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裡一浪高過一浪的吼唱,我無措的推開他們遞來的酒杯。
呼吸着煙霧薰過的空氣,忽然覺得有些噁心。
這樣的我無數次的想過,會不會在那一天就突然邂逅了一場愛情,可我依舊是沒有做好準備的,被你碰見我一身的狼狽。
左丘似乎是有些醉了,那雙狹長幽深的眸子因些許醉意而朦朧不清,那眼角依舊是我所熟悉的邪邪的笑意,他一手摟住我說:“蘇小北,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
我斜睨了他一眼,奪下他的酒杯,猛灌了一口,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然後慢慢的說。
“其實。除了有些能睡,外加帥的人神共憤,其餘還算是個正常的人。”
“得了。蘇小北,你這個人有時候還真欠抽。”
左丘斜倚在一邊,修長的身形在燈光下有些魅惑,他點燃一支菸,我盯着他看了好半天才說。
“左丘。難道男人抽菸的時候都是這麼帥麼。”
他的脣角半勾,卻被我接下來的話怒了。
“所以。活該那麼多的桃花債。”
“蘇小北。你是死的嗎?”
他的眼底有些赤紅看來正的是喝醉了。
我不指望這年頭還會有英雄救美。
可好歹也說兩句制止一下呀!
我很是無奈的站在原地等着拳頭落下來,可等了半天連點影都沒有,我才慢慢的睜開眼,真該死。左丘正捂着肚子笑得一臉燦爛,還指着我說。
“蘇小北。你還真是可愛呀”。
我狠狠地踹了左丘一腳然後衝出KTV,k!死左丘我咒你一輩子買方便麪沒有調料包。
黃昏。
我從KTV裡出來的時候,太陽正以她無比緩慢的速度前行着,我站在站牌前等公車,結果這一等就是半個小時,最後一班公車來臨的時候,我懶散的走了上去尋找一個最舒服的位置看着窗外。
然後。
有一個身影打我面前走過,像是一場盛放的煙火。
墨藍色的碎髮輕打他蟬翼般美麗的眼睫,那眸子如一池秋水瀲灩了整個黃昏
,同樣的慵懶,輕淡,平靜,出塵。他穿着白色的T恤衫,在夏風中掀起了衣角。
我就這麼看着他抱着那隻白色的小狗,嘴角微揚的那般溫暖,他站在黃昏的街角,風輕輕吹着,夕陽將餘暉淺淺柔柔地暈染在他眼底的深處,然後我看見了那雙眼瞳中令整個世界都頹廢的美。
公車在最後一秒開出了,這個少年也在我的視線裡不見了。
我又一次看着這片天空突然就笑了,的確,他是我所見過的最美的人,比卡森還要美。
秦諾年說:“有的人時常會見到,卻還是要將他與千萬人之中隨時間的推移而忘記,而有些人即使在茫茫人海里見過一面看過一眼,卻也會被深深記得。”
“蘇小北,你之於我就是後一種人。”
我低頭不語,因爲我知道我不是,不然卡森不會離開我。
今年的夏天比以往來的都早,我看着面前的秦諾年閃閃的銀髮,突然就陷入一陣恍惚。
卡森。
我不知道哪天還會再見到你,就像我當初沒有想到你會離開我一樣,人生或是愛情真的是很奇怪的一種關係,可我卻想要戒掉了,就像戒掉當初你對我的好。
我不記得當初在哪裡聽過的這一句話,很感人卻也很絕望。
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要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無涯的荒野裡,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地問一聲:“噢,你也在這裡嗎?”
哦,你也在這裡嗎?
是多麼的殘忍,卡森。當現在我也還在想,當初到底是誰對誰錯,也許我們誰都沒有資格去怪,只是我們在時間的強大下沒有一點反擊的餘力。
我想我不再涉足那些愛情了,是你讓我知道,再多的天長地久也及不過那一句分手。
昨天。我在電視上看見你了,張揚的酒紅色頭髮和依舊明媚的笑容。
你的確是一個很棒的歌手。
可是我還是那個任性的蘇小北,從來不曾改變過。
我不知道我的身邊還會有誰要離開,我也不知道還會有
誰能夠陪我一直走到最後,但既然你只是路過我的愛情,那麼就此別過好了。
我想,以後或是更遠的以後,我都不再需要你,我會一直堅強着,成長着,直到可以獨自一個人去經歷那些風風雨雨不再畏懼。我將最後一杯“向北”喝完,然後對秦諾年說,你真的是一個好人。真的。
他的眼神有些悲傷,卻一直微笑的看着我,因爲,他比誰都明白我,明白我在傷心。
這個大我十歲的男人,從來都是那樣的安靜,他不說太多的話,卻也總能讓人感到安心。
可是。我沒有早一步遇見他。
卡森。怎麼辦,我好難過。
我看着秦諾年,那銀色的發旋轉出一個弧度,最終還是重重的落下,像是再也無法逃離的束縛。
“秦諾年,你知不知道,你曾經信以爲真的愛情,到頭來卻脆弱的連自己都不願意去承認不願意去相信,那種無奈,那種疼痛,你能懂麼。”
我擡頭,卻看見他那雙眸子裡有悲傷熒光點點。
他說。
“蘇小北,我們都是停留在悲傷中的孩子,被時光如此輕易的竊入疼痛。可是。我不想再看見你爲了那些曾經而買醉,這“向北”我爲你調製,你又能懂嗎?”
他的手冰涼輕輕停留在我的頭頂,我靜靜地看着他,心裡忽然涌出一股酸澀。
“蘇小北,我,不想在你的身上又看見當年的那個自己。”
秦諾年拿下我手中的酒杯,轉身間,我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孤單。
我從零度愛情酒吧裡走出來,看着漆黑的天幕,空氣中有寒冷的風,吹得那樣猛烈,我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卡森。即使你已經不在我身邊,我也還是如此愛你。
我堅定地用我的守望,爲你站成了一種永遠的姿勢,只是希望,哪一天,你又狀似無意地從我身邊走過時,還能停下來看我一眼,然後笑着說,就像張愛玲寫的那樣:“哦,你也在這裡嗎?”
是的。我一直都在這裡,等你遇見我,不管那時你的身邊已經換成了誰。
只要遇見便是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