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棺如何懸於陡峭山壁之上。一直是人們渴望解答的迷題,在這裡不就可以找到答案嗎?我欣喜萬分!排除艱難險阻直奔那座山巒。但當我們氣喘吁吁,滿頭大汗奔過去,立於山巒斜坡上時,我又徹底失望了,先前在六角亭上看到的兩具懸棺已在我視線之外,而這個遠看很近的斜坡與懸棺的位置是那麼的遙不可及。
我不禁笑自己傻的可愛。如果這個千古之迷讓我一眼就發現了,那還叫千古之迷嗎?古僰人利用天然的巖縫和巖洞修築有類似於居住地的石牆,石牆從離地面3米多高的一個橫形凹巖洞上開始修起,足有30多米高,距石牆五、六米的懸巖上,僰人利用天然的橫凹巖腔和天然石墩或人工木樁,有規律的放有29具懸棺,從附近巖壁上的千瘡百孔看來,可以推測,這裡原有的懸棺遠不止29具,我發現放於巖腔裡的棺材還是重疊着放的,有放兩層或者三層的。巖洞內的棺材保存完好,站在山下用肉眼只能看到懸棺暴露於巖腔外的邊沿部分。
由於棺木是放在巖腔裡的,沒有受到風雨的浸蝕,因此棺木的顏色基本沒有變。保持着固有的本色。而放在石墩上或人工打的木樁上的棺木,卻在風雨的浸蝕中變成了深褐色或墨黑色,有的已經被腐蝕的殘缺不全了。砌在巖縫裡的石牆有明顯的長期被煙燻火烤過的痕跡,而黑色的煙燻痕跡還是從底部的一個類似窗口的方形洞開始的。明顯的讓人知道這裡曾經住過人。
那麼,這裡居住過的就是古僰人嗎?出於好奇,我沿着崖下的土堆艱難地攀上了位於地面3米多高的一塊自然生成的橫面石縫裡。石縫有3米多高,是一塊典型的凹地,我攀上去後發現這裡原來是一塊平地。天然的平地,而且平地中間還有很長的一段石砌的圍牆,雖說圍牆已不再完整,但圍牆的用處是顯而易見的。
圍牆有1米多高,我望而止步。我只能站在圍牆下仰視巖洞裡重疊放着的棺木,我驚奇的發現,那幾排重疊放着的棺木,竟然有的大有的小,放於最底層的棺材大,上面的小。僰人爲何要這樣放置棺材?這樣放的目的又是什麼?重疊放置的棺材是在同時間放上去的呢?還是在不同的時期放置的?棺材的大小又代表着什麼?是地位的高低之分還是死者的年齡不同?一連串的問題在我腦子裡閃過。
再仔細觀察石牆,除了有兩個窗口外,沒有供人攀援上去的東西。那麼,僰人又是怎樣把這些棺木整齊地放到高崖上去的呢?會不會是用現代人建築高樓時那種腳手架方式將棺木懸上去的呢?從平臺上下來以後,我再遠距離觀察了地形,如果按目前的地形地貌,古僰人很有可能是採用的腳手架方式懸棺,但幾百年來的蒼海鉅變,眼前這快平地在幾百年前又會是什麼樣子的呢?沒有人能找到答案。
“什麼人乾的這種事,”呂濤心神一蕩,但聽得那句話後。卻是怔在了當場。好半晌後,才忍不住嚥了下口水,驚疑不定道。
“還不是你們這些文物販子乾的,”李梅俏意橫生的白了呂濤一眼,輕嗔道:“那些人長期以盜墓爲職業,積累了豐富的經驗,善於僞裝掩人耳目,並有對付墓內防盜機關的一套辦法。他們在確定盜掘目標後,如果小墓不須費多大功夫,用幾個晚上挖開,速戰速決,取出隨葬品走人。如是大中型墓葬,便採取以下幾種辦法:一是以開荒種地爲名,在墓葬周圍種上玉米、高粱等高稈作物,以青紗帳掩蓋其一兩個月的盜掘活動。二是在墓邊蓋間房子掩人耳目,然後從屋內挖地道通向墓室,從外面看不出什麼問題,而墓內早被洗劫一空了。三是在古墓邊修一假墳時暗中掘一地道,通入古墓內盜取財物。”
