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襄王聽了,對薛氏是又氣又恨,薛氏一向霸道蠻橫,他也有所耳聞,可念着薛家的功勞,宋襄王對薛氏這個兒媳婦兒雖然不滿,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沒想到這薛氏竟然開始多管閒事了。
“好了好了,孤王知道了,至於怎麼處置柳家,是孤王的事兒,與你什麼相干,無需你多言!”宋襄王擺手,明顯對薛氏很厭煩。
薛氏委屈道:“父王,這可不是兒媳多管閒事,實在是爲了天理公道,爲了人間正義鳴不平!”
“你倒是大義凜然起來!”宋襄王諷刺道。
薛氏道:“兒媳雖然是婦道人家,可也懂得何爲大義,何爲公里,柳家實在太可惡了!”
正說着話,南夫人和柳夫人也在外求見。
宋襄王冷笑,道:“今兒可真是熱鬧極了,對外面吩咐一聲,今兒不管誰來見,都讓進來,孤王索性看看,你們到底能鬧出什麼事兒來!”
薛氏聽到南夫人來了,心裡微微安定了幾分,她尋思,南夫人在,柳夫人來也沒用了。
果然,南夫人和柳夫人一起走進來,柳夫人摘了釵環,穿了布衣走進來,噗通一跪,道:“臣妾來給陛下請罪!”
宋襄王看着柳夫人,問:“你這是做什麼?與你有什麼相干?”
“臣妾孃家兄弟子侄犯了錯,臣妾自然罪責難逃,請陛下降罪!”柳夫人哭道。
南夫人在一旁,道:“柳姐姐這是做什麼呢?事兒還沒查清楚,您倒是先請罪了,這不是讓陛下爲難嗎?”
柳夫人不理會南夫人,只是對宋襄王道:“陛下,此事定是有人在背後陷害我柳家,陛下明察!”
“說是來請罪的,這會又喊冤了!”南夫人諷刺道。
柳夫人狠狠瞪了一眼南夫人,道:“你閉嘴,這件事與你沒有關係!”
南夫人道:“柳姐姐此言差矣,事關陛下的尊嚴和權威,事關天理正義,誰都有資格說句公道話!”
“你……你哪兒有什麼公道話,你就是想看我的笑話!”柳夫人恨恨地道。
南夫人立刻露出委屈的表情,道:“柳姐姐,你可別污衊我,我哪兒想看你的笑話了,我是同情薛家這兩個無依無靠的孩子,特來看看他們的!”
宋襄王被她們吵得頭疼,道:“好了好了,都別吵了,這件事與你們都沒有關係!”
“吳大偉,此事孤王交給你審理,你卻讓事情變成這樣,你可知罪?”宋襄王把矛頭轉向吳大偉去了。
吳大偉連忙磕頭道:“陛下恕罪,陛下……此事,微臣的確不知啊!”
“不知纔有罪,你若知道,何至於變成這樣?”宋襄王怒喝道。
吳大偉簡直委屈地恨不得以頭搶地。
“陛下恕罪!”
吳大偉只能求饒了。
宋襄王也知道吳大偉沒錯,錯的是自己,可如今能怎麼辦呢?他總不能承認是自己出的餿主意吧?
這可是事關顏面和權威的大事,宋襄王是絕不可能承認的。
“陛下,微臣以爲,此事還是要去問柳家的人才對,當務之急,是將真兇柳青緝拿歸案!”吳大偉爲了自己着想,還是要將柳家拉下水。
宋襄王知道,事到如今,已不是他能夠挽回的了。
柳家註定要被推到風口浪尖,柳青也是必死無疑,能保住柳智已經不容易。
“來人,去柳家拿人!”宋襄王下了命令。
不多時,柳家老夫人也趕到了。
宋襄王嘆息一聲,讓了進來。
柳老夫人給宋襄王行了禮,態度略帶些傲慢,道:“陛下,老婆子我今兒來給您請罪了!”
“老夫人,您言重了!”宋襄王忙道。
柳老夫人嘆息一聲,道:“自打老太傅走了,柳家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如今人人都想來踩一腳,盼着我柳家倒黴,盼着我柳家家破人亡,他們才高興,他們這不是爲了對付柳家,是爲了要剪除陛下您的臂膀啊!”
宋襄王微微一愣,道:“老夫人,您何出此言呢?”
“不是麼?我青兒本是好好的一個孩子,叫人領去青樓楚館學壞了,被那什麼妖女給引誘了,結果跟人爭風吃醋,失手打死了薛大人,依着老身看,這絕不是一件單純的意外,而是有人在背後蓄謀設計,要利用此事,將柳家整個拉下水來!”
柳老夫人振振有詞,說的煞有介事。
南夫人看了一眼柳老夫人,又看看宋襄王,頓時覺得不妙,怕宋襄王耳根子軟,很快就要妥協了。
南夫人眼珠子一轉,用眼神示意薛家姐弟。
薛家姑娘倒是機靈,很快就明白了南夫人的意思,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宋襄王被她的哭聲吸引過去,見她如此悲慼,便問:“薛姑娘,你哭什麼?”
薛家姑娘朝宋襄王磕了個頭,然後才道:“陛下,民女是爲了先父先母,爲了自己和弟弟而哭,是爲了從此以後,再也沒有父母可以依靠而哭!”
宋襄王聽了,悲從中來,道:“孩子,你別哭了,孤王答應你,必定安頓好你們姐弟,讓你們不至於無依無靠!”
薛家姑娘哭得更慘了,道:“多謝陛下厚恩,民女何止是擔心自己和弟弟無可依靠呢,更擔心的是父母在天之靈無法安息,冤屈無處可申,真兇逍遙法外,惡人沒有惡報啊!”
柳老夫人一聽,頓時就惱了,怒斥道:“你這個丫頭,說的什麼話?誰是惡人?你這小小年紀,就會指桑罵槐了嗎?”
薛家姑娘卻道:“我何曾指桑罵槐,我說的就是你們柳家,仗勢欺人不說,竟然還敢欺君罔上,用買來的人來替換犯人柳青受死!”
“你……你……好個尖牙利嘴,膽大包天的丫頭,你當着陛下的面,竟然也敢這樣說話,說……是誰教你的?”柳老夫人還當這是她柳家,可以任由她發火罵人呢。
“我年紀小,卻不是不懂禮,也曾讀過幾本書,知道禮義廉恥,可柳老夫人這把年紀,卻似乎不如我,明明你們柳家理虧有罪,卻還能如此理直氣壯!”薛家姑娘說起話來,也是如刀子一般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