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天默然,心道你纔是個傻妞,你當時要是說了,哪用得着去餵豬啊!更不至於嫁個窩窩囊囊的蠢材,過這委屈的日子。心裡敢想,嘴上卻不敢說。
梅傲霜見歐陽天情緒低落下來,心裡有點不忍,自己畢竟是強詞奪理,調整了下情緒,更小聲地問道:“對了歐陽,我一直在想,你小子該不會是那裡有問題吧?”
“什麼問題?”歐陽天有點莫名其妙,疑惑地看着梅傲霜,當他發現這傻妞目光隱晦地一掃而過的方位,頓時大怒!任何男人那種自尊可是傷不得的,歐陽天也不例外!但他隨即藏起了怒色,壞笑道:“美女,要不要開個房間試試?”
“呸!冰清玉潔的時候給你你不要,這會兒殘花敗柳了你倒來興致了,滾吧,你不噁心我還噁心我自己呢!”傲霜臉徹底紅了,心裡泛起一種說不清的滋味。
“喲,喲喲,你兩個是不是在這死灰復燃啊?”張莉莉一臉戲謔地走過來,“歐陽天,你也就這點本事哈,從小就只知道勾引美女!”
歐陽天正下不來臺,這死對頭過來正好幫他解了圍,對她招招手問:“莉莉,你也算是美女吧?”
張莉莉一時不明白歐陽天問這是什麼意思,但這女人的自傲不容懷疑,挺起小胸脯道:“當然算啦,什麼?算是?歐陽天你個豬頭,老孃哪點差了?”
歐陽天本來就是有意跟她開玩笑打岔的,反正上學那會兒就跟她鬥嘴習慣了,邪了她一眼撇嘴道:“別臭美了,再挺也就是那麼回事。我說你也是美女,我可從沒勾引過你吧?憑什麼誣陷我只知道勾引美女?”說完等着這刁嘴女的反擊。
出乎意料,張莉莉半天沒出聲,眼睛在梅傲霜飽滿的胸脯上停留,弄得梅傲霜都不好意思起來,才轉頭盯着歐陽天恨恨地低聲問道:“歐陽天,原來當初你連正眼都不看我,就因爲這個?”
歐陽天嚇了一跳,這女人咋突然就不正常了?以前再怎麼鬥嘴,說得再尖酸刻毒也沒見她這表情!“莉莉,玩笑可不能認真啊,我們以前可是咋說都不認真的!”歐陽天以爲自己可能是不小心觸碰了她哪根敏感神經,連忙打了個馬虎眼。
其實他哪裡知道張莉莉的真實心態!張莉莉由於家庭出身好,人又長得漂亮,都哪裡都有一種自傲和優越感,當時學校裡哪個男生看見她不是或明或暗的一副色相?這讓她感覺非常好,有一種傾倒衆生而我自高貴的滿足,但這歐陽天,好像對她視而不見,她看得出那不是假裝,而是一種真正的不在意。是其他人也就算了,她也沒那麼變態真要傾倒所有男生,但這歐陽天不同,這傢伙的背影牽引着最多女孩子癡癡的深情目光,偏偏就是這傢伙對自己不屑一顧,這讓她很不爽,甚至恨得牙根發癢——我可以不在意你,你憑什麼不在意我!