“民間高手多,”呂濤掏來掏去,從褲兜中挖出包煙。尋了根還沒溼掉的煙給點上。重重吸了一口,嘴角滿是苦笑不迭:“國家即便是有許多的考古專業人士,但在這些專業盜墓者面前,顯得還差的很多。盜掘古墓一方面靠人的技術、經驗;一方面靠工具操作,舊社會民間盜掘工具爲鍬、鎬、鏟、斧和火把、蠟燭等。明代以前,盜墓賊沒有探測專用工具,明代開始使用鐵錐,它的出現使盜掘者僅以地面有明顯標誌(如封土、墓碑)的墓葬爲對象一去不復返。盜墓者利用特製的鐵錐,向地面無標誌的地下探索,一旦找到古墓,根據錐上帶上來的金屬氣味,選好方位,可直接挖洞盜掘。明代王士性在《廣志繹》中說;洛陽水土資源深厚,葬者至四五丈而不及泉。然葬雖如許,盜者尚能錐入而嗅之,有金、銀、銅、鐵之氣(味),則發(掘)。”
“國家考古隊裡又沒有專業的盜挖人士,當然無法與民間高手多比了,”李梅很是有些小得意,然而還沒等她得意完,臉色就驟然緊張起來。
呂濤摸了摸李梅的額頭,有種說不出的落寞。心頭一酸,淚珠兒忍了很久,卻沒有滾落下來。深知自己不如那些專業的盜墓人的呂濤,長嘆一口氣道:“幹盜墓勾當的人可分爲兩種,一種是官盜,像漢末的董卓、曹操,五代的溫韜,到民國時的孫殿英等。都很有名,他們往往動用大批士兵,明火執杖地大幹;還有一種是民盜,分佈各地,人數衆多,都是偷偷摸摸地進行,挖開墓室、棺材,從中取出隨葬的財物珍寶,大發橫財。他們多集中在古墓葬較多的地方,如我們四川周邊一帶等地。這些專職盜墓者在解放前一般是兩個人合夥,多人結成團伙的是少數,一個人單獨乾的更少,原因很簡單,一個人顧不過來,而兩個人可以分工合作:開始時一個人挖洞,另一個人清土,同時望風;以後一個挖進墓室,另一個人在上面接取坑土和隨葬品。這兩人多爲有血緣親戚關係(要好的朋友也很多),但奇怪的是父子關係的較少,這也許是幹盜墓這營生畢竟見不得人,老子即便幹上這個不光彩的勾當,也要維持做父親的形象,不好意思拉上兒子一塊幹。做兒子的後來發現了也裝着不知道。”
“兩人合夥爲什麼要找有血緣的親戚呢?”李梅怔了怔身子,淡淡地說道。沒有回頭、只因爲從呂濤的說話的聲音中,竟然聽到有些淚意。下意識間,呂濤竟然不忍回頭。難道那顆再也不會爲女人動情的心,難道已經重新開始跳動了?
睏意之中呂濤。有些說不出的疲憊。他輕輕的點上了一支菸,任由煙霧在眼前瀰漫,雙眸之中一片沉寂。許多年了,在戰場和脂粉場中,不斷肅殺而揮霍透支着自己的生命以及激情。以至於現在才二十歲出頭的他,心態卻是顯得異常蒼老。然而即便以他此刻的心態,也忍不住一陣唏噓不已道:“這是爲了防止在洞口接活的人圖財害命。就是說。洞下的人把活幹完將財物都傳遞上去了,他就會拍拍巴掌或拉拉繩子,示意洞口的人把他拉上去。如果洞口的人見財起意,當洞下人快上來時猛一鬆繩子,洞下的人冷不防從四五米以上的距離跌下去,骨折、受傷動彈不得,洞口的人又趕緊把提上來的坑土向洞下灌埋,下面的人必死無疑。盜墓者還盜走了一些什麼?”
