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仙人在今晚的脣槍舌劍中取得了完勝,望着白小米走向女生宿舍的孤獨身影,張弛明顯能夠感覺到她腳步的沉重,今晚的行爲絕不是僅僅爲了報復,張弛總覺得白小米掌握了許多的秘密,白小米可以幫助他撥開陳誠迷霧尋找事實的真相。
望着女生宿舍熟悉的燈光,張弛撥通了齊冰的手機,沒多久就看到齊冰裹着紅色羽絨服一陣風一樣衝了出來。
“你怎麼來了?”齊冰一雙眼睛放着光。
張弛笑道:“這衣服好,跟新娘子似的,急着跟我洞房啊。”
齊冰道:“穿許婉秋的,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怎麼突然來了?”
張弛道:“我來查你崗的,看你是不是揹着我勾搭上了某個小鮮肉。”
齊冰咯咯笑了起來:“我纔不要小仙肉,就喜歡你這塊大肥肉。”
張弛不覺得自己肥,嘆了口氣道:“肥肉容易吃膩。”
齊冰道:“吃不膩,就是有點吃不消。”笑着將頭抵在了張弛的懷裡,小聲道:“你不會又憋不住了吧?”
張弛道:“毛病,我又不是動物,整天就想那事兒,我也是有更高層次追求的。”從衣兜裡掏出尚有餘溫的烤紅薯遞給齊冰道:“路上遇到了,知道你愛吃。”
女孩子容易感動,兩隻烤紅薯就把齊冰的內心給軟化了,抱住張弛的脖子狠狠在他臉上親了兩下。
張弛道:“趕緊回去吧,外面冷別凍着。”
齊冰道:“要不我跟你回去。”
張弛道:“別啊,大冷的天別跟着我四處逛蕩了,趕緊回宿舍,吃着烤紅薯,享受熱被窩,我今兒也不走了,去葛文修那裡湊合一夜。”
齊冰點了點頭,又捧住張弛的臉在他脣上啜了一下,這才轉身回去了。
張弛目送齊冰走入女生宿舍,這才頂着風去了男生宿舍,葛文修和沈嘉偉一個宿舍,他們宿舍常年有一張空鋪,張弛偶爾就去那邊混一夜,還沒有走到男生宿舍,手機就響了,卻是齊冰給他發了張照片,吃烤紅薯呢,只不過這烤紅薯的形狀有點偏長,這個白小米報復心有點重啊。
張弛回了一個:“業精於勤荒於嬉。”
齊冰很快給他發來一張照片,烤紅薯只剩下半截了。
張大仙人哈哈大笑,此時手機響了起來,掏出華爲,打電話過來的是老屈,根據張弛的經驗,深夜來電多半沒什麼好事。本着對上級領導的尊重,還是接通了電話,畢竟還沒畢業,畢業落戶各種福利全都要依靠老屈幫忙呢。
“張弛,你來學院一趟。”
張弛道:“屈院,都幾點了,我都睡了,再說我在東城區。”
屈陽明馬上就毫不客氣地戳破了他的謊言:“你在學校宿舍區呢,從位置看,是男女宿舍之間的路上。”
張大仙人有些鬱悶了,這臺華爲手機是老屈給他配發的,老屈時刻都能追蹤到他的定位,尷尬地咳嗽了一聲道:“屈院,這手機信號有點飄,那啥,有急事嗎?”
“廢話!十萬火急!你趕緊過來!”
張大仙人早就知道,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學院給了自己那麼多好處,關鍵時刻還是要讓他出力的,張弛口口聲聲要跟學院劃清界限,可以他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獨當一面,背靠大樹好乘涼,相對拋給自己橄欖枝的神秘局,學院相對更靠譜一些。
張弛前往學院的路上遇到了白小米,看來她也和自己一樣接到了通知,兩人彼此對望了一眼誰都沒說話,快步向學院走去。
來到學院,看到大門開着,一輛黑色紅旗就停在那裡,啞巴周興旺在門前翹首期盼,看到他們招了招手,指了指紅旗車。
張弛去副駕坐下,看到屈陽明已經在車內等着了,白小米在屈陽明身邊坐下,小聲道:“屈院,什麼事?”
