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也看了一眼,道:“的確不是,這人不是柳家公子!”
有胭脂的話,還有薛家姐弟的辨認,這齣戲自然就唱不下去了。
監斬官大驚道:“誰敢偷樑換柱,竟用個假人換了真犯人?”
薛家姑娘噗通一聲跪下,道:“大人給我們做主啊,柳家欺人太甚了,這一次不僅欺騙我們薛家,更是連陛下也欺騙了,竟要李代桃僵,實在可恨!”
“就是啊,這麼欺負人的,竟然用假的換了真的,這不是犯法嗎?”
“嘖嘖……柳家也太無法無天了,這下要倒黴了!”
“瞧瞧薛家那兩個孩子,多可憐啊,父母都沒了,就盼着能將犯人繩之以法呢,結果還盼到這樣的結果!”
“這柳青不死,不足以平民憤啊!”
胭脂伸手去扶薛家姑娘,卻被薛家姑娘躲開了,冷淡地道:“不牢您!”
胭脂的手尷尬地收了回來,眼神略帶苦澀,道:“你們保重,我先走了!”
“若非因爲你,我們就不會遭此橫禍了!”薛家姑娘在胭脂背後說了一句,聲音不高不低,卻如利箭穿心。
胭脂回頭,道:“對你們兄妹,我很抱歉!”
薛家姑娘撇過頭,不去看她,分明也不想接受她的道歉。
胭脂嘆息一聲,終於走了。
假犯人被識破,監斬官自然不能繼續執行斬首之刑,慌忙帶着假犯人走了。
宋君戍也對蘅芷道:“還想繼續看戲嗎?”
“怎麼看?”蘅芷問,這八成是要鬧到宋襄王面前去了,她又不能隨便去旁觀。
宋君戍笑道:“走,回去換衣裳,咱們進宮去看戲!”
且說柳家也第一時間就得了消息,一家人如臨大敵,都不知所措起來。
“怎麼辦啊,這事兒怎麼就讓薛家人給知道了呢?”柳勇急的團團轉。
“有什麼好着急的,這事兒不是陛下派人給出的主意嗎?我們有陛下撐腰呢,怕什麼?”柳家老夫人倒是鎮定地很,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柳智嘆息道:“娘,話雖如此,可這都是檯面下的事兒,怎麼能說出來呢?如今事發了,陛下也不得不爲了他自己的顏面犧牲咱們了!”
“怎麼會呢?陛下肯定會想辦法幫我們圓過去的,薛家就生了兩個孩子,能成什麼事,陛下哄哄他們也就罷了!”柳家老夫人並未把薛家姐弟放在眼裡。
柳智搖頭,道:“這事兒可不是薛家在與我們爲難,背後必然有人搗鬼!”
“那君子樓的胭脂查過了沒有,到底是什麼來路?”柳智問柳勇。
柳勇搖頭,道:“沒查出來呢,這陣子事兒太亂了,不是這裡出亂子,就是那裡有麻煩,還有什麼精力去查一個青樓女人!”
“和那胭脂有什麼關係啊?”柳家老夫人問。
“大哥是懷疑咱們青兒是被人算計了,一個青樓女子竟然同時惹上了咱們青兒和薛飛,可見不簡單!”柳勇回道。
柳家老夫人道:“這事兒先別忙了,先保住青兒的命再說,今天我就豁出這張老臉去,我親自到陛下面前求個情,我就不信他不給我這個面子!”
“母親……這事情已到了這個地步,論起來,我也犯了大罪了!”柳智愁眉苦臉地道。
柳家老夫人道:“這是陛下默許的,你就不算什麼錯,要錯也是陛下的錯,他既給了你這個主意,就該替你兜着!”
“事情若是這麼簡單就好了,那是陛下,是王上,他能有錯?他有錯也是沒錯,我們沒錯也是有錯的!”柳智煩躁地道。
柳家老夫人道:“這事兒你別管了,我去找他說話!”
“如今也只能仰仗母親了!”柳智道。
柳家老夫人換了衣裳,就坐着轎子進宮去了。
宋襄王正對着那監斬官和吳大偉,發愁呢。
“這事兒怎麼弄的?好好的犯人怎麼就變成假的了?”宋襄王明知故問。
吳大偉道:“從刑部大牢出去的時候,人還是柳青,這一點微臣可以拿項上人頭作保!”
監斬官惶恐道:“陛下,微臣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我就是從刑部領的人啊!”
“胡說八道,定是在去刑場的途中被人換了!”吳大偉惱怒地道。
監斬官不敢看吳大偉,只哆嗦着道:“陛下,微臣絕對沒有換人!”
兩個人爭執不休,宋襄王是頭大不已,事情怎麼回事,他自然比誰都清楚,他只恨這些人辦事不利,竟將事情捅破了,鬧得這樣難看。
正當此時,薛氏也帶着薛家姐弟來求見了。
“他們怎麼也來了?這薛氏,也真是不懂事,竟來添亂!”宋襄王煩躁地道。
宋襄王儘管這樣說,也不能就將人打發了,此時此刻,已經容不得他繼續包庇柳家了。
“索性都進來吧,一起鬧個夠!”宋襄王無奈地道。
薛氏領着薛家姐弟進來之後,就拉着他們跪下,委屈地道:“父王,今兒媳婦兒少不得要爲同宗的兩個子侄說句話了,他們已經父母雙亡,可憐極了,柳家竟還要欺負他們,拿個假人換了柳青,這簡直無法無天!”
宋襄王看着那兩個跪在地上,哭得滿臉都是眼淚,慘兮兮的孩子,心頭也是一陣慚愧。
主意是他出的,要騙這兩個孩子的也是他,如今見了他們這樣傷心可憐,宋襄王心腸也難免軟了下來。
“陛下,請爲我們做主,還我父親母親一個公道,讓他們死得瞑目啊!”薛家姑娘苦苦哀求道。
宋襄王聽了,嘆息一聲,道:“此事孤王也有失察之責,你們放心,孤王必定會讓真兇伏法,還你們一個公道!”
“不只是柳青,這柳智也是可惡,竟敢欺君罔上,父王您可不能饒過他!”薛氏憤憤地道。
“這事兒還沒查清,是不是柳智指使的,也還不清楚呢!”宋襄王道。
薛氏道:“不是柳家還能是誰做的?總不能不相干的人冒着欺君之罪幫柳青脫逃吧?再說了,能偷樑換柱,這麼大的本事,除了柳智再沒別人了!”
宋襄王見薛氏一口咬定柳智,眉頭緊蹙,道:“這事兒你一個婦道人家摻和什麼?”
“父王,不是媳婦兒要摻和,薛飛也算是我的宗兄,他如今不在了,留下這兩個孩子,我少不得也要照顧一下,總不能看着他們再受人欺負吧?”薛氏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