吞雲吐霧的呂濤,使得他們身邊立時煙霧繚繞,空氣裡充滿了菸草燃燒的香味。李梅神情似乎有些黯然,幽幽嘆息了一聲,伸手攏了攏鬢邊的頭髮,看着前面的火光,道:“不知道,我們在案發現場撿到一隻瓷碗,這隻瓷碗引起了專家的特別注意。那可是大多數懸棺中只有很少的隨葬器物……”
“青花瓷碗?”呂濤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情。貝齒咬着嘴脣,猶豫了會兒,才輕聲道:“青花瓷碗是明代中期成化初年時候官窯的物品。”
李梅心頭一緊。環抱着雙手,背靠在呂濤懷中。神色冷然地看着呂濤:“這我不懂,只是那個專家十分高興,因爲青花瓷碗是一種可以判定時代的證物。由於需要一種特殊的燒製工藝,一直到明代中期成化初年的時候,官窯裡才漸漸地出現了所謂的青花貢品,流入民間至少是在30、40年之後了。如果這隻青花瓷碗真的產自明代,那麼就可以證實這一具懸棺的歷史,至少是在這隻碗燒成之後,也就是說僰人絕不可能在唐朝就已經滅絕,中國懸棺的歷史也至少延續到了明封建統治時期。爲了證實他們的結論,科學家們把這些青花瓷碗送到了景德鎮,進行了元、宋等年代的測定,通過清理,那一次懸棺中出土的文物,科學家們發現了一件事情,大量的文物都出自於明封建統治者,而且都在明代萬曆年間戛然而止。”
“這究竟是爲什麼呢?”呂濤好整以暇的又點上了一支菸,皺着眉頭噴了一口煙。近代的歷史。他知道的不多,類似明代中期這類青花陶瓷。除了墓中,民間也及爲少見了,目前能見到的,大多都爲贗品。研究它,真是浪費時間。
李梅輕輕靠在呂濤身上,嗅着他的煙味,柔嫩的小手在他下巴的鬍渣上輕輕撫摸,喃喃着:“通過翻閱大量的史籍,專家發現,在萬曆年間,僰人的勢力日益壯大,他們與明代中央王朝的矛盾也在逐漸加深。根據歷史記載,明封建統治者曾經幾次向僰人發起進攻,儘管明王朝兵強馬壯,武器精良,但在與僰人的數次交戰中,卻沒有佔到絲毫的便宜。中國歷史界與考古界的科學家們無數次拜訪過僰人們留下的軍事遺蹟。在一個叫九盞燈地方,山上至今還安放着十幾具僰人的懸棺,但它同時也是這個部族最重要的軍事基地之一。
這個地方的路口隱秘,內部開闊,這是僰人軍事基地的典型特徵。大多數歷史學家認爲,如果沒有投降的僰人來領路,明封建統治者的軍隊到了這裡必定會遭到重創。
根據歷史記載,當時明王朝調集了雲貴川三省的大軍,包圍了僰人的山寨,於是數萬僰人就面臨着兩種選擇,要麼與人數多過自己十倍的敵人決一死戰,就在這兒安放祖先靈柩;要麼就接受明軍的招安,選擇屈辱地投降。傳說僰人內部的爭論就在這個山洞裡進行,數百位寨主各執己見,在這裡商量了兩天兩夜。當時在600多個僰人的山寨中,有半數選擇嚮明軍投降。他們選擇的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命運,難道素來驍勇善戰的僰人就依靠這種屈辱的方法才留下了自己的後代。根據史料記載,當時的投降的僰人無一倖免,被殘殺的人數幾乎達到這個部族總數的一半,幾乎每一位僰人的家族,都有親戚或朋友被害。”
