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的奴隸市場似乎要比鬧市區還要熱鬧一些,整整一條街道都被販賣奴隸的商人佔滿。
吳悔與馬管家還有海武剛剛站到街口時,就被一羣商販圍在了中間。
“這位少爺,您是不是來買女奴的?咱們這裡從六歲到二十六歲的女奴有數百個,您想要年齡小一點的買回去當玩伴,還是要年齡大一點的回去暖坑頭?咱們的價格最公道,貨色最好……”
“這位少爺,你是想買‘蠻鬼’吧?咱們的蠻鬼剛剛到貨,都是從海外剛運回來的,買回去當寵物養,平時找找樂子,當然得選‘蠻鬼’不是?”
“這位少爺,咱們這裡有幾個江南大戶人家的小姐,個個皮膚細嫩如水,美妙絕倫,買回去當丫鬟吧。”
“去去去,你們都起什麼哄?”正在吳悔三人被圍得水泄不通時,一個彪形大漢擠了進來,這大漢此時赤着上身,身上拴着一條交叉的鐵鏈,頭上裹着個紅布圍巾,他擠進來後,對着那些叫賣的奴隸販子一瞪眼,繼續吼道:“你們那也要好貨色?都給老子滾一邊去。”
吳悔好奇的看了這大漢一眼,現在可是進了農曆九月份了,陽曆都進了十一月份,前些天剛剛還飄過一場小雪花呢,可是他竟然赤着上身不怕冷?而且在他的怒吼之下,那些叫賣的商販都乖乖閉嘴走到了一邊,這人幹什麼的?
“你不怕冷嗎?”吳悔笑着問道。
聽到吳悔問話,這大漢把眼睛都咪成了一條縫,滿臉賤笑的對着吳悔鞠躬道:“這位少爺,咱練武之人哪個怕冷?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嘛,嘿嘿。”
“呵呵,看你這身板,也像個練武之人,不知你手中有什麼好貨色呢?”吳悔笑着問道。
“當然有,他們那些貨色都是次貨,咱們‘慶餘堂’的纔是好貨,在下‘慶餘堂’門外執事‘餘三’,少爺如果想要好貨,儘管跟我來,什麼貨都有。”餘三說完後一伸手,示意吳悔跟着他走。
這時候,馬總管悄悄的在吳悔耳邊說道:“慶餘堂是長安城最大的奴隸商家,不但在長安供應奴隸,就連整個中原的大世家貴族都在慶餘堂購買奴隸。”
“哦,那好吧,我就跟你去看看你慶餘堂到底有什麼好貨色。”吳悔爽朗一笑,當即跟着餘三向街道里面走去。
“對了,蠻鬼就是崑崙奴吧?”吳悔一邊走一邊想起了剛纔有人介紹蠻鬼來着,所以問了起來。
“是啊,難道少爺不知道?蠻鬼就是崑崙奴,媽的,那些崑崙奴雖然力氣大,但身上的味道實在難聞,老子最受不了那蠻鬼身上的味兒。”餘三一邊走一邊回答道。
“爲什麼不叫黑鬼呢?”吳悔繼續問道。
餘三聽到吳悔的問話後,得意的一仰脖,笑道:“少爺你算問對人了,如果問其它兔崽子,他們根本回答不上來呢。”餘三頓了頓,繼續說道:“崑崙奴本身就黑得像只鬼,而且他們野性難馴,所以叫他們蠻,連到一起,就叫他們‘蠻鬼’啦。”
吳悔一邊跟在餘三身後走着,一邊觀看着街道兩旁的各色奴隸,這裡的奴隸大都被鐵鏈拴在一起,身邊站着帶刀的看守。
奴隸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個人臉上的表情幾乎是一樣的,那就是麻木,眼睛空洞無神,像行屍走肉一般。
“唉,他們也都是可憐之人……”吳悔忍不住的暗歎一聲,雖然已經接受了這個社會,但他還是感覺到不忍。當然,他也知道自已無法改變這裡的一切,就算是今天他把所有的奴隸都釋放了,但明天依舊還會出現更多的奴隸。
“少爺,咱們到了。”餘三向前指了指衚衕最裡面的一個氣勢恢宏的門臉,門臉上面有‘慶餘堂’三個大字。
“好闊氣的手筆。”吳悔心中驚歎,這慶餘堂竟然比他的流雲鏢局還要氣派,不但寬闊壯觀,門前更是有幾十個帶刀的護衛高手。
“少爺,看樣子您還不知道咱們慶餘堂吧?咱們慶餘堂佔地三百畝,進了院子後,裡面的市場可要比這街道熱鬧多了,走,我帶你看看去。”
餘三果然沒有說謊,慶餘堂的裡面的確要比外面熱鬧十倍,整個慶餘堂穿插交替着蓋了十棟宅院,每棟宅院都按照四邊形而建,中間是空闊的校臺,客人購買奴隸時可以蹬上樓閣,站在樓閣上挑選校臺上的奴隸。
而且他們把所有的奴隸分成了十種,每種奴隸每別佔據一棟宅院,只要客人提出想購買奴隸的種類時,他們就會帶你去那種奴隸的宅院任意挑選。
