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嬤嬤就那麼直直的看着蘇瑛,眼中彷彿滿是疑問,卻是怎麼也不能知道答案了。
蘇瑛用力將碧玉簪從芸嬤嬤的脖子上拔了出來,血一下飛濺出來,直接在蘇瑛的藍色衣裙上留下點點的血跡。隨着那鮮血的濺出,芸嬤嬤已是失去了唯一的力氣,就直直的向後倒了下去。
蘇瑛卻是沒有絲毫的在意,拿手絹包住了碧玉簪便大聲的說道:“芸嬤嬤已經死了,你們難道真的要對這裡的宮妃下手麼?不管是皇上的妻妾還是這裡的嬤嬤婢女,哪個不是較弱的女子?不管你們事成事敗,只怕都不能全身而退了。丞相自有辦法全身而退,而你們呢,就要爲他野心身首異處麼?即使你們不顧自己,也不顧自己的家人麼?要是你們就此擺手,不管你們如何,你們的家人還有一線生機呀!”
蘇瑛一臉冷意的說着,那冷豔而又傲視衆人的氣度,讓圍過來的士兵暫時的停了下來。蘇瑛看了眼一臉蒼白的皇后,心中也是明白皇后快要生產了,現在可不比現代,難產的死亡率還是很高的,又是這樣的時候,不管如何都要讓皇后先安然生產。
“你們不要聽她胡說,到了這一步,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若是我們敗了只會連累家人,也只有放手一搏纔是。這些享盡榮華的女子,又怎麼會知道我們當兵的痛苦?我們又何苦爲了她們放棄大好的前程呀?”
“當今皇上不仁不慈,只要丞相能擁立新君,就一定會論功行賞的。只要我們把這些女人都殺了,再把皇后交給丞相,我們就立了大功了呀。”領頭的二個將領大聲的訓斥着,卻是直接拿着刀向蘇瑛砍去。
蘇瑛不見一絲的慌亂,就那麼冷冷的看着二人。只在一瞬間,眼看二人的大刀就到砍到蘇瑛的髮絲,從角落出現二個黑色身影,直接割掉了二人的頭顱,便站在了蘇瑛的身旁。那詭異的身手,卻是震撼住了還在觀望的士兵。
動手的二人還沒看清楚怎麼回事,早已是身首異處了,蘇瑛卻是眨了下眼,冷冷的說道:“今天你們是傷不了我的,若是識相就趕快自己逃命去吧,若是一定要助紂爲虐下去,皇上就算不能對丞相怎麼樣,卻是一定會滅你們九族。”
蘇瑛說完卻是不再搭理大殿中的人,直接扶着皇后出了大殿。殿中的士兵也都沒有阻攔,貴妃與玉妃卻是反應了過來,忙是抱着孩子跟在了蘇瑛的身後,幾個反應快的妃嬪也都跟了上來。
蘇瑛也是不怪他們,都是嬌滴滴的深宮女子,遇到這樣的事情想要求生,跟着自己也是沒有辦法。只是比起皇后幾人來說,他們就如陌生人一般,蘇瑛是一定會先顧着自己的親人的。雖然很自私,但卻是人之常情,對蘇瑛來說沒有比身邊的親人朋友更重要的了。
蘇瑛冷冷的回頭道:“他們的目標的是皇后,而我身邊只有二個護衛。你們跟着我們只會暴露皇后的蹤跡,你們認爲我會護着身邊的皇后還是你們?”
被蘇瑛的冷然所怔住,跟在蘇瑛身後的妃嬪也知道跟着蘇瑛不能得到多少庇護,只是在後宮大亂的情形下,她們卻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李貴妃卻是怒喝道:“安王妃好大的氣度,竟然敢對我們這樣的說話。就算我們不值得你保護,大皇子與大公主可是皇上的血脈,不管皇后生下的是皇子還是公主,看見大皇子還不是樣要叫一聲大哥麼?若是大皇子出了什麼事,只怕連皇后都吃罪不起。”
李貴妃還想說什麼,卻是被玉妃拉住了。玉妃是御史大夫俞臣的女兒,俞臣還算得力,楚晨陽對這個玉妃也算是疼愛的。比起一向嬌生慣養的李貴妃來說,出生清貴之家的玉妃更是知道厲害。
玉妃雙手抱着大公主,誠懇的哀求道:“皇后,安王妃,剛纔若不是你們,我們只怕早就身首異處了。我們也不想拖累你們,只是我們實在也是沒辦法呀!我們都是些弱女子又怎麼敵得過在宮中爲亂的士兵呢?求皇后看在大皇子與大公主的份上,讓安王妃給我們指一條活路吧。”
比起李貴妃的理所當然,玉妃的好言相勸也算是識趣。蘇瑛看了眼在嬤嬤懷裡睜着一雙驚恐的眼睛的大皇子,還有被玉妃抱在懷裡輕輕的啼哭着的大公主,蘇瑛到底是不忍。那種無依無靠只能緊緊的抓住自己母親的感覺,蘇瑛又一次想到了自己的孩子。
稚子無辜呀,蘇瑛嘆了口氣道:“若是我與皇后走在前面,一旦被人發現,你說我是會顧着皇后還是拿你們做擋箭牌?你們與其跟着我們還不如回到自己的宮中,讓手下的人關緊門戶,只求自保就是了。這裡動靜這麼大,皇上即使爲了臉面也會馬上派人過來的。”
蘇瑛說着卻是不再搭理他們,繼續往前走着。皇后已是疼的不行,由着孫嬤嬤與夏雨扶着,小金小銀一前一後的護在皇后身旁,夏至則是一人走在最後警惕的盯着。
蘇瑛走了幾步之後,卻是冷冷的回頭道:“不怕死的想要跟着也可以,但是一旦有人過來,我是不會管你們死活的。要是你們其中有一人透露了皇后的行蹤,安王府一定會滅了她全族。”
蘇瑛的語調不帶一絲的溫度,讓還想跟過過來的人止住了腳步。蘇瑛說完卻是不再搭理他們,護着皇后往長安宮走去。
扶住皇后的夏雨不由問道:“小姐,我們真的要去長安宮麼?他們要找的就是皇后,我們這樣過去會不會直接被他們抓住?”
