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一直站在旁邊默默沒有說話的柳倚雲,終於也忍不住開口了,“凌……凌少俠,我們的確不曾下過如此毒手。”
看到柳倚雲,凌劍雲心裡也不知是什麼滋味,暗歎口氣,回頭道:“去把楊兄弟帶來。”
一個隱莊弟子應了一聲,飛奔而去。
“楊兄弟身負重傷,拼着回到此處,告知我們荊州分莊遇襲,”凌劍雲沉聲道,“我也派人查看過,我們荊州分莊的弟子,的確已全部被殺。楊兄弟曾經看到其中一個兇手,就是……”他目光移向了柳文青身邊的趙明躍,“就是趙明躍,趙兄!”
他這話一出,柳家堡衆人自是人人震驚,趙明躍怔了一下,隨即越衆而出,吃驚道:“什麼,我是兇手?”
凌劍雲看着他,坦白道:“事實上,在下不相信趙兄會下此毒手,但我們荊州分莊倖存的弟子,親眼見到兇手的臉,且一力指證那個兇手,就是趙兄。口說無憑,此刻趙兄既然在此,那在下正好讓那倖存的弟子親來與趙兄對質。”
趙明躍震驚的心情已漸平復下來,略一忖思,道:“好,那就乾脆面對面說個清楚,也好讓我們兩方都沒有疑惑。”
凌劍雲一點頭,不再說話了,方纔一直劍拔弩張的局面略有緩和。
過不多時,一名隱莊弟子上前秉道:“少莊主,楊兄弟來了。”
趙明躍眼神立即注意起來,凌劍雲點頭道:“帶他過來。”
楊振方終於自人羣中緩緩走了出來,先躬身向凌劍雲、凌芷仙行了一禮:“少莊主,大小姐。”
凌劍雲正色道:“楊兄弟不用多禮了,我叫你來,是想讓你看看,這裡可有你看見的殺害分莊主的兇手?”
楊振方聞言,不禁霍然擡頭,目光直射柳文青等人。他緩緩將衆人掃視了一遍,看到了趙明躍,先是一怔,繼而眼睛猛地睜大了:“是你!就是你!趙明躍……”
他話未說完,已展動身形想向趙明躍撲去,但他重傷未愈,這麼一激動,已觸動傷勢,身形剛一踉蹌,已向地上栽去。
凌劍雲身手靈活,伸手一把扶住他:“楊兄弟,不要激動。”
“你到底是誰?憑什麼說我是兇手?”趙明躍又驚又怒,道,“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們的分莊主是誰,又怎會殺他?”
“你還要狡賴!我親眼見到你取下面巾!你們還以爲分莊裡的人都死了,沒有人會知道是你們下的毒手,卻不知……”他慘然大笑,“還有我沒死!我就算拼了最後一口氣,也要爲分莊上上下下幾十位兄弟報仇雪恨!”
“你胡說!”趙明躍眼神裡滿是難以置信,“我根本沒有下過這等毒手,你分明是在誣陷我……”
“誣陷你?”楊振方厲聲打斷他,“你以爲你是誰?值得我們用幾十位兄弟的性命來誣陷你?”
“閣下且請稍安勿躁,聽柳某一言。”正當趙明躍滿心困惑鬱怒,張口欲辯時,柳文青忽站上前來,按着趙明躍肩頭,接道,“事關數十條人命,非同小可,絕不可兒戲。閣下一力指小徒是兇手,但口說無憑,閣下可有什麼切實的證據嗎?”
“柳堡主,”凌劍雲暗歎口氣,又開口道,“在下遣去查看的弟子,曾帶來一把匕首,柳堡主不妨看看是否貴堡之物。”
他話音剛落,一個隱莊弟子已呈上了一把利刃匕首。
那把匕首,柄上黑色累絲,鑲成一片柳葉之形,旁側還有一個手刻的小小的“趙”字。
柳文青眉頭一皺,趙明躍卻睜大了眼睛,吃驚道:“這……這是我的匕首,怎麼會在你們手裡?”
“這把匕首,正是自分莊主屍身上拔下來的,分莊主就是死在這把匕首之下。”凌劍雲目注趙明躍,清清楚楚道。
“如今事實俱在,趙明躍,你還有什麼話說?”楊振方厲聲道。
趙明躍眉頭深皺,沉聲道:“我承認,這把匕首的確是我的沒錯,但我絕對不是兇手!想那騰龍谷一役後,我師兄弟大多有傷在身,當此之際,我又豈會節外生枝?更何況,在下也未必有那個能耐一舉挑了貴莊一個分莊吧?”
“若是光明正大,你自然沒有這個能耐!”楊振方冷笑道,“我師父若是沒有先中了你的**,豈會如此不堪一擊?”
“閣下一直咄咄逼人,未免欺人太甚了!這件事自始至終,都是閣下的一面之辭!”方平終於又忍不住開口了,“這把匕首雖是我師兄之物,但也不能以此斷定是我師兄下的手,難道不能是有人偷竊了我師兄的匕首,有意嫁禍於我師兄嗎?”
“你們還要狡賴!此事是我親眼所見,還能假嗎?還有,那兇手在危急之時,曾經不自覺使出了一招柳家劍法‘烏雲蓋雪’,除了柳家堡的弟子,誰還懂得使柳家劍法!”
“在下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此事與在下無關!”趙明躍滿心鬱怒,終於再也忍耐不住了,大步往前一跨,接道,“閣下指認在下是兇手,但那兇手的臉只有閣下一人看過,況且據閣下方纔所言,那兇手是先用了**的,閣下又怎能肯定自己看清楚了?”
“哼!趙明躍,你倒真是厚顏無恥,你……”楊振方怒盈於心,剛欲再說,忽然悶哼一聲,身軀驟然向地下栽去。
凌劍雲臉色一變,一個箭步邁到楊振方身邊:“楊兄弟,你怎……”話未說完,他忽然頓住,因爲楊振方的前胸,赫然插着一支約有三寸來長的金鏢!
楊振方捂着前胸,臉色忽然變得很是怪異,擡頭瞪視着趙明躍:“趙明躍……你,你好卑鄙……”話未說完,身軀突地一陣顫抖,嘴角溢出血來。
凌劍雲飛快地連點楊振方傷口數處穴道,緩緩站起身,目注趙明躍,緩緩開口道:“趙兄,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的語聲雖緩慢,毫無激動之意,但他那明亮的目光中卻帶上了一種迫人的寒意。趙明躍從未見過凌劍雲的這種懾人的眼神,不自禁心中一凜,搖頭道:“不,不是我,我沒有動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