“有關僰人懸棺一事,聽圈內的朋友說起過,要盜懸棺並非是件容易的事,”呂濤收起臉上的苦瓜模樣,裝出了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盜墓,是淵源古遠的社會文化現象。新石器時代的考古資料已經可以看到有意識的墓葬破壞現象的遺存。在春秋時期“禮壞樂崩”的社會變化之後,厚葬之風興起,於是盜墓行爲益爲盛行。
“嗯,”李梅看到了呂濤的樣子,先是微微愣了愣,本來就不甚好看的臉色,剎那間陰沉了起來:“爲了能夠安全地下到懸棺洞體,我們在專人的指導下開始進行SRT訓練,SRT是目前流行的單繩攀巖技術,這項技術要求在懸崖峭壁上把自己上百斤的體重系在一根只有拇指粗的繩子上,這對於我們這些只會乘電梯上下的警察來說,的確是一個嚴峻的挑戰。指導介紹說,掌握好SRT技術最少需要一個月,而我們只有幾天的訓練時間。在我們宿營地旁有一棵十幾米高的大數,訓練就從這裡開始了。我們個個都把自己想象成電影《垂直極線》攀巖高手,但是一掛到樹上,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繩索在胸前絞成一團,一掛就是一、二個小時,幾乎昏厥過去。”
“哈哈哈……”呂濤哈哈一笑的抱緊李梅,熱切地望着她,激動得一句話也說不出。李梅也在望着他,他同樣感受得到李梅眼中的熱切。此時此刻,他們的內心中都在期待着這樣的摟抱,彷佛時間已凝滯,只有心靈在彼此之間撞擊。
船身忽然晃動了一下,他們的身體一下子抱在了一起,緊緊地抱在了一起。他們心裡的激動和欣喜無以言表,靜靜的體味着相擁帶來的幸福,誰也不願分開,就這樣緊緊地擁着、抱着。如果一生只停留在這一次擁抱,他們也會心甘情願。
聽得呂濤的笑聲。李梅眯着眼睛望着呂濤的臉,他的臉上有一種迷人的味道,好像是一種叫人很放心的成熟,但那裡面又藏着一些滄桑:“教我們的那個專家是我國四大攀巖和洞穴探險高手之一。那懸崖次考察,他既是一位科考專家,又是我們的教練員。他告訴我們,洞穴探險是一門極富挑戰性的學問,它除了探險以外,主要是一門研究地下洞穴系統的地質、水文、生物、環境等的學問。當然洞穴探險是研究它的主要手段,這門學問興起於19世紀末期的歐洲,當時主要是對歐洲的阿爾卑斯山、畢利牛斯山的洞穴進行探測。洞穴探險被列爲世界七大探險之一,它與登山、攀巖、潛水等探險活動齊名。現在的歐美國家洞穴科考探險開展極爲普遍,而我國的洞穴科考探險還僅僅是開始。”
“這我知道,”呂濤點點頭,李梅所說的那個攀巖和洞穴探險高手是誰,這個他並不知道。至於探洞方面的知識,呂濤是在熟悉不過了。靠在呂濤肩膀上的李梅,一道幽香鑽入呂濤的鼻子,幾乎令人沉醉其中。柔柔而旖旎的恬靜氣氛,在他心頭誦上一股股暖流,就像是吞了人蔘果般心靈和**都舒爽無比。嘴上的煙,妖冶的撩起陣陣煙霧,似是遮掩着他眼眸深處那濃濃的血腥味道。
過得會兒。暮然。呂濤的左邊的手被悄悄捏住。被李梅牽引着,順着她的後背緩緩滑了道弧線,最後落在了她柔軟而彈性十足的小蠻腰上。輕輕將他手掌按住,柔柔地撫摸着。小小的動作,卻是讓呂濤心頭驟然一緊,刺激感油然而生。而李梅的呼吸也是;略微急促了起來。氣息吹拂在呂濤的臉上。直惹得他心頭麻癢了起來。然而此時此刻。卻是不敢有任何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