其實她並不是喜歡歐陽天,雖然歐陽天的儒雅風度,多才多藝也曾讓她心跳過,但下意識中覺得這種平凡人就算是才子也配不上自己,她只是慪了那口氣,跟歐陽天扛上了,主動招惹歐陽天,挖苦諷刺,尋機挑釁,而不明所以的歐陽天也在語言上針鋒相對,寸步不讓,一來二去,兩人竟做了三年的“死對頭”!直到畢業分手,歐陽天已把這種鬥嘴當成了不可缺少的樂趣,而張莉莉卻感到一種深深的失落——她覺得在歐陽天面前自己是個失敗者,雖然鬥嘴的時候也有快感,但更多的感覺自己成了歐陽天逗樂的調味品,而她引以爲傲的美貌、背景不但沒引起人家的豔慕,反而往往成爲調侃的素材。
剛纔歐陽天這話她明知道是開玩笑的,但卻覺得似有那麼點根源所在。“歐陽天,要不要找個機會,給你看看老孃的本錢到底比別人差多少?”張莉莉嘴上調笑着歐陽天,內心竟真隱隱產生了那種衝動。
“張莉莉,我投降,我認輸好了吧!”歐陽天招架不住了,這女人還真不好惹,“快安排吃飯喝酒吧,大家可都餓了。”
中看不中用的傢伙!張莉莉心裡暗罵了一句,開始招呼大家進屋裡就坐。
進門看菸頭和李勁、吳利民已經坐下來,看歐陽天走到那桌挨着菸頭坐下,張莉莉猶豫了一下,走向另一桌。這種一廳幾桌的地方是不講究位次的,大家隨意組合。梅傲雪和二丫跟着歐陽天,卻猶豫了下,選擇了歐陽天對面的空位。四張桌子,人只能勉強湊三桌,因爲一部分同學因各種原因不能到場,比如歐陽天這幫死黨中的段鐵,因爲遠在京城工作,不可能回來。三桌人,自然而然地形成三個圈子,以柳湘成爲首的那桌,要麼是這些年混得有點模樣的,要麼就是當年跟他屁股後面混過的,坐了九個,五男四女;排骨、朱大腳那幫上學時候就屬於同學甲乙丙丁,現在也過得比較一般的,湊了一桌,人最多十個位置滿了;歐陽天這桌現在人最少,加上後進來的兩個女同學,看二丫她們兩個坐這裡,自然就坐過來湊成八個,歐陽天旁邊空出了兩個座位,吳利民要撤掉,被歐陽天攔住了,說一會互相敬酒的時候來了人好坐。
上菜中,歐陽天想起一個問題,問菸頭:“今天怎麼沒說湊份子?一會誰買單?”
菸頭邊倒酒邊回道:“你操這閒心幹嘛,一會你看誰說話,自然就是誰買單了,要不你搶搶這風頭,反正你也是不缺錢的主。”
說話間,那邊張莉莉已佔了起來,“各位同學,歡迎大家參加今天的同學會。高中一別,一晃就是十幾年了,好多同學也是十幾年沒見面了,三年同窗,是我們今生的緣分,三年的情誼,值得我們永遠珍惜。今天我們歡聚在一起,一來是……”一片掌聲響起,不得不承認張莉莉的口才非常不錯,隨口而來的一段開場白,聲情並茂。“接下來,請剛從美國歸來的柳湘成同學給大家致祝酒詞,大家掌聲有請!”