屈陽明臉色凝重,他讓司機開車。
屈陽明不肯說,白小米也不好再問,車內的氣氛比較凝重。
車到中途,屈陽明忽然道:“喝酒了?”
張弛轉過身去,本想說是,可白小米已經先哦了一聲,她跟屈陽明坐在一起,屈陽明自然聞到得是她身上的酒味兒。
屈陽明道:“你們一起?”
張弛道:“楚江河非得請我們去,煩啊!”
屈陽明冷冷道:“你這次回來之後徹底放飛了。”
張弛道:“我功課也沒耽擱,不信您可以測試。”
屈陽明道:“你和呂堅強是不是很熟悉”
張弛被他問得一愣,怎麼話題突然扯到了呂堅強的身上,這件事跟他有什麼關係?不過他也沒有隱瞞的必要,點了點頭道:“他是我好朋友。”
屈陽明道:“曹主任遇害了。”
張弛聞言一驚,曹主任不就是曹明敏,她不是被神密局給控制起來了,正在調查上次呃集體失蹤事件,怎麼會突然死了?屈陽明言之鑿鑿,曹明敏是遇害,那就是他殺,以曹明敏的實力,普通人是不可能殺死她的。
白小米聽到這消息感到的震驚更甚於張弛,因爲同爲女性的緣故,她和曹明敏的接觸更多一些,曹明敏在師生中的口碑很好,白小米想起昔日的種種,雙目中泛起淚光。
曹明敏是在她自己的公寓遇害的,警方已經封鎖了現場,張弛都不知道曹明敏重獲自由的事情,屈陽明告訴張弛,曹明敏雖然重獲自由,但是她也被神密局和學院除名,來此之前他也徵求了安崇光的意見,安崇光的意思是不要插手,這件案子交給警方去處理。
負責曹明敏案子的是呂堅強,屈陽明讓張弛過來的用意也在於此。
紅旗車來到曹明敏的公寓前,雖然已經是深夜,警方的這次行動仍然吸引了不少的圍觀者,有不少男男女女在封鎖線外用手機拍啊拍啊的,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在拍什麼。
兩名警員正嚴肅地警告圍觀羣衆不要干擾辦案。
屈陽明帶着張弛和白小米下車,張弛向一名警員表明身份,正在交涉的時候,呂堅強從裡面出來了,看到了張弛,他微微一怔,馬上就意識到張弛爲什麼要來,此前學院集體失蹤案他就幫忙追蹤曹明敏,在高速休息站發現了曹明敏的車,今晚在接到報案來到現場之後,發現死者是曹明敏,頓時就想到了張弛,呂堅強上次的失蹤案就查得不明不白的,沒查出結果就被上級部門接手了。
所以見到張弛他們第一個產生的想法就是上級部門又來插手這案子了,呂堅強擺了擺手示意警員讓他們三人進來,張弛將屈陽明介紹給呂堅強,屈陽明主動向呂堅強伸出手:“呂隊你好,希望我們過來沒有干擾你們辦案。”
呂堅強道:“屈院長來得正好,我剛好有些問題向你們諮詢,裡面請。”
屈陽明首先表明了他們過來的態度:“呂隊,曹明敏是我們學院過去的系主任,一週前她已經辭職了。”
呂堅強點了點頭,幾人乘電梯來到八樓,房門開着,裡面警員正在取證,呂堅強詢問了一下現場取證的情況,發給他們三人鞋套,讓他們進入房間內,提醒他們不要觸碰任何的東西。
曹明敏死在客廳,張弛首先去確認了一下死者的身份,看到曹明敏躺在那裡一動不動,臉色蒼白,頭髮散亂,頸部被人一刀割開,地面上滿是鮮血。
屈陽明看到眼前慘狀,瞳孔驟然收縮,嘴脣用力抿起,臉上充滿了憤怒。
白小米捂住嘴脣,簡直不忍心再看下去。
呂堅強道:“是她嗎?”
