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幾人經過極其短暫的驚訝後,才一同去向玉華宮求援,然而縱使玉華宮高層知道了此事,卻也是無法救援,畢竟玉華宮中也是無人可以達到崖底。
一夜已過,朝陽初現,晨星漸隱。
陣陣寒意襲來,令南宮夏從昏迷中醒來,他睜開眼,見到此處光線極爲昏暗,一線天中白雲茫茫,卻看不見天空,也看不見山頂,南宮夏這才發現自己所處之地乃是一個極窄的峽谷,谷底四處結冰,南宮夏試了試,此地結冰堅愈岩石,從如此之高的地方跌落,自己卻一點傷也不曾有,南宮夏心中亦感奇怪。
此間自是冷極,好在琴姬送給南宮夏的玉骨散出溫熱,不至於令南宮夏凍僵,但也僅僅止於此而已。想到琴姬送此物與自己時的情景,南宮夏心中暗歎,莫不是琴姬當時便已算到自己有此一難,想到這裡,他又暗自笑了笑。
“你笑什麼。”一個清脆的聲音說道。
“司馬姑娘,你怎麼樣了。”南宮夏道,他轉頭看去,只見一身素衣的司馬涵靈坐於地上,臉色卻是微微發青。
“似乎只是摔斷了腿骨。”司馬涵靈道,說完只見她用雙手將錯位的斷骨正位,同時還輕輕的啊了一聲。
“你先等一下,我去幫你找些困定之物來。”南宮夏,說完他便起身尋找。他試了試,他在此地跟本無法上去,自己沿石壁而上最多也不過十丈,是以他只好向峭壁兩邊而去。
南宮夏行不多遠,卻發現一道峭壁立於眼前,這峭壁像是一道被凍結的瀑布,根本不可能從此處離去,他搖搖頭,便向另一邊轉去。
行至盡頭,南宮夏不禁有些絕望,此處依然沒有出路,在這個四周全是峭壁,到處結有堅冰的地方,又如何才能生存。
在山壁北側,南宮夏發現一處石洞,冰面極滑,他扶着石壁進入洞中。此洞四周圓滑,似是流水侵蝕而成,洞內並不算大,卻也不小,這裡是崖底唯一有石質地表的地方。洞中微顯黑暗,那冰面似有反光,只是找不到光源所在。
南宮夏不及細看便已向洞外而去,原來洞外到處堅冰,根本不見石質地表,他又怎能讓司馬涵靈一直坐在冰面之上。
南宮夏將司馬涵靈帶至洞中,讓她坐在一個約有膝蓋高的石臺邊上。然後才道:“怎麼樣,冷嘛。”
“要等到你來問,我早就凍死了。”司馬涵靈道,說完她卻是一愣,原來自家變以來,她卻是從來不會用如此語氣與人說話的。
“嗯,是我的錯。”南宮夏道,他卻是沒有多想,原來他那個師姐姜蘊芝常會如此,他卻是習以爲常了。
至於二人爲何均能抵禦此處極寒之氣,二人卻是都未提起。原來南宮夏是依靠玉骨提供的溫熱之氣來抵消了這種寒氣,而司馬涵靈則是依靠插於發間的那支簪子。
二者均是琴姬送出之物。
此時南宮夏才細細的看了看此處石洞,卻見岩石地表之上,有一個高剛至南宮夏膝蓋的圓形石臺,石臺之上,雕以諸天星斗,五行八卦,石臺中央,倒插一把古劍,那劍僅有寸餘裸露在石外,劍身散出淡淡的藍光,若非洞中黑暗,這種光芒將不會爲人發現。
南宮夏輕撫此劍,此劍極寒,但那玉骨此時也發出較多的熱量,正好抵消了此劍寒氣,此劍較爲纖細,劍寬不過二指,劍柄裝飾亦是極爲樸素,此劍不知是何材質製成,劍刃尚未開鋒,此時被插於石中,劍與石臺完全契合,找不到一點縫隙。
南宮夏輕撫此劍,極細微的觸感劃過指間,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現於心中,令南宮夏頓時愣於當場,他停下一切動作,思索這種感覺的來處,然而許久之後,那感覺一刻也不曾散去,但出自何處,他卻如何也想不起來,遂不再思索。
南宮夏雙手握住劍柄,深吸一口氣,然後用力向外拔去,他本以爲此劍插入如此之深,與石契合如此嚴密,定是不易拔出。只是結果卻讓他微微難堪,此劍幾乎未費多少力道便被拔出,令他所用之力無所依憑,南宮夏後退了三步,這才穩住身形
“哈哈哈。”司馬涵靈見此,便未能忍住,笑了出來,但她很快便反應過來,於是忍住不笑。
“此劍莫不是那喋血盟第一任盟主所言‘殘夏’神劍。”南宮夏心道,原來此劍與他取自於血靈宗劍池中的鎮邪劍一般無二,是以極可能便是那時提到的神劍。
將劍橫於胸前,南宮夏心下奇怪,方纔此劍本是冷極,但此時卻僅是微微冰涼而已。南宮夏微微用力,手指從劍刃劃過,竟不能在手上留下哪怕一點痕跡。他向前試着劈出兩劍,此劍輕若無物。南宮夏道,“劍哪劍,看來你只能當作藏品了,哦對了,還能和木劍一般用來練劍。”
南宮夏卻是愣了一下,原來他言及此劍無用時,那劍竟似冷了一些。曾聽聞仙器均有靈性,況且這很可能便是那殘夏神劍。想到這裡,南宮夏便小聲道,“不曾想神器也會使小性子的。有趣。”那劍此時再無任何反應,南宮夏便當是自己錯覺,也未放在心上。
