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蟒渾身赤青,身形足有千年蒼松那般粗細,兩眼成火焰般的赤紅色,張開血盆的大口直徑也有五六米之寬。
它的大口剛要將炎鴻澈咬進口中,當聽到女子鏗鏘有力的聲音徘徊在沼澤地的上空之時,它像是人類一樣,有自己的意識能夠反應出她專門對它說的話。
它猛然間轉頭,當望見沼澤地旁,那一身暗紅色如火焰般隨風搖曳的紅衣時,它的頭在空中晃動了一下,顯然是被她這樣的舉動嚇到了。
陽光斜照在顧妍夕的身上,她一身暗紅色的長衣如同火焰一樣熊熊燃燒,她的雙手正拿着一張弓,這張弓正是顧妍夕在林堡中曾經得到的寒冰弓箭。
寒冰弓箭的手柄之上有五顆明亮的寶石,當陽光照在這五顆不同顏色的寶石時,它們散發着紅、黃、藍、綠、棕三種眼色,而這三種顏色散發出來的光芒竟然凝聚在顧妍夕所對的方向,像是一把無形又耀射出光芒的長箭,帶着強勁的威壓和魄力,對準了青焰巨蟒的額頭。
嘶!
它憤怒的咆哮一聲,炎鴻澈能感覺到青焰的身體開始越來越緊繃了,將他的身子勒緊,幾乎要將他身上的骨頭纏的粉碎。
他輕啓朱脣,明明痛的骨頭都要碎掉了,卻還是佯裝出一副無所謂的神色,對顧妍夕道:“妍夕,你快走!你現在懷有身孕……不能用寒性內功!”
在說出最後一句話時,幾乎用上了他身上的所有力氣,而此刻他的臉色漲紅了,明顯是被青焰巨蟒勒的幾乎要窒息
。
“澈,如果這個世界上,我不能沒有你!”
顧妍夕將所有的情感都集在了這把寒冰弓箭之上,手心中的寒性內力從她的丹田緩緩上身,最後聚集在了她的雙手之上。
這個世界上,若是他都不在了,那麼她生活的會開心嗎?
澈,如果連你都不陪在了我的身邊,我想我會孤老終身,活在回憶你的思念之中。
她雙眸沁上了水光,垂眸看了一眼圓翹的小腹,在擡眸望向已經面色接近醬紫被青焰巨蟒纏緊的炎鴻澈。
這一刻,她知道她揹負着怎樣的負擔,但是她並不能猶豫不決,因爲澈的生死正懸於一線。
玲瓏長大了嘴巴,不僅僅是因爲看到了青焰龐大的身體,和要將炎鴻澈吞進口中的那張囂張的氣勢而害怕,更害怕的是她的大小姐,竟然會因爲炎鴻澈,不顧自己的安危,不顧她腹中骨肉的安危。
月蝶這一刻也迷茫了,因爲她一直以爲她會明哲保身,就當保護她和身懷的孩子,沒想到竟會爲了澈選擇了最危險的這個決定。
阮經軒柳眉豎起,冷聲勸道:“皇后你瘋了嗎?”
“不要你管,這是我的事!”
她雙眸如月夜下的古井一樣幽亮、陰寒,纖長的手指將冰蟬絲做成的弓弦拉成了滿月的形狀,而弦上的長箭箭頭帶着爍爍寒芒,正對準了朝着它迅速張開血盆大口咬過來的青焰巨蟒的額頭。
“澈,堅持住!我來了!”
顧妍夕拉住弓弦的纖長手指,倏然間鬆開,滿月形狀的弓弦在秋風之中發生了鳴響,接着長箭從箭弦之上猛然間飛出,伴隨着劃破長風的氣勢,如閃電一般在空中發出了耀眼的弧度光線,朝着張開血盆大口的青焰巨蟒的額頭射去。
嘶!
碰!
青焰巨蟒的血盆大口就在快要襲上顧妍夕的身體時,額頭上已經射入了一把閃着寒光的長箭
。
瞬間它的額頭上出現了一個血洞,暗紅色的蛇血順着它三角狀的頭,沿着粗壯的脖子,滑滿臉全身,染紅了了身下的青色沼澤。
它嘶叫着,渾身亂舞着,不停的搖晃着腦袋,想要將它頭上的長箭甩開。
顧妍夕毫不給它喘息的機會,又是將寒冰弓箭拉成了滿月狀,長箭離弦,伴隨着破長風的響聲,在它的身上和脖頸之上又射穿了幾個血洞。
青焰渾身痛的亂舞,將炎鴻澈從捲起的身體之中甩出。
“很好,要的就是你瘋狂的樣子!”
顧妍夕粉潤的脣緩緩勾起,手中的寒冰弓箭再一次拉成了滿月狀,對準了正朝着它張開大口進行報復的青焰巨蟒射去。
嗖!
嘶!