屈陽明點了點頭,轉身出門,白小米也隨同他一起離開,張弛仍然站在原地,仔細看了看曹明敏的遺容,低聲道:“死因是什麼?”
呂堅強道:“頸部的刀傷,具體死因還在調查中,死者還有什麼親人嗎?”
張弛想了想,中州墟脫險之後,曹明敏爲了感謝他專程請他去學校西門的私房菜吃飯,好像飯店老闆是她叔叔,他把這個線索提供給了呂堅強。
呂堅強將他叫到一邊,低聲道:“有關部門是不是又要干涉我們辦案?”
張弛搖了搖頭道:“放心吧,我們過來就是看看能不能幫上忙,不會插手你的案子,曹主任是個好人,你一定要儘快查出真相。”
呂堅強道:“放心吧,我這邊一定儘快破案,不過,等屍檢結果出來,可能還需要你們的配合。”
張弛離開案發現場,發現屈陽明已經走了,只有白小米在外面等他,白小米告訴他屈陽明有要事去辦,讓他們自己回去。
張弛心中暗忖,屈陽明十有八九是去找安崇光了,曹明敏並非自然死亡,是他殺,張弛想起了曹誠光,如果曹誠光知道曹明敏的死訊,還不知要做出多瘋狂的事情。
白小米眼圈紅紅的,曹明敏的死讓她頗爲感傷,她小聲道:“警方怎麼說?”
張弛道:“目前只能確定是他殺,其他的事情還需要等初步勘察結果出來。”
白小米不解道:“發生了這種事情不該是局裡出面處理嗎?爲什麼要交給警?”
張弛示意她離開現場,走出一段距離,張弛轉身看了看案發現場仍然警燈閃爍,他低聲道:“你以爲普通的武者能夠謀害曹主任?”
白小米道:“這正是我不理解的地方,一定是超能者所爲。”
張弛道:“你知不知道曹主任是什麼時候重獲自由的?”
白小米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這件事。
張弛嘆了口氣道:“老屈肯定知道。”
屈陽明離開案發現場之後直接去找了安崇光,安崇光接到屈陽明的電話之後,讓他直接去神密局,他即刻趕往神密局和屈陽明見面。
屈陽明幾乎和安崇光同時抵達,兩人在停車場相遇,彼此對望了一眼,誰都沒有說話,安崇光向安全門走去,通過三重安檢方纔進入他的辦公室。
安崇光脫去皮大衣,他的身材保持得很好,走向酒櫃倒了兩杯威士忌,其中一杯遞給了屈陽明。
屈陽明接過水晶杯,並沒有馬上喝酒,聲音低沉道:“太慘了,喉頭被割開,血流了一地。”
安崇光道:“她既不是神密局的人也不是學院的人,按照制度我們不應該插手這件事,讓警方去處理吧。”
屈陽明盯住安崇光道:“爲什麼突然釋放她?”
安崇光道:“集體失蹤的事情本來和曹明敏就沒有關係,她只是被別人利用,我們查明她被控制了意識,並非主動行爲,那些孩子也沒事,經過慎重考慮,決定不再追究她的責任,這件事你是知道的。”
屈陽明道:“這件事早有定論,而且我跟你說過,當時你爲什麼不放她?”
安崇光道:“內部是有制度的,必須經過層層報批,她的處理必須要經過嶽先生簽字。”
屈陽明道:“安局,你打算袖手旁觀嗎?”
