,挺拔如鬆。火光掩映下的俊臉更添了一層風韻,俊美無儔的臉龐上在無形之中釋放着魅惑的氣息。
想起他方纔跳入水中的情景,一抹輕笑就這麼自然而然地從她的嘴邊逸了出來。
同是火光掩映之下,她帶着霞色的美顏愈加得光彩照人,她輕輕地一笑,萬千的光華在瞬間綻放。
龍千絕擡了下眼皮,好笑地看着她,玩味的口吻道:“你在看什麼?是不是也被我的魅力所傾倒?”
云溪毫不客氣地甩了他一個白眼,這男人真夠自戀的!
“你真的是凌天宮的尊主,人們口中的一代邪尊?”對於他的身份,她一直都是從別人的口中聽聞,卻一直沒有正面地問過他,對於他的身份,她的心中還是蠻好奇的。
“不像嗎?”他挑了挑眉梢,不答反問。
“嗯……邪氣倒是有,可就是不夠壞!”不都說凌天宮的尊主是殺人不眨眼的狂魔,人人畏懼嗎?可是在她看來,跟那些所謂的正義之士相比,他倒是更像個正人君子,良善之輩!
“你說我不夠壞?那要怎麼做,纔算是壞,才配得上邪尊兩個字?”龍千絕斜挑着眉梢,專門挑她話中的語病,他揚起了俊臉,一臉虛心求教的神情道。仔細看時,卻發現他的眼底滿是戲謔的笑意,引人遐想。
云溪見着他挑眉,立即就想到了方纔的事,沒好氣地瞪他,道:“外邊的人都傳你殺人不眨眼,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
“你覺得我是這樣的人嗎?”他似乎喜歡上了反問的語氣。
云溪勾脣輕笑道:“正如小墨常說的,壞人,不是會把壞人兩個字寫在自己腦門上的。”
他長長的眉毛挑出一抹華麗的弧度:“那下一次,我就在自己的臉上寫上好人兩個字……”
云溪實在是服了他的厚臉皮,拋了他一個白眼,鼻中突然癢癢,又猛地打了個噴嚏。
龍千絕見狀,收起了笑,起身,邁步,走到了她的身側。
他挨着云溪的身邊坐下,長臂一攬,將她擁入了懷中。
“就讓我這個壞人,做你的暖爐,如何?”
從云溪這個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半個側臉,隨着他說話,長長的睫毛在他眼下覆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他挺直的鼻樑和微泯的脣都精緻而華美,這樣的他,實在是吸引人的眼球,讓人無法將視線從他的臉上挪開。
“那我不客氣了。”她勾了勾脣,心中一暖,主動伸出了雙臂,圈上了他的腰際,埋首窩入了他溫暖的懷抱中。她闔上雙目,忽然覺得這樣的感覺很好,很溫暖、很溫馨。
他的身子明顯地僵了下,背脊也比方纔挺得更直了。她清晰地聽到了他粗重的一聲呼吸,帶着幾分隱忍,隨後一聲無奈的嘆息,像是在懊悔,又像是在掙扎,只是那隻寄放在她腰間的手收得更緊了。
他再也沒有說話,保持着沉默,唯有那時而粗重時而清淺的呼吸聲在彰顯着他的存在。
兩人默而不語,諾大的一個山洞,此刻更加安靜了。
天色越來越暗,時而呼嘯的風聲響起在洞外。
山洞內,除了噼啪的柴火爆裂聲,剩下的就是兩人或淺或深的呼吸聲。
“睡吧,我在這裡守着你。”
他輕輕的一句話,好似催眠的魔咒,云溪的眼皮一點點地闔上,須臾,便進入了夢鄉。
睡夢中,云溪好似夢見了自己年幼時的爸爸媽媽,那時候的一家人是多麼得溫馨和快樂。溫婉優雅的媽媽,嚴肅又不失親切的爸爸,她就像是一朵被爸爸媽媽捧在了手心裡細心呵護着的小花兒,無憂無慮地成長着。
睡夢中,她的脣角微微地揚起,逸出了一抹甜美的笑容。
夢境一轉,那是她十三歲那年發生的事,家族的祠堂裡,爸爸將她喚到了祠堂最深處的密室,正式將殘花秘錄傳授給了她。
“小溪,殘花秘錄是咱們雲家的命根子,而你,卻是爸爸的命根子。所以,倘若日後有人要爭奪殘花秘錄,你不必捨命去保護,因爲沒有什麼東西比你的性命更爲重要了。”
如此溫馨的話語,云溪當時不懂,只覺得爸爸是杞人憂天,可是現在想來,才知道爸爸早有了不好的預感。他說她可以不必捨命去保護秘錄,因爲這世上沒有什麼東西比她的性命更爲重要了……一滴熱淚自她的眼角淌下,爸爸,正是因爲你這句話,所以我才更想好好地保護秘錄,因爲我不想讓你失望。
夢境中的畫面再次切換,那是她穿越前的一幕。
家族中的長輩們一路追殺她,追到了深山中的懸崖邊,他們一個個都在逼迫她,一個個醜惡的面容暴露了他們的本性。他們想要秘錄,想要家主之位,更想要她的命!