掌聲中,柳湘成站起來,清了清嗓子道:“大家都是老同學了,我就不說什麼客套話,我也沒張美女那樣的口才。我就一句話,見到大家我很高興,今天儘管吃,儘管喝,想要什麼隨意加,單我買,大家不醉不歸!”這次掌聲更熱烈了些,話雖粗放,好在簡單明瞭,豪氣十足。
酒開場,自然先都是各桌喝各桌的。歐陽天和菸頭這幾個都是老酒鬼了,自然倒的是白酒,柳湘成確實大方,白酒是五糧液,紅酒也是市場價近千的波爾多。歐陽天有點意外的是四個女同學,二丫跟後來那兩個都是飲料,梅傲霜連紅酒都沒選,跟他們一樣倒的白酒。
“看什麼看,就你們男人會喝酒啊?”梅傲霜見歐陽天看着她的杯子,瞪了他一眼道。
“哪敢說你們女人不會啊,來啊,我就先敬敬你這位女中豪傑!”歐陽天連忙端杯掩飾。
二兩的杯子第一杯下去,氣氛開始熱烈,場面也開始混亂起來,一部分人端杯到鄰桌進行禮節性的程序,歐陽天也到那兩桌走了一圈,喝了整整兩杯才脫身回來。他最煩的就是這種喝法,大多數同學原來是沒什麼交情的,甚至有些他連名字都記不住,卻非得表現出足夠的親熱,喝下那莫名其妙的酒。吐了口氣,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開始惡補吃菜。
“歐陽,來,我們再乾一杯!”看着對面臉上紅霞滿天的梅傲霜,歐陽天沒敢端杯子了,梅傲霜跟這桌几個人一來一往地喝下來,至少已經在四兩以上,幾個人都已看出苗頭不好,都躲着不再找她喝了,她卻主動找到了歐陽天頭上來,這是要把自己灌醉的節奏啊!這時另兩個女同學已經下桌,跟一部分不喝酒的去了院裡,歐陽天起身坐到她身邊,小聲道:“傲雪,你沒那麼大酒量的,少喝點。”
“要你管!你喝不喝?不喝我找他們喝去。”梅傲霜明顯已有七八分酒意了,不滿地放下酒杯。
“喝,我跟你喝。”歐陽天端過她的杯子,先喝掉一大口,纔拿過自己的杯子來跟她碰。
給陪着梅傲霜的二丫遞了個眼色,歐陽天正準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張莉莉端着酒杯坐到了他的旁邊。“歐陽,爲我們三年的戰鬥情誼幹一個!”
歐陽天看看她手中的半杯紅酒,挑釁道:“少來,又是紅的對白的,先前就沒跟你計較哈!”
“歐陽天,你怎麼沒點男兒度量?”張莉莉放下紅酒杯,拿過一個空酒杯,倒到一半的位置,跟歐陽天杯中平齊,“看在你給姐欺侮了三年的份上,我今天陪你醉一次!”
歐陽天沒想到張莉莉來了真的,但已經沒了退路,只得舉杯迎上。張莉莉一仰脖子,倒轉了酒杯……在張莉莉的擠兌下,歐陽天很快被灌了三個半杯下去,他覺得頭開始發暈了,知道再喝下去要出問題,開始打主意抽身。
這邊主意還沒想好,柳湘成已有些步履不穩地端着杯子走過來。這傢伙明顯已經完全進入狀態,臉泛紅光,嗓門粗壯:“歐陽天,上午就說好的,我們倆今天可得親近幾杯。”
“我已經不勝酒力了,就意思意思,有機會我們再來吧。”歐陽天打算應付一下閃人了。
“歐陽天,上學的時候你沒脾氣,怎麼現在喝酒也沒點脾氣啊,除了搶女人,你還有什麼能跟我比一比?”柳湘成本來酒已半醉,看見這會兒最漂亮得三個女同學都圍着歐陽天打轉,不由醋意涌動,積累的怨氣藉着酒勁爆發出來。
這邊已經成了焦點,連醉意朦朧的梅傲霜也停止了攪酒。菸頭怒形於色,就要發作,被歐陽天擺手止住。他也被柳湘成的話勾起了無名火,上學時忍了這傢伙三年,還真被人家當軟蛋了!把兩個杯子都倒滿,歐陽天端起來說道:“那我們今天就先比比酒吧!”
“噹”
“噹”
“噹”……
這是兩個男人之間的特殊戰鬥,戰鬥的結果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兩敗俱傷!柳湘成從座位上直接滑倒地板上,宣告了這場戰鬥的結束,被幾個同學擡到後面的客房去了;歐陽天也已站立不穩,在李勁和菸頭的夾持下才到客房裡面,躺倒牀上還在嘟囔着:“哪個扯淡的傢伙說內功是可以化酒的,這不是坑爹麼……”中間他確實試圖用意念力化解一部分酒勁,誰知不但毫無作用,反而更加快了酒精進入血液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