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蔻發現,只要他肯開口,想要了解眼前的男人,其實也並非難事。
就這短短的十來分鐘,她便發掘出許攸恆的兩個小秘密。
沒有英文名字,以及他母親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絕對舉足輕重。
“那麼許攸恆,你……認識一個英文名叫perry的男人嗎?”僅管相信他沒有向自己撒謊,但舒蔻還是趁熱打鐵的問道。
許攸恆的呼吸,不由一窒……
他突然明白,舒蔻爲什麼莫名其妙的,要追問自己的英文名了。#_#67356
這女人,不記得他的聲音,不記得他說過的話,卻記得當初在別墅裡,自己叫沛燁的那一聲perry。
許攸恆還記得,在當年除夕夜的飯桌前,她也曾煞有介事的問過自己,perry在哪兒?
她對沛燁,這麼留戀,這麼難以忘懷嗎?
許攸恆直勾勾的盯着她充滿期待的面孔,心裡頓時躥起一道無名怒火。
這蠢女人和沛燁共進午餐,促膝長談時,怎麼就一點也沒認出他來呢?
“怎麼……許攸恆,你想起來了,你認識他的,對不對?”舒蔻的聲音,激動的彷彿在發抖。她覺得真相,已經站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在向她揮手。
可……
“不認識。”許攸恆在懷裡的手機響起之前,帶着報復的快意,丟給她三個字。
爾後,他不顧一臉失落的舒蔻,走到靠近儲物櫃的地方,接起了電話。
“許先生,”手機裡傳來絡腮鬍子保鏢沙啞的聲音,“我剛纔都忘了和你說,舒小姐好像有點開始懷疑你了。她認爲,當年我在朗廷大酒店的包房外見過她。雖然,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感覺出來的。”
許攸恆回頭瞟了舒蔻一眼。
那女人正豎起耳朵,用一種審慎的目光打量他。
他面無表情,不露聲色的問電話裡的人,“那你怎麼說的。”
“當然什麼也沒說。還有,我剛在醫院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並沒看到什麼可疑的人,不過……”絡腮鬍子頓了頓,接着機警的又說,“我去到地下停車場,卻看到了一輛黑色的別克。”
“就是下午……”跟蹤舒蔻一路駛過跨海大橋的那輛車?許攸恆的心一緊,沒有把問題說完。
但對方已然心知肚明,“對。我應該沒認錯!不過,我上前看過了,車內沒人。估計是棄車跑了吧!”#6.7356
也有可能像他一樣,趁着夜深人靜,藏身於哪間無人的病房和醫務室內。許攸恆再度瞟了眼舒蔻,神經不由自主的又繃成了一根直線。
在沒查明那女護士究竟是誰,意欲何爲前,他得帶着舒蔻離開,馬上,刻不容緩!
他壓低音量,對着電話裡的人,又悉心叮囑了幾句,爾後,掛斷電話,回到舒蔻身邊。
“誰打來的電話?”舒蔻直言不諱的問。
“和你無關!”許攸恆目光幽深,語氣生硬,活像前一刻柔情蜜情,把她擁在懷裡的是另外一個男人。
“是那個你叫他,可以放心對我動手的絡腮鬍子吧!”舒蔻鍥而不捨的問,“你接起電話時,我聽見他叫你許先生了!”
許攸恆冷冽的掃了她一眼,似乎對她的好奇心不敢苟同。
“你不是說,把他開除了嗎?”舒蔻剛纔還禁不住有點爲對方叫屈,可現在看來,是她杞人憂天了。
許攸恆深蹙眉頭,沒有搭腔。
對方可是從他十幾歲起就跟在身邊,曾冒險救過他性命的人,豈會聽不出,他的那句“開除”只是個玩笑!
“許攸恆,你剛纔是騙我的吧!”舒蔻不依不饒,顯然還想和他糾結前一個問題,“你在說謊,其實你認識perry,你也知道他是誰,對不對?”
許攸恆一語不發的凝視着她。
凌厲的目光,彷彿是在告誡她,胡攪蠻纏的時間結束,這個問題可以到此爲止。不要再有下文,他也沒心情和她討論下文。
他咄咄逼人,陰鷙峻峭的模樣,居然讓舒蔻覺得心裡有點發毛。
這就是許攸恆,這就是一個前一刻還能熱情似火,讓你如醉如癡,下一秒便能冷若冰霜,把你打進十八層地獄的男人。
但許攸恆敏銳的目光,也沒在她臉上停留太久。便沿着她精緻的鎖骨,凹凸有致的曲線,一路下滑,最後落在她那雙瓷白的,如同象牙雕刻出來的赤腳上。
“你爲什麼又不穿鞋?”他彷彿是才發現似的問。
“和你無關!”舒蔻惱他變臉比翻書還快,別過頭,忍不住戧了他一句。
她赤裸的雙腳,也明顯不滿似的在粗糙的地毯上,相互之間蹭了蹭。
四年了,這習慣,她居然一點沒改!
許攸恆兩眼一亮,內心那頭已經被關進理智囚籠的野獸,禁不住又開始蹶起蹄子,躍躍欲試。
於是……
他突然擡起手,啪啪兩下,關掉了房間裡的燈。爾後,在舒蔻錯愕的還沒做出反應之前,攔腰抱起了她。
“姓許的……你……你又要發什麼瘋?”舒蔻本能的抓住他的西裝領口,覺得自己,完全跟不上這男人跳躍的思維,“這裡是醫院,這是隨時可能有人進來的病房呀!”
“哦,”許攸恆明明知道她誤會了,即不解釋,也不更正,故意將錯就錯的調侃道,“那你舒小姐喜歡在什麼樣的地方呢?情趣酒店,還是海邊的別墅?”
“我……我什麼地方都不喜歡!”舒蔻面紅耳赤,見他抱着自己,徑直走出了病房,才明白剛纔……是自己想歪了。
但她馬上發現,許攸恆並不是要把她抱回到自己的病房,而是朝着電梯的方向走去。
“許攸恆,你要帶我去哪兒?”她不解地問。
“新工作地點呀!”許攸恆邪肆的一笑,露出他一口白得耀眼的牙齒,“你剛纔不是說,得我架着你,你纔會去的嗎?”
“你……”舒蔻目瞪口呆。
這時,迎面走來一對準備晚間查房的醫生和護士。她連忙摟着許攸恆,把臉埋在他的肩窩裡,一動也不敢再動……
住院部樓外的庭院內,依舊涼風習習,細雨如絲。
許攸恆很快便抱着她,走出電梯,走到一輛停在門口待命的豪車前。
司機爲他們打開了後門。
許攸恆像抱着一個孩子,小心翼翼的把舒蔻放進車內。
此時,樓下的三個人,誰也沒有發現,有抹頎長的身影,正一動不動的佇立在門診頂樓的天台上,把這一切都盡收眼底……^_^67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