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就是在等着金鐵林一般,當金鐵林和我等幾人在座位上坐下時,一位身着紅色晚禮的女主持款步走上舞臺。
尊敬的各位領導老師親愛的同學們,大家晚上好主持人顯然也是藝術系的學生,這一下開場白字正腔圓,聲音珠圓玉潤,大方自然,頗見功底。
待下面的掌聲漸平息之後,主持人繼續說着晚會的開場詞,聽了幾句後我才發現,原來今天晚會的主題也是慶祝中秋。
金老師,我記得像還要過幾天才是中秋節吧,我們學校的晚會怎麼這麼早就開始了啊。我有些疑惑地問道。
呵呵,李利啊,這是慣例,通常我們幾家大型的藝術院校的中秋春節晚會,都會提前一個星期左右,你注意到後面那些攝像機了嗎那些人都是中央音樂臺的記者用的,這臺晚會是要放在電視裡錄播的,爲了要給中央臺的那些大晚會讓出黃金時間,所以提前播出。金鐵林笑着解釋道。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我恍然大悟道,這纔想起自己以前在臨近春節的時候,經常會在電視裡看到一些什麼鐵道部的公安系統的春晚,我基本上不怎麼看那些晚會,在我的潛意識裡,只覺得春晚是最好看的,現在想起來,那些辦晚會的確實挺不容易的,有春晚那麼一個大頭堵在前邊兒,這收視率就可想而知了。
轉而一想,自己那臺中秋晚會不也遇到這種情況了嗎不要說中央臺的晚會了,就是滾石和百代聯手辦的那臺,就比自己這臺的規模大上許多了。
不過我並不爲自己這臺晚會的效果擔心,不要說這只是由區裡提出的,自己根本就沒報什麼爭勝之心,就算是真的與那兩家大公司抗衡,我也不是一點信心沒有。的確,如果論規模論實力,愛秋娛樂無論如何也無法與這兩家公司相比,不過如果論演出效果,我自問除了人不如他們的多外,其他方面都有信心勝過他們要知道,自己的愛秋娛樂雖然人不多,可個個都是現在娛樂圈兒的大腕兒,至於自己,雖然鋼琴並不爲大多數觀衆所接受,不過我絕對有信心,讓那些即使是不懂鋼琴藝術的人,也愛上自己的音樂。要是沒有這個信心,我也枉費了那一年的苦練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練習,我越來越明白了一個道理,真正好的音樂,絕對不應該曲高和寡,而是應該雅俗共賞,讓所有人都覺得好聽,那纔是真正好的音樂作品。就如同華夏國的梁祝二泉映月一樣,外國人雖然聽不懂,但他們同樣認爲這是好音樂。
主持人的報幕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下面我宣佈,華夏國音樂學院國樂系中秋文藝晚會正式開始。首先有請大家欣賞由我校民族樂團的同學爲大家帶來的民樂合奏金蛇狂舞
主持人話音剛落,身後的幕布緩緩拉了開來,剛剛還空空的四十多張椅子,現在已經坐滿了手拿各種樂器的學生。身穿黑色立領西裝的男生和一身豔紅旗袍的女生形成了鮮明的視覺對比,看上去十分精神。
聽到主持人報出這首曲子,我心裡立刻涌上一股熟悉的回憶,我記得,自己前世在紡院的時候,最先接觸到的樂器並不是鋼琴,而是笛子,畢竟那時候的鋼琴琴房很少。自己去練習的時間也很有限,而那時候學校的音樂組組長,也就是我的音樂啓蒙老師李德辦的笛子小組很火爆,報名地人很多,我也就隨着大家報名了。練了一段時間後,笛子小組的人就開始練這首金蛇狂舞,所以我的印象十分深刻。
想着想着,我的嘴角不禁蕩起了一抹回憶的笑容。
師弟,想什麼好事兒呢一邊地祖海笑着問道,她也接到了金鐵林的邀請,原來是坐在旁邊的位置上,看到我過來後就坐到了我身邊。
哦,想這首曲子呢,想當初我在學校也練過哦。我笑着說道。
啊,你還彈過這首曲子啊。
不是彈,是吹,我自己瞎學過一段兒時間的笛子。我笑道。
不是吧,師弟,你還會吹笛子啊,行啊,全才啊你祖海露出一副誇張的神情道。