“不要!不要逼我!”
“秘錄是我的,是爸爸傳給我的,你們統統沒有資格擁有它……”
“這是你們逼我的……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們得到它……”
“啊——”
龍千絕低頭看着在夢境中掙扎的云溪,火光下,她嬌媚的容顏從最初的純真甜美,到充滿了恐懼和絕望,無論是哪一種表情,都是他從未在她臉上見過的。這纔是她真正的一面吧?在她堅強冷漠的背後,有着不爲人知的一面,不是她失去那些最爲純真甜美的東西,而是某些殘酷的現實讓她逼着自己變得堅強冷漠。
她究竟夢到了什麼,纔會顯露出如此恐懼和絕望的神色?
他修長的手指,輕揉着她緊蹙的秀眉,爲她展平褶皺。
“不要過來,你們都不要逼我——”云溪在夢中掙扎着,最後的那一幕一遍接着一遍上演,讓她幾乎無法負荷。
痛苦的掙扎中,一個柔軟溫暖的什麼東西壓上了她的脣。軟軟的物體牴觸着她的脣瓣溫柔又堅定的摩挲着,渾厚的嘆息一遍又一遍的刷過她的脣瓣。
“溪兒,有我在,別怕!”
灼熱的鼻息慢慢噴灑在了她的面頰上,脣上的壓力加重,開始摩挲。云溪緊皺的眉頭在夢中逐漸舒展,夢境中那可怕的一幕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幕猶如世外桃源般的仙境。
在那仙境之中,到處鳥語花香,沒有紛爭,沒有爾虞我詐,有的只有淡淡的花香,和悅耳的鳥鳴。
不知不覺中,溼滑的什麼分開了她的脣瓣,探入她的嘴裡。她低低地輕嚶了聲,微微張開的嘴任那抹柔軟卻堅毅的溼物在裡面攪弄,那是什麼,柔軟、甜美,它溫柔地掃過她的脣舌,都激起了她身體的一股顫意,整個人也在瞬間變得火熱和興奮。
出於本能的,她伸手,環繞住了對方的脖頸,迎合着它,讓自己的脣舌與它交纏共舞。
夢境之中,繁花盛放出,投下了一道白色耀眼的聖光,聖光之中走出一名男子,他白衣勝雪,暖日在他的身上鍍上了一層金色,聖潔完美,如神祗一般的存在。他迎面向她走來,看不清他的臉,因爲他實在太過耀眼。
他溫柔地撫摸着她的臉,溫柔地擁她入懷,溫柔地吻着她……
沒有紛爭的世外桃源,聖潔無比的男子,還有他溫柔的繾綣和愛憐……這樣的美夢,她真的不願意醒來,脣角不自覺地逸出了一絲恬美。
身子被人輕輕地放在了地面上,後背觸及地面的瞬間,那陣陣的涼意,讓她清醒了幾分。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真實?
她分不清。
強健的身軀覆下,壓着她柔軟的嬌軀,她的手牢牢地攀在他的頸間,好怕他突然間會消失不見。倘若這是一場迤儷的夢,那麼她不願意醒來,他的親吻,他的手掌,他的氣息,還有他低沉的嗓音,讓她幸福得就要醉去。
閉着雙眼,任由他的親吻灑在面孔上,任他的雙手解開她的衣裳。她軟軟地躺在地面上,感受着體內深處涌起的異樣灼熱和渴望,身軀竟然敏感起來,敏感到連他掌心的繭滑過她的肌膚時,都激起一陣不由自主的輕顫。
“溪兒,我可以麼?”他低沉微啞的聲音,如醇酒濃醉。
夢境之中,也是同樣的聲音在低問着她:“女人,我可以麼?”