“丞相的兵力並不多,他們還要應付在宮中的守衛,所以即使是剛纔在慈安宮也不過那麼點人。他們不過是勝在出其不意罷了,目的也只是後宮這些女人罷了,皇上在長安宮派了不少的暗衛保護皇后,只要我們趕回長安宮,自然就安全了。”
蘇瑛看了眼皇后,即使是爲了皇后也要回去呀。皇后已經快要生產了,看皇后這樣子已是受了驚嚇,只怕今天生產也是不輕鬆了。長安宮的產婆不是楚晨陽親自找來的,就是蘇家送的也都是信得過的,眼下也只有回到長安宮找產婆給皇后生產了。
皇后的裙襬已是流下了點點的鮮血,想來是快要生了,皇后一張蒼白的臉有些茫然的看向蘇瑛道:“阿瑛,他們說的是真的麼?皇上有沒有中毒?我記得皇上的手上有被麗妃抓過的痕跡,他真的沒事麼?”
蘇瑛一開始還以爲皇后會問第一個孩子的事情,不想直到這個時候,皇后還記掛着楚晨陽的安。看皇后已是沒多少力氣了,皇后大着肚子又不能背,只能由孫嬤嬤與夏雨二人攙扶着。蘇瑛也是有過孩子的,知道生孩子的時候有多痛苦,而皇后卻在這樣的時候,還記掛着那個傷害了自己無數次,甚至出賣了二人孩子的丈夫,真的值得麼?
“姐姐又何必一直執着呢?當初是我不好,還勸着姐姐爲了肚子裡的孩子去好好的爭取。比起以前的無慾無求,姐姐現在卻是更痛苦呀!”
皇后卻是微微一笑道:“你都是爲了我好,我又怎麼會怪你。一直我是我的選擇,你這個做妹妹的反而要你照顧我,是我愧對你。”
“姐姐…”不管是什麼時候,皇后都是淡雅從容的,現在見皇后傷感,蘇瑛卻是說不出的淒涼。
皇后默默的從眼角落下一滴淚來,眼中滿是迷茫的說道:“我已經糊塗了,我不知道誰是真的誰是假的。皇上他一開始是喜歡我才娶我,還是爲了皇位,我已經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他是我的丈夫,不管他做什麼,我都不可能去恨他。”
“姐姐你太傻了,爲什麼爲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這樣的委屈自己呢?”蘇瑛極少這樣的失態過,即使再面對敵人時也是不動聲色的。現在面對自己一向尊重的姐姐時,居然如此的氣急敗壞,就連夏雨也不由嚇了一跳。
眼見蘇瑛如此,皇后也不生氣,只是微微一笑。只是皇后早已是虛弱到不行,只覺得微笑也是件很痛苦的事情,腹部傳來的陣痛一次次的打擊着皇后即將崩潰的神經。
皇后嚥了咽口水,緊緊的皺了皺眉頭,強打精神道:“阿瑛,我只怕過不了這關了。你跟夏至雖然不說,我也知道我不行了。但是這個孩子我一定要生下來,我請你把他帶走。一旦沒了我這個依靠,這個孩子只會淪爲魚肉。”
“姐姐…”蘇瑛卻是一下說不出話來,她沒有想到,皇后居然已經知道了她自己中毒的事情。
蘇瑛在想到楚晨陽被麗妃劃傷中毒之後,也同樣的知道了皇后中毒的事情。抓走七郎與夏雨之後,的確是分散了蘇瑛幾人的注意力,而最主要的目的卻是引來了楚晨陽。麗妃故意激怒了楚晨陽之後,楚晨陽面對皇后更是有愧是一定會留下陪伴皇后的。
即使皇后懷有身孕,楚晨陽不會與她親近。但是楚晨陽畢竟是被麗妃劃傷了,他只覺得是小傷不會太注意,只是以皇后對楚晨陽的情義,是一定會親自幫他處理一下傷口的。那個時候夏至不在皇后身邊,皇后也沒有多大意,雖然只是輕輕的碰觸了一下,那毒素早已進入了皇后的體內。
皇后以前受過離子草的毒害,雖然好好調理了一些日子,但畢竟皇后是有身子的人,也不敢用重藥。卻不想再皇后體內的皇后的離子草毒素卻抑制了毒素的擴散,暫時保住了皇后的命。
只是現在皇后將要生產卻是催動了毒素的擴散,生產完之後的皇后就會因爲體虛才猝死,皇后產下的孩子自然就會落入麗妃的時候裡。下毒之人真是可以說是機關算盡了,皇后即使死了也只能說是難產而死,根本怨不得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