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晚間還是月朗星稀,晴空萬里,但清晨之時已是陰雲密佈。時至正午之時,天空便紛紛揚揚飄起雪花,雪越下越大,只是南地未冷,這雪落於地上便很快消融,是以這飛雪沒有形成美麗的雪景,反倒讓地面泥濘起來。
畢竟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南宮尹,你究竟會在什麼地方。”南宮夏小聲道,這幾日他都是在想這南宮尹之事,然而每當他似是想到什麼,想要細細思考時,卻什麼也記不起來。
“又說什麼,你這幾日怎麼都是這麼神神叨叨的。”姜蘊芝道,此時室外大雪連綿,二人正在營陽城外不遠的路邊小驛之中,二人溫酒小憩,卻也愜意,只是南宮夏這幾日都是這般,卻是極大的影響了姜蘊芝的心情。
“沒,沒什麼。”南宮夏給她打斷,便揉揉頭,然後道,“這道路如此泥濘,我們是否應停留幾日再走。”
“這還用你說。”姜蘊芝道,說完便獨自飲了幾口溫好的淡酒,然後別過臉去,不再看他。
二人正是在驛站的廳堂之中。
此時,正有一個小女孩向這邊走來,這女孩衣衫雖舊,但卻漿洗的極爲乾淨,她手中拿着一隻花籃,籃中放有幾株以絹帛製成的假花,這假花雖是以絹帛製成,但做工卻極爲精細,其間似乎還撒過香粉,其香味極淡,正如真花一般,幾乎可以做到以假亂真
“姐姐,要買花嘛。”那女孩見到姜蘊芝,便向她這邊而來。
姜蘊芝見到這花,便回頭問道:“怎麼賣的。”
“娘說要一次賣出,總共是一錢黃金。”女孩脆聲聲的說道,這時廳中所有人都驚訝的看了過來。
“都給我吧,花做的這麼好,給你一錢銀子也就夠了。”南宮夏道,付完錢後,他便將此花籃接過,然後交到姜蘊芝手中。
“娘說要金,不要銀。”那女孩見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便拉着南宮夏的衣服不讓他走。
“算了,懶得與你爭吵。”姜蘊芝拿出一片金葉交到女孩手中,然後提着花籃向樓上自己的房間走去。
南宮夏深深的看了看這賣花的女孩,然後也向樓上而去。
室中,姜蘊芝正要將假花拆開,見南宮夏進來,她便說道:“你不知人家身份,都敢隨意買人家的東西。”
“那請問師姐,師姐不知這店家的底細,就敢隨意住進人家的店。”南宮夏道,他在姜蘊芝對面坐了下來,然後將其它的假花全部拿開。
姜蘊芝看了看他,也就不再多說,只是低頭拆花,只見她將那絹帛平鋪,然後雙手各捏一個法訣,這絹帛閃過幾分綠色光芒,其中一張便顯出一行字來。
“怎樣。”南宮夏見姜蘊芝看完其上內容,便開口問道。
“說是喋血盟會圍攻玉華宮,讓你前去玉華宮中,看是否能幫一下忙。”姜蘊芝道,她擡頭看了看南宮夏,然後咬脣道,“還讓你借救援玉華宮爲由,試圖進入一個名爲玄冰崖的地方查看。”
原來這賣花女孩,卻是伺機給二人送信之人。
“嗯,想必這應是門中混水摸魚之計。”南宮夏道,說完又苦笑着搖頭道,“是誰想出的這個法子,此時我們又被盯上了。”
“能出手這麼多金來購假花,自不會是窮人。”姜蘊芝道,說完便右手一揮。這些假花便化爲了灰燼。
對於這些世俗強人,二人自是不放在眼中。
數日之後
楚山山下。南宮夏獨自一人向這楚山古道而去。此時卻見三人執法寶向這邊而來。
“在下南宮夏,乃是一介散修,聽聞魔門喋血盟欲圍攻玉華宮,這才匆匆前來,期望可以略盡綿薄之力。”南宮夏對這三位弟子道,這三人年紀均是不大,最大的約是二十來歲,最小卻只是十六七歲,從衣飾來看,他們當是玉華宮弟子無錯。
“什麼喋血盟,魔門便是魔門,你分明就是魔門奸細。”左邊一位弟子以劍指着南宮夏道,這弟子正是三人中年紀最幼的那位。
“玉華宮作爲正道翹楚,門下弟子於心境道德之上的修習之高,卻是讓我們這些散修之士仰慕而視。”南宮夏道,說完他還雙手交疊,向那三人上下晃了三下,只是他的劍依然握在手中,卻是防着三人出手。
南宮夏出言譏諷,卻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若是自己刻意曲迎,卻是落了下乘,畢竟此時,是他前來“援助玉華宮”,不是上次“他欲求玉華宮收自己爲徒”。