“少爺,今天有一位治理運河的貪官被貶成了奴隸,此時正在六號樓裡叫賣,那裡人最多,你們要不要去看看?”餘三早就看出這少年是個有錢家的公子哥,因爲連他身後的管家都穿着名貴的綢緞不說,而且竟然連管家的手上都戴着玉扳指,所以他看準了吳悔是個富得流油的世家子弟。
“好,那就先去六號樓看看。”
一行人順着長廊,直接來到了六號樓,此時六號樓內人聲鼎沸,四周的閣樓上坐滿了人,校場上更是站着五十幾口男女老少。
“呀,三哥回來啦,你們去右側閣樓吧,那邊還有位子。”一個端茶送水的夥計向右側閣樓一指,又繼續去送茶水了。
“這裡的人還真多,難道都是爲了這些奴隸來的?”吳悔看了一眼校場上的奴隸問道。
“那當然了,這貪官是個二品呢,像他這種人少不了有政敵,那些朝廷中的政敵看到他被貶爲奴,就算不賣也要來肆意休辱一翻,還有那些大家族更是對這種朝廷大官感興趣。”
幾個人一邊說着一邊來到了右側閣樓。
“大家靜一靜,靜一靜。”校場上站着的一個老者對着四周抱了抱拳後,笑道:“下面該論到李侍朗的家眷了,今天咱們慶餘堂把他的家眷分成了三類,第一類是李侍郎本人。第二類是他的夫人和小妾,第三類是他的兒女,當然,資色和類別的不同,價位也不一樣,下面咱們開始叫價他的六子兒子。”
“每個兒子底價五百兩白銀,有哪位客官想買下,開始報價吧。”這說話的老頭就好像一個拍賣官一樣,雖然他拍賣的是活生生的人,但卻看不出有一點憐憫之心,說話的時候始終把這一家罪人當做貨物或者是牲口一樣販賣。
“他孃的,五百兩一個男奴?周管家你太黑了吧?咱們買這些白皮書生有什麼用?還不抵二十兩的農夫有用呢,不要不要,趕緊拍女兒,我們要女人!”人羣裡一下子炸開了鍋,顯然這些購買奴隸的客人並不想買那‘李侍朗’的兒子,必竟他的那幾個兒子從小都是嬌生慣養,連力氣活都不會幹,買回去還得管吃管喝,要他們有什麼用?
“我出三千兩,全要了。”正在人羣鬧哄哄的叫喊拍賣女兒時,吳悔的聲音響了起來。
“譁……”四周閣樓裡的人全把目光看向了吳悔的方向,他們不明白這人買這些白面書生回去幹什麼。
“三弟,你買他們幹什麼啊?一點用都沒有……”海武此時也急了,那六個兒子最小的才六七歲,最大的都三十多了,買他們回去幹什麼?端茶送水嗎?
“買下吧,不差三千兩銀子。”吳悔搖了搖頭道。
“好,不知這位公子貴姓?”校場上的周管家對着吳悔抱拳道。
“免貴,姓吳。”
“好,現在吳公子出價三千兩,還有沒有人出更高的價?”周管家向着四周問道。
此時不但那些客人把目光看向了吳悔,就連那罪人李侍郎一家人都擡起頭看着吳悔,雖然他們全家人有疑惑,有不解,但更多的還是不安,不知道這少年是敵是友,如果是敵人來報復他們的話,那他的六個兒子就慘了。
“既然沒有出價的,那這六個奴隸就歸吳公子了。”周管家看了一圈發現再沒有叫價的之後,馬上拍板定釘,宣佈六個兒子成了吳悔的奴隸。
“下面拍賣他的女兒,大女兒二十歲,未出嫁,作價五千兩。二女兒十八歲,未出嫁,作價六千兩。三女兒十四歲,作價一萬兩。四女兒十二歲,作價一萬五千兩。”
“我出一萬五千五,要他最小的女兒……”
“我出一萬六……”
“我出一萬八……”
“操,一萬八我能買一百個十二歲的,你們是不是瘋了?”人羣中再一次的鬧開了,而且全都是爭奪那個最小的女兒。
此時那最小的女兒臉都嚇綠了,哆嗦的趴在她母親的懷裡哇哇大哭。
一萬八的價格一出,整個場上就暫時安靜下來,必竟花一萬八千兩白花花的銀子買一個十二歲的少女有點不值,所以一時間再也沒有出高價的。
“哈哈,是不是沒有再出高價的啦?沒有的話,那小妞今晚就陪老子啦……”這個叫買的客人是一個快到六十歲的老頭,這老頭身後站着一大堆僕人,很明顯他非富即貴,而且還和那李侍郎有仇。
“姓王的,你不得好死。”校場上的李侍朗雙眼血紅,恨不得吃了那老頭一樣。
“哼哼,你不用咒我,今天晚上我就叫你的小女兒不得好死。”姓王的老頭陰森森的冷笑道。
正在那姓王的老頭剛說完時,吳悔的聲音再次響起,道:“我出五萬兩,這四個女兒我全都要了。”
“譁”的一聲,人羣中再一次的炸開了鍋,並且全都把目光看向了這個頭不擡眼不睜,一副無所事事的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