安崇光道:“不是袖手旁觀,是按章辦事,老屈,我建議你也不要插手這件事,就讓警方去處理,相信很快會有結果。”
張弛回來之後已經接連見證了兩起死亡,而且都是學院中人,韓老太是自然死亡,非人力所能挽回,可曹明敏卻是被害身亡,讓人惋惜。張弛敢斷定曹誠光不會善罷甘休,曹誠光既然能在白雲生父子的眼皮底下全身而退,他若是瘋狂起來,其實力也絕非一般。
張弛沒有返回學院,他決定今晚回小屋居住,和白小米分別之後,他給謝忠軍打了個電話,將曹明敏的死訊告訴了他。
謝忠軍並沒有顯得意外,他已經知道了這件事,電話中讓張弛明天來他的博物館一趟。
張弛這一夜沒能睡好,想起曹明敏昔日的種種,音容笑貌猶在眼前,被困幽冥墟的時候,她以身作則,捨生忘死地保護學生,其實如果幽冥墟不是有她在,曹誠光也不會盡力幫忙。
曹明敏對曹誠光一片深情,曹誠光失蹤了那麼多年,她一直都在外面等待,哪怕是曹誠光最後變成了一個侏儒,她也沒有絲毫的嫌棄,上次的集體失蹤事件,無論是不是她真心所爲,最終還是爲了營救曹誠光,這樣的一個好人居然以如此慘烈的方式結局,張弛心中格外惋惜。
在滬海遇到曹誠光的時候,曹誠光還特地給了他一枚玉觀音,讓他轉交給謝忠軍,雖然沒有說那玉觀音意味着什麼,可張弛認爲曹誠光一定是用這種方式告訴謝忠軍,讓他幫助曹明敏脫困。
不知曹明敏這次獲得自由是不是和謝忠軍從中斡旋有關?可無論怎樣,曹明敏的死已經成爲現實,東躲西藏的曹誠光必將展開瘋狂的報復。
張弛驅車來到謝忠軍的博物館,門前停車場上停着謝忠軍的香檳金卡宴,張弛將摩托車和卡宴停了個並排。記得第一次過來的時候還是秦綠竹帶他來得,可現在秦綠竹身在幽冥墟,縱然心中想念也無法相見。
張大仙人下意識地摸了摸隨身攜帶的天蓬尺,怪只怪自己沒本事,鑰匙放在身上都無法開啓傳送門。
走入博物館的大門,裡面掃地的員工都認識張弛,指引他去了辦公室。
張弛來到過去和秦君卿見面的辦公室,謝忠軍正站在牆邊看畫,牆上掛着的畫都是秦君卿留下的,謝忠軍看得很認真,手中還拿着一個放大鏡方便他觀察細節。
張弛沒打擾他,也欣賞了一下牆上的畫作,他是走馬觀花,看了一遍,發現謝忠軍仍然拿着放大鏡在觀察剛纔的那幅,忍不住道:“又不是**,您能看出一根毛來?”
謝忠軍直起了腰,不滿地罵了一句:“不懂欣賞的玩意兒。”
張弛道:“比不上您啊,您懂欣賞,可獨樂樂不如衆樂樂,您存那麼多好東西都留着自己看,是不是太自私了?”
謝忠軍道:“等我死了,我把這間博物館就捐給國家。”
張弛道:“師父,昨晚的事情怎麼說?”
“什麼怎麼說?曹明敏現在已經不屬於神密局了,她也不是學院的人,按照我們內部的制度,我們是不能干涉警察辦案的。”
張弛道:“您去過現場沒有?”
謝忠軍搖了搖頭:“現場什麼情況啊?”
張弛道:“人死得很慘,被人割喉,血流了一地。”
謝忠軍皺着眉頭道:“不應該啊,曹明敏就算不使用異能,她也是個二品化雨境的武者,普通人想殺她太難了。”
張弛點了點頭道:“應該是超能者謀殺了她,超能者犯案不是應該歸神密局管轄嗎?”
謝忠軍道:“現在還不能確定,所以我們不能干涉,神密局辦案也有神密局的流程,現在無法斷定一定是超能者所爲,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二品武者又不是無敵。”
張弛道:“也是,她肯定不是你的對手。”
謝忠軍眯起一雙小眼睛望着他道:“小子,你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懷疑她的死和我有關?混賬玩意兒,居然這麼想我。”
“師父,我可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