長箭伴隨着銀色的寒芒射進了青焰巨蟒的血盆大口之中,然而青焰朝着顧妍夕襲擊的速度並未減慢,長大的嘴巴依舊如深淵谷底一般,可怖之極。
月蝶和玲瓏都看的僵硬在了原地,炎鴻澈又因爲被青焰勒的渾身是傷,又被甩在了沼澤地中,身體漸漸陷進了沼澤地裡,越是掙扎陷的越深。
阮經軒手中的長劍抖了抖,腳步卻是向着身後退了幾步,當脊背抵住了樹幹之時,他才意識到青焰巨蟒是多麼的令人可怖,凡是看到的人,都會覺得這是一個噩夢,動彈不得。
顧妍夕將寒冰弓箭扔到了身後的草地之上,手中赫然多了一把鋒利而又閃着寒芒的匕首,她身影如鬼魅一般轉身,躲過了青焰血盆大口的襲擊,揚起手朝着青焰巨蟒的脖頸下八尺之處,猛的刺入。
撕拉一聲,她的匕首在青焰青色厚盾的身體之上劃出一道血口,暗紅色的濃血從血口之中蹦出,染深了顧妍夕暗紅色的長裙,她手中的匕首並未停下,像是在青焰巨蟒的蛇身上切割着。
青焰在致命的痛苦之中扭轉過了蛇頭,朝着顧妍夕再一次襲來
。
顧妍夕不躲不閃,纖長的手猛然間從青焰身上的血口中伸進,掏出一顆足以令人震撼如同磨盤般大小,染有鮮血仍在碰碰跳着的心臟。
顧妍夕雙手吃力的舉起這顆蛇心,一用力將蛇心拋到了沼澤地中,瞬間砸出了一個大坑,被青色的沼澤埋沒。
青焰巨蟒在一聲嘶痛的長叫後,牙齒還未觸碰到顧妍夕的身體,就已經咚一聲身子跌進了青色的沼澤之中,很快它巨大的身體就埋沒在其中。
而那些在沼澤地上的其他小型身體的蟒蛇,當看到它們的蛇王沉進了沼澤地之中,它們也紛紛沉進沼澤地裡,身體消失不見。
顧妍夕望了一眼炎鴻澈已經從沼澤地之中掙扎出,雙腳踏着沼澤如履平地,很快來到了顧妍夕的身邊,也不顧她滿身滿手的豔紅色的蛇血,雙手按住了她的香肩,仔仔細細檢查了下顧妍夕的身子。
“妍夕,你有沒有事?剛纔有沒有傷到哪裡?你怎麼不躲開呢?爲什麼要冒這個險?”
“澈,我很好,我真的沒事!”
“傻女人,要是你出了事,我們的孩子出了事,我該怎麼辦呢?你爲何要冒着生命危險來救我?”
“因爲……我不能沒有你獨自活下去!”
這一刻,炎鴻澈的心中的柔軟被觸碰到了,他將顧妍夕擁在了懷中,硃紅色的脣揚起時,眼角的清淚再也剋制不住從眼稍處滑落。
“傻女人,我說過了,我們要一輩子不離不棄,一生一世一雙人!”
顧妍夕輕輕呼吸,聞的見他身上淡淡的芳草清香,聽得見他強勁有力的心跳,這一刻她覺得她是幸福的,至少他一直都陪在了她的身邊。
寶寶,我們多麼的幸福,能有這樣愛着你的父親,愛着我的丈夫,僅僅這樣,就已經滿足了。
顧妍夕伸出手輕輕的撫上了翹起的小腹,突然間眉心蹙起,腹中一陣寒痛。
她極力的想要隱忍住,可那種痛來的太突然,讓她想要隱藏住痛苦的表情,都覺得發難了
。
“大小姐……”
“妍夕……”
玲瓏和月蝶就站在顧妍夕的身邊,她們最先看到了顧妍夕面上的神情,而這時正在沼澤地上採摘秋桃花的阮經軒,聽到玲瓏和月蝶的呼喊,眉心緊促,停止了*的動作,轉身間翩然而來,望着一臉蒼白的顧妍夕,他不禁深嘆一聲。
“皇后娘娘,怕是肚子裡的孩子受到了你剛纔運用寒性內力的影響了!”
炎鴻澈輕推開投進他懷中的顧妍夕,當望見顧妍夕面色難堪,他的心這一刻揪痛着,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阮經軒,現在該怎麼做才能救妍夕腹中的孩子!”
“看來只好先用熱性內力將她腹中淤積的寒性內力逼出體外,也許可能保住她腹中孩子的安全。”
“熱性內力我有,讓我來!”
炎鴻澈將顧妍夕橫抱在懷中,疾步走到了馬車之上,將炫麗趕出了馬車中,他這才按照了阮經軒的話,給顧妍夕輸送熱性內力。
顧妍夕也不想腹中的孩子有事,她配合着炎鴻澈向她輸送內力,也在運用寒性內力的心法將寒性內力試着逼出體外。
突然,外面有急促的腳步聲。
不止一個人,像是數以百計的人朝着他們的方向趕來。
炎鴻澈和顧妍夕第一時間感應到了有人朝着他們疾走而來,而阮經軒卻說這個時刻絕對不能鬆開手。
玲瓏和月蝶守在了馬車旁,同時也在看守者炫麗,怕她趁亂逃走。
阮經軒對炎鴻澈和顧妍夕道:“你們先不要分神,皇上千萬不能鬆開手,外面的事我來擺平就好!”
炎鴻澈和顧妍夕都闔緊了雙眸不敢分心,阮經軒說完從馬車之上走下,在撩開車簾之時,誰都沒有發現,他薄脣的脣角微微勾起,似在計劃着什麼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