那道聖光逐漸散去,云溪終於看清了對方的臉,那是一張精緻無雙的臉孔,眉眼漂亮,鼻樑挺直,嘴脣雖然有些過度的嫣紅,可脣形菲薄誘人,精美的五官組成一張雖然沒有生氣卻仍是過分漂亮的面容。
云溪輕蹙了下眉頭,怎麼會是他?
她的夢境再次一轉,回到了她初來傲天大陸時的情景。
那一日,她偶然踏入了慈雲觀的一方禁地。
白霧繚繞的竹林中,一座優雅的竹居掩映於竹林裡,溫暖如春,醉人花香隨着輕風飛揚開來。竹影繾綣間,隱約可見一襲白影,迎風劍舞,片片落英。
她出於好奇,尋路走進了竹林深處。
那襲白影倏地在她眼前消失了,當她察覺到危險逼近時,一柄長劍架在了她的脖頸間。她心頭猛然一震,擡眸時,對上一張足以令人驚豔的臉孔。
那一張俊臉上,劍眉飛揚,鼻樑傲挺,薄脣堅毅。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若虎豹般凌厲,渾身上下散發出不可一世的狂妄和霸道,森嚴冷漠的氣息更是澎湃驚人。
只是那一眼,她便知道,自己從此惹上了一個大麻煩。
分明是同一張臉,可是他臉上每一道輪廓和每一條曲線卻是格外得柔美,完全與她印象中的那人不同,他到底是誰?
慈雲觀的山腳下,他冷硬的面孔對着她,若虎豹般凌厲的眼神緊緊地鎖住她,霸道的口吻道:“女人,乖乖在這裡等我,哪裡也不許去……倘若你偷偷跑了,我會讓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場!”
那一張臉,那一幕,她還牢牢地印刻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不要!你給我滾——”
云溪猛然驚醒,睜開眼時,看到了龍千絕無限放大的臉孔,就在她的眼前。他的目光深邃,有種複雜的情愫在其間幽幽流轉着,蹙起的眉心間是濃濃的愁思。
乍對上他的一汪深潭,云溪愣在了原地,他怎麼會壓在她的身上,而且空氣中充滿了曖昧的味道?方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的心情很是複雜,剛纔那一幕,到底是夢境,還是真實?
倘若是夢境,那麼夢境中爲何會出現那個危險的男人的臉孔?
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是不是他發現自己離開了慈雲觀,所以來找她了?
渾身上下驀地驚出了一身冷汗。
她所有的眼神變化和思緒,一一落入了龍千絕的眼中,失落之餘,他的心底升起了一抹憐惜。她到底夢見了什麼,又在害怕什麼?
修長的指尖輕輕地拂過她的臉龐,爲她拭去汗水,究竟是怎樣可怕的事,能讓她驚出冷汗來?
“溪兒,別怕!有我在,沒有人能傷害到你。”
云溪急促的呼吸聲逐漸轉爲平緩,深深地望着他,彷彿從他的身上得到了一種無窮的力量,不安的心也跟着靜了下來。
“做噩夢了嗎?能告訴我你夢到了什麼?”他的聲音沉醉如烈酒。
“我夢到了……”云溪脫口而出的聲音煞然而止,莫名地不想告訴他關於夢境中那個男人的事,她自己惹來的事端,還是要靠她自己來擺平的。
“我夢到了有人要追殺我……”
“別怕,沒事了,那只是一個夢。”他俯首,細密的輕吻,點點落在了她的臉龐上,輕柔得好似在撫弄一件易碎的瓷器。
“嗯。”她輕嚶了聲,扭動身體,忽然察覺到兩人此刻親密的身體接觸,她絕色的美顏上驀地添染上了一層霞色。原來,方纔夢境中的一切並非都是虛幻……
原來,真的有個人在愛憐着她,給她溫暖。
那麼,方纔那一聲問話,是否也是出自他的口?
想到這個可能性,她的眉頭不由地蹙起,脣線緊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