“你說什麼呢。”司馬涵靈道,她此時輕倚在石臺邊上,靜靜的看着南宮夏四處查看。
“你可曾聽說此處會有一把劍的。”南宮夏將劍平放,然後就要交到司馬涵靈手中,卻是他想要從這玉華宮之地取走此劍,就必須過司馬涵靈這一關。
司馬涵靈看了看此劍,此劍甚短,僅比她小臂長一點而已,她便伸手去接此劍。
“啊,好冷。”司馬涵靈驚呼一聲,她將些劍扔出,些劍掉於地上,發出一聲極爲清脆的響聲。
“怎麼可能。”南宮夏道,他將此劍撿起,此劍入手微涼,再次端詳一會後,南宮夏發現此劍除了會在暗處發光外,再無其它特別之處。
南宮夏本想將此劍收起,但念及司馬涵靈在此,他便將此劍輕輕放回原來,同時嘆道,“過不了多久,我便要死在這裡,又和你較什麼勁,我修爲不夠,無法離開此處,雖然有帶乾糧,但也支持不了多久。”
“是啊,我們無法從此處離去,雖然暫時不會有事,便卻也支持不了多久。我們在此,也沒有被救的可能。”司馬涵靈道,說到此處,她心中竟是沒有多少害怕與難過,有的,卻只有淡淡的遺憾。
她要找的東西,卻還未找到。
“你放心好了,此處本是無人可以到達,但我們卻活着到了,而且還是毫無損傷。”南宮夏見到司馬涵靈的左腿還不能活動,便改口道,“嗯,是無甚大礙,是以我們必定可以從此處離去的。”
“但願吧。”司馬涵靈道,此時她輕伏於石臺上,所思卻是她自己這些年來的經歷,是以也沒有注意聽南宮夏的話。
南宮夏見對方不知想些什麼,也就不去打攪人家,只是仔細觀察此處環境。不久之後,他便在石臺一側找到一隻玉佩。
這是一血紅玉佩,其中明暗印跡如血液自然流淌、滲入而形成,脈絡線紋依稀可見。玉佩以金線系之,貫以白珠,下墜金穗,輔以黑珠。血玉共爲八邊,兩長六短,如矩形被切去四角而成。正面以陽紋飾之,反面則爲陰紋。
玉佩正面刻以八荒之名,中間以獸紋飾之,反面上下各刻陽陰,其餘六邊爲精、氣、神、手、眼、身六字,正是六合之數,中間飾紋則是較爲古拙,似雲紋,又像水紋,卻讓人無從辨認。
此玉明顯乃是用於記事所用,但南宮夏試了許久,都無法找到其真正的讀取之法,他反覆查看幾次,確定佩上並未雕有名字,便將此物交到司馬涵靈手中,同時問道,“司馬姑娘,你可識得此物。”
“嗯,此玉符乃是玉華宮修爲至少到達分神期以上的修士所用之物。”司馬涵靈道,她接過此玉看了看,然後問道,“你又是從何處找到的。”
她方纔正有心事,是以沒有看到南宮夏尋到此物的經過。
“方纔尋找離去之法時,無意間在石臺邊發現的。”南宮夏道,他見司馬涵靈閉上雙眼,應是將神識浸入玉中,便又去尋找此處可疑之處。
許久之後,司馬涵靈才睜開雙眼,眼中也透了崇敬的神色。
南宮夏見此,便走過來問道:“如何,有何可用之處。”
“任何時候,能自創出一套功法,其難度遠比沿前人之路修行高上許多。”司馬涵靈道,她想了想,纔將其中原因告訴了南宮夏。
原來此佩主人名爲荀攸子,乃是數百年前玉華宮中一位前輩,其修爲高深,在玉華宮中幾無敵手。某次在一座大形古代陵墓中發現一魔門遺蹟,遺蹟中央有一古劍被龐大的陣法所鎮壓。在經歷九死一生之後,荀攸子纔將陣法破壞,他初時以爲此劍爲魔教邪物,本欲毀去,但後來卻發現此劍正氣磅礴,仙氣凌然,竟然乃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神器,並非魔教邪物。
當時羣魔亂舞,天下大亂,荀攸子思及若擁有此劍,當是除魔一大利器,故而潛心研究,只是此劍古怪萬分,並不能以尋常法門駕馭,幸而陣法不遠處雕有駕馭之法,荀攸子潛心研究,歷時數載,在即將完成此劍駕馭之法的修煉時,才發現此法門不僅並不完整,而且也不正確,即使練成,也不能發揮此劍之萬一。
荀攸子無奈,遂帶劍回到玉華宮潛心研究,終於悟得另一種駕馭法門,但先前的駕馭之法卻誤他太深,荀攸子最終還是難逃一死,臨終之前,他將法門記尋於此玉之中。同時將劍藏於玄冰崖下一處石洞之中。
司馬涵靈拿着此玉,然後說道:“此玉。”
“此玉既然是貴派之物,自是由司馬姑娘保管纔好。“南宮夏道,他思及自己於劍池中習得的御劍之法,又想了想此處之事,不禁有些懷疑這御劍之法的可行性,便又道,”不過在下還是想說一句,這些方法都是沒有試過,姑娘若想嘗試,還應三思而行。“
“你是說,這方法可能是錯的。可是荀攸子前輩天縱其材。”司馬涵靈道,但她還未說完,便已停口不說。
原來此時天色已暗,而洞中的景象卻又起了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