什麼啊,吹着玩兒的,我告訴你,那時可好玩兒了,我們晚上就在宿舍吹,沒有鼓就敲臉盆,學生會的經常來找我們。我一邊笑一邊說道。
哈,真能折騰,啥時候也給姐吹段兒聽聽
行啊,沒問題。我正說着,只聽臺上一陣咚咚的悶響,擡眼望去,卻是演出已經開始了,便不再說話,專心看了起來。華夏國音樂學院本來就是側重民族的東西多一些,國樂系肯定是學院的精英,我也很渴望聽到他們是如何詮釋這首金蛇狂舞的,因爲畢竟在自己當初的記憶裡,這首曲子相當簡單,連原來只有一點點音樂基礎的自己,都可以用笛子吹完整首的旋律。
樂曲一開始,我就知道,這首曲子被改編了。
金蛇狂舞這首曲子,是我國著名的作曲家,義勇軍進行軍的作者聶耳的一首作品,創作於1934年,根據民間音樂倒八板改編而成,全曲歡快熱烈,洋溢着一股節日的喜慶氣氛。
音樂的一開始,就應該是絃樂的齊奏主題,不過顯然,改編者覺得這樣切入太過直接了,在前面加入了一段華夏國鼓的華彩。
咚咚咚咚,隨着一面直徑約兩米的牛皮大鼓,被鼓手一下下敲響,那渾厚的鼓聲如同悶雷般,瞬間將音樂的氣氛鼓動了起來。
鼓聲漸漸地低了,卻愈發密集起來,如同一陣細碎的馬蹄聲,又如同一陣滾雷,隆隆地聽得人熱血沸騰。
猛地,那原本已然低得漸不可聞的鼓聲,如同猛然激起的浪花般,轟地一聲直竄了上來隨即,鼓手甩開兩隻臂膀,一陣激昂的附點音型,從酣然起落的鼓捶中噴涌而出。
彷彿是一聲號令,這段附點節奏型過後,全部的樂器,忽然齊齊的奏了起來,極富抑揚頓挫的倒八板的節奏響起,整個樂團的聲音整齊劃一,極富動感。
好聽着這開關的第一部分,我心裡暗暗喝了聲彩,隨即暗道不愧是華夏國音樂學院的民樂團,這水平就算放在全國,也絕對是一流的水準,金蛇狂舞是一首老曲子了,幾乎是學習過民樂的都知道它,正因此如此,演奏這樣的曲子才更顯水準,因爲人們聽的多了,自然就可以分辨出好壞來。剛剛我聽到的這段音樂,無疑是我曾經過的金狂舞的版本里,最好的一個了,現場演奏的效果好固然是一個因素,更因爲這些樂手們每一個個體的音樂素質本就極高,所有個體的好加在一起,自然顯得這首普通的民族樂曲處處是彩頭,聽着極是過癮。
待到了第二主題,打擊樂組沉寂了下去,二胡高胡和板胡奏出了柔和且富有頓挫的旋律,笛子和簫則間或奏出小華彩,將整個音樂點綴得更加活潑起來,這是整曲最輕快柔美的地方,以二胡爲主旋律的演奏,將整個音樂的情緒表達得十分到位。
我注意到了在絃樂組擔任二胡領奏的,正是華夏國音樂學院首席二胡教師,著名的青年二胡演奏家宋非,我之前曾經在央視三套的音樂教室欄目中看到過她講的二胡教程,兩年前還在華夏國音樂學院見過她一面,對於這個將二胡拉得出神入化的大美女印象十分深刻。
第二主題結束,音樂進行到了一個十分活潑的段落,這是一段富有民間鑼鼓點特色的音樂,民間的老藝人們管這種節奏叫做螺絲結頂,即上下句對答呼應,句幅逐層減縮,速度逐漸加快,且在後半部漸漸加上鑼鼓鈸木魚等打擊樂器的節奏烘托,使情緒逐層高漲,直至歡騰紅火的頂點,十分有意思。
我原以爲這個部分,會由二胡和笛子來做呼應,卻不料忽然間,一陣亮的嗩吶聲響了起來。這輕快脆亮的吶聲一起,衆人俱是眼前一亮,紛紛循着聲音望去。
一身潔白西裝的馮曉泉,輕快地從舞臺的一側走了上來,那邊走邊吹的瀟灑勁兒,看得衆人暗贊不已。
緊接着,一聲如同黃鶯出谷般的笛聲呼應着這句嗩吶響起,舞臺的另一側,一身翠綠色華夏國古典長裙的曾格格,手持一根竹笛翩然而至。
兩人站在舞臺兩側,一問一答地奏出輕快的樂句,嗩吶和笛子就如同兩人的對話般,每一個樂句都極富靈性,宛如仙音
兩個人漸漸走進,樂句也漸漸變得短促進來,在兩人極富張力的肢體語言和純熟的演奏技巧下,一支嗩吶,一根竹笛配合得天衣無縫,令人歎爲觀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