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兄分明是離他最近的人,卻還要否認,趙兄是不是太看不起在下了?”凌劍雲眉頭一揚,語聲終於也帶上了冷冷的意味,“在下本來一直認爲,趙兄的爲人,絕不致如此陰狠,但如今,事實擺在眼前了……趙兄還怎麼叫在下相信你?”
“我……”趙明躍此刻真是百口莫辯了,的確,要傷楊振方,趙明躍所處的位置,是最易得手的,而那金鏢是從哪兒發出的,就連柳家堡的衆人都沒有看見,自然離楊振方最近的趙明躍是最難擺脫嫌疑的。此刻,就連柳家堡衆人都無法開口了。
“趙明躍,你殺害我荊州分莊衆兄弟,現在還敢在衆目睽睽之下公然暗算我隱莊弟子,你委實太可惡了!”凌芷仙終於忍耐不住了,嬌叱一聲道,“我今日就要爲荊州分莊衆兄弟報仇!”
她話音剛落,右手已閃電般一掌擊出!趙明躍還沉浸在震驚之中,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待凌芷仙掌風逼近,才猛地回過神來,倉促中只能急擡左掌硬接她一招。“呯”地一響,趙明躍竟被擊得退了一步!凌芷仙心中氣怒難耐,手下毫不留情,又是一記重掌擊出!趙明躍纔剛踉蹌站穩,眼見是難以接下這一掌!
“休傷我師兄!”方平基於同門義氣,急閃身向前,一掌向凌芷仙擊到,凌芷仙一聲冷哼,變掌爲指,往方平穴脈上彈去。
衆隱莊弟子有些已怒忿填膺了,見到方平插手,有些弟子便也按捺不住出手了。
隱莊弟子這一出手,柳家堡弟子想不出手也不行了。頓時,八柳坡上,兩方弟子大打出手。
舒月明帶去赴騰龍谷之約的,自是柳家堡身手了得的弟子,而隱莊多年潛伏,訓練出來的弟子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輩,兩方弟子都是高手,一時間,打得激烈無比,難解難分。
凌芷仙與方平,也打得格外激烈,互不相讓。凌芷仙雖是女流,但“裂石破冰掌”招式精妙,她多年勤學,造詣頗深,此刻心中含怒,更是將掌法的威力盡數發揮了出來,只見她玉掌翻飛,宛如一大朵盛開的白蓮花,片片花瓣又準又狠地襲向方平。
方平初時還抵擋得住她精準的招式,但到後來竟頗覺吃力,若非他時時倚仗臂力稍勝她一籌搶攻幾招,怕是早已敗下陣來,他一邊抵擋,一邊不免又是驚佩又是羞慚,他既驚佩凌芷仙一個女子竟有如此高深的武功,又羞慚自己一個堂堂男子竟與一個女流打了這麼長時間,還打得這麼狼狽。
兩方拼殺了足有兩盞茶時間,八柳坡上唯一還沒有出手的只有兩個人,柳文青和凌劍雲。柳文青只是一直注目着兩方的打鬥。
而凌劍雲皺着眉,心中矛盾異常,忖思了半天,終於微嘆一聲,心裡已做出了決定。只見他忽地高喊一聲:“大家住手!”
兩方弟子正激鬥中,忽覺一襲白影閃過,接着手裡一輕,才發覺手裡的兵刃已被奪去,擡頭一看,卻見凌劍雲手裡握着數十把兵刃。原來他在掠過衆人身邊的一瞬間,已施展巧妙手法迅快地將衆人手裡的兵刃都奪了去,這一手功夫的精準,更是震懾了衆人。
但見凌劍雲隨手將兵刃丟在一邊,吁了口氣,道:“大家都不用再打了,這麼打下去毫無意義,徒傷無辜而已。”頓了頓,忽然轉向了柳文青,正色道,“柳堡主,今日這場打鬥,歸根結底,其實就是凌家和柳家的私人恩怨,既是這樣,何必連累無辜,索性就由我們兩家來做個了斷吧。”他此言一出,衆人心裡都是一震,柳倚雲更是臉色大變。
柳文青定定地看了凌劍雲半晌,忽然微嘆口氣,沉聲道:“好!看來我們兩家遲早是免不了兵刃相見的,今日既然已是如此局面,那就趁此機會一次了斷新仇舊恨吧。”
“爹!” 柳倚雲看得心中大急,不自禁奔上前來,“爹!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樣的,我們還沒有弄清楚,怎麼能……”
柳文青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道:“不論真相是怎樣的,爹跟凌家的一戰恐怕也是免不了的,今日一戰,恐怕是天意……”
“可是,爹……”柳倚雲還想再說,但柳文青舉手打斷了她,道:“不用再說了,多說無益,你退到後面去吧。”
柳倚雲神色悽然,但也不能再說什麼了,只能慢慢退了幾步,心裡百轉千回,矛盾重重。
凌劍雲神情複雜,揮手令隱莊弟子退到後面,淡淡道:“這是我跟柳堡主之間的一戰,誰都不要多事插手。”
凌芷仙看着凌劍雲,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默默退後。
凌劍雲右手倏然一動,閃起一片劍光,天泓劍已然在手,他望向柳文青,從容道:“柳堡主,請吧。”
柳文青掃了他手中劍一眼,忽地一笑道:“天泓劍……柳某能與名聞天下的天泓劍法較量,倒也是平生樂事。”
凌劍雲鄭重地擺了個起手劍式,望着柳文青。
柳文青明白他的意思,淡然道:“凌少俠既不願先出手,那柳某便託大先攻了。”他沉着地舉起手中長劍,忽然一招“一衣帶水”斜斜劃了過來,凌劍雲長劍一起,回以一招“飛鳥投林”,幻起了三朵劍花,格擋柳文青的劍招,柳文青不待招式用老,長劍一平,換了一招“橫斷陰陽”,橫削過來,凌劍雲手腕一顫,快速地“唰唰唰”三劍,向柳文青的長劍劍身斬去,柳文青只能向旁一閃,避開攻勢。
柳倚雲在一旁看得膽戰心驚,不自禁往前邁了一步。
柳文青閃避開後,似想說話,但頓了頓後還是沒有開口,忽然嘆了一聲,一招“風雨瀟瀟”直向凌劍雲刺去,劍風竟是頗爲凌厲,凌劍雲見狀,忽也一挑眉,手上劍毫不怠慢,還以一招“雨雪紛紛”,劍風亦是破空而去,兩股劍風在空中一激,轟然發出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