“動手。”中間一位弟子道,說完三人便以不同的角度向南宮夏襲來。
南宮夏見此,心下卻是微微一驚,他此時不及多想,只得拔劍應付。
玉華宮三人雖是同是出招,但最先到達南宮夏身前的,卻是中間那位弟子,只見他劍上微顯紅光,所刺方向卻是南宮夏腹部。
“原來這便是玉華宮待客之道,卻是讓再下開了眼界。”南宮夏道,說話同時,他身體向後平移數尺,正是堪堪避過此人之劍。南中夏嗤笑一聲,身體向左平移,同時抽劍向那人刺去。
此人年紀最幼,修行也是最低的。這弟子見對面之人離自己還有數尺便已出劍,也就不予理會,只是身體下意識的側了側,然後便繼續向南宮夏而來。
“嗯。”南宮夏冷哼一聲,他劍上突然暴起數尺藍色劍罡,劍罡所劃正是那少年弟子的脖頸之際。
南宮夏所用,正是五行易變之法。
那少年明顯一驚,他匆匆以長劍向對方劍罡架去。
此時,右側那位弟子所執一柄長槍也向南宮刺來,南宮夏將劍收回,劍罡離劍,正擊在那少年的劍上,那少年匆匆應付,長劍竟然被南宮夏的劍罡擊飛。南宮夏將劍搭在對方長槍之上,然後依槍桿向下劃去。
這長槍畢竟是長兵,此時南宮夏已近其身,這玉華宮弟子只好抽身急退,同時想將長槍抽回。
南宮夏卻是不想他與自己拉開距離,便緊跟而上,長劍依其槍桿,向這弟子十指劃去,這弟子鬆開一手,意圖以槍身去架南宮夏長劍,只是南宮夏長劍雖似無鋒,但卻輕易的切斷了他的槍桿,長劍毫無阻礙的向下劈下,南宮夏左手微轉,正好將劍架在那弟子脖頸之間。
這三人修爲卻是與南宮夏差了不止一點半點。
“還打嘛。”南宮夏道,他此時無意傷人,畢竟他還未忘記自己要混入這玉華宮以接近那名爲司馬涵靈的弟子,同時還要去查玉華宮玄冰崖。
“道友修爲精深,卻是令在下佩服。”那中間年長弟子抱拳道,他皺眉看了看被南宮夏切斷的長槍,然後又道,“既然誤會已解,那還請這位道友放了在下師弟。”
“誤會已解,這是何意。”南宮夏道,對方雖是服弱,但他卻依然沒有撤劍的意思。
“道友既然來援,自是知道魔門欲圍攻我玉華宮,只是道友並無門派證明,在下卻是不好分別閣下是否爲魔門奸細。”那年長弟子道,他有意無意的看了看遠處,臉上卻是有幾分焦急。
“在下好意來援,卻不曾想玉華宮待客之道頗爲奇怪。既然如此,那在下這便告辭了。”南宮夏道,說完他便將劍收回,然後轉身便要離去。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南宮夏心中默唸道,當他數到九時,卻聽到身後傳來了挽留之聲。
“道友留步,幸好道友所修劍術與道法均是道門所有,自當是不魔門之人。我們如此相試,卻也是無可奈何之舉。還請道友莫要見怪。”那年長弟子道,他見南宮夏要走,這纔出聲挽留。
“若非是正道同門,我又何必來此。”南宮夏道,他見對方既然道歉,也就不再多說什麼,畢竟此次前來,可是有自己的確切目的。
“道友請。”那年長弟子道,他右手平伸,請南宮夏與之一同上山。只是那被南宮夏切斷武器的弟子臉色還有幾分難堪。
“有勞。”南宮夏回道。
“其實我們于山門便出手相試,一來是爲了查清是否有奸細混入,二來則是請一些修來過低之人莫來送死。”那少年弟子插道,說完他還非常好奇的看了看南宮夏的儲物袋。
南宮夏心下奇怪,暗道這玉華宮難道如此沒落,就連儲物袋都無法爲弟子配齊。
其實這卻是南宮夏想岔了,他入門便有此物配發,只是因爲他是血靈宗宗主弟子而已,大部分門派的普通弟子,通常要在修爲有所小成之時,纔會配發此物。而這三個弟子,修爲卻是差了一些。
“對了,請問各位,不知此時那魔門已到了何處。”南宮夏問道,他得到血靈宗指示後,便別過姜蘊芝匆匆趕來,其它事卻是並不知曉。
“我玉華宮剪除了魔門於邵陵的據點,他們自是前來報復,只是此時身在何處,我三人卻是不知。”那少年弟子道。
“還請道友多待上幾日,那時自會見分曉。”那年長弟子道,說完還瞪了那年少弟子一眼。
南宮夏見此,也就不再去問這個問題。
南宮夏與三人一同穿過玉華宮山門,進入了玉華宮之中。
山角之下,那間竹屋之中。
琴姬起身來到門前,望向楚山玉華宮所在,她怔怔看了許久,最後卻只餘一聲輕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