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歐陽天又查看了一遍廠裡火災的現場,什麼線索也沒發現,就是一把莫名其妙的火,好在損失很小,也就沒在意了。下午送走心蘭美女,回到家裡跟父親說起心頭的疑問,老歐陽也是一頭霧水,這院子有什麼秘密?他咋不知道啊?歐陽天跟二老說了自己的打算,把他們暫時送到二龍山滴水崖那邊去住幾天,歐陽天要在家裡挖個坑守坑待兔。二老也沒意見,只是一再叮嚀他小心,對方那麼厲害,保證自己安全爲要。
次日,把家裡比較值錢或重要的東西清理出來裝了箱,歐陽天把二老送去了滴水崖後以張天道的身份讓閆英傑派了幾個弟兄輪班盯着四合院,自己搬到了廠裡去住,晚上也不回來,他知道傻瓜都看得出這是個陷阱,人家不可能那麼快就跳進來,但他相信着急的是對方,只要他心切想找的東西,早晚忍不住會想出對付這陷阱的辦法,再冒險跳進來。
三天過去了,四合院那邊風平浪靜,倒是廠裡接二連三地出了麻煩。先是消防大隊以廠裡前幾天發生火情爲由,來幾個人對全廠進行安全大檢查,結果是存在幾處重大安全隱患,被開了兩萬元的罰單是次要的,要命的是防火等級從原來的丙類提升到了乙類,要求限期按乙類要求進行整改,理由是廠裡現在使用的低閃點材料原來沒有申報。歐陽天傻眼了,這廠房修建的時候就是按丙類要求施工的,這一升級,廠房間距、牆體材料全不符合要求了,遠不是加裝一套自動噴淋設備那麼簡單,這不是相當於要他推了重建麼?
消防的問題還沒解決,第二天剛一上班,一幫穿藍色制服的人突然襲擊,封了公司的所有財務帳,說是接到相關舉報,紅聲電子有嚴重偷漏稅問題,需要進行覈查,來者不是紅州稅務局的,而是上面淞城市國稅局的稽查人員!歐陽天給李勁打了個電話,詢問上面是否有越過紅州地方直接覈查的權力,李勁也沒明確答覆,十幾分鍾後就帶着幾個人趕過來,還搬來一個跟他關係好的副局長章達明。上下兩級稅務人員溝通不成,竟形成了劍拔弩張的局面。歐陽天見勢不妙,想起那天沈浩來時趙寅虎讓有事找他的話,便試着打了個電話過去。沒想到趙寅虎很快就趕了過來,親自協調此事。在趙寅虎的壓力下,淞城國稅那邊才勉強同意不封存提走賬目,在不影響紅聲正常工作的情況下就地核查。查稅歐陽天倒不怕,只要不影響廠裡業務,愛怎麼差怎麼查吧。
趙寅虎協調完,把歐陽天叫到一邊問道:“你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
歐陽天也知道這事不正常,但除了以另一個身份得罪人,他實在想不起在明面上的罪過哪個緊要人物,竟用這種手段來對付他。“說不好,按理我沒得罪過有這樣能量的人。”歐陽天皺眉回道。
“如果事情不好辦,你何不找你那位朋友幫幫忙?”趙寅虎提醒道。
“你是說沈浩?其實我跟他才見兩次面,根本沒什麼交情的。”提到沈浩,歐陽天心裡隱隱意識到什麼,一時也沒時間去認真考慮。
趙寅虎搖搖頭道:“我看他對你可不是那麼簡單,沈浩在淞城的政商兩界都有不小的能量,別看他平時對誰都是笑眯眯的,能真正讓他看上眼的不多,但上次我就覺得他很看重你。你試試吧,反正有利無弊。”趙寅虎說完上車走了。
回到辦公室,歐陽天想起剛纔那一閃念,把從見沈浩第一面開始的細節開始進行仔細回憶,當想起第二次在考察清照湖的時候,沈浩一開始是看似無意地提到雪靈酒,最後甚至直接開口索要的事,心裡咯噔一下,難道是因爲這個?但想想也不符合情理啊,他跟沈浩往日無冤近日無仇,雪靈酒雖然珍貴,但除了喝着特爽,對他練功有幫助,一般人也就是個清心明目的效果,更不是什麼起死回生長生不老的仙酒,沈浩這樣的人物哪裡犯得着花這麼大功夫來弄這事?
想來想去,歐陽天實在想不出什麼更靠譜的理由,便決定等幾天如果理不出別的眉目,就找沈浩試探一下,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來。
小惠敲敲打開的房門走進來,一臉焦急:“我們的銀行賬戶被凍結了,這下麻煩很大,這筆錢是籌備來週轉那兩百萬貸款的,後天就要用,如果超了期,罰息是小事,影響了信用,再續貸就會很麻煩,這事得趕緊想辦法解決!”
歐陽天一股邪火從心頭竄起,這是要把人逼上絕路啊!“哪個部門乾的?”
“銀行那邊透露說就是淞城國稅局。”
“好,這事我來解決,你做你的事去吧!”歐陽天揉着額頭,考慮怎麼解決這些麻煩。三件事,查稅的事可以暫不用理,消防的事也可以拖拖,最急的就是錢的問題。解決這個當務之急只有兩個辦法,一是找淞城稅務局講理,或者找人疏通關係,解凍賬戶,二是另外湊集兩百萬去還貸款。講理顯然是最行不通的,人家要是講理就不會封你了,求人疏通關係?別說沒這樣的關係,就是有也不會去幹這低三下四的勾當,自己不就是追求個坦坦蕩蕩有尊嚴的人生麼!向這些個找機會拿捏普通人的惡官低頭,還不如這廠子不開了!
只剩下一條路可以走,湊錢!兩百萬,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但以歐陽天明面上的身份,一天時間湊個幾十萬還行,兩百萬那就幾乎不可能了!以張天道的身份,那當然是輕而易舉,但又違背自己的原則。又把自己有把握的借到錢的人想一遍,歐陽天失望地搖搖頭。
怎麼辦?難道真要邁過那條自己定的底線?歐陽天咬咬牙:我這也是被逼的!心裡決心下了,天人交戰並未結束,跟張莉莉那場荒唐事突破一個底線才幾天,這眼看着又要再突破一個底線了,歐陽天覺得自己在一步步走向邪惡!
歐陽天開始考慮籌集這兩百萬的路子,最理想的是從贓官手裡借,可惜手上掌握的線索都用完了,那些錢都進了幾個公益協會的帳,再找線索來不及;其他不義之財能夠儘快確定目標,現金量又大的便只有賭場了,但他對地下賭場的情況一無所知,紅州地面也不能動手,聽閆英傑說這裡地下賭場的規模都小,經營者都是以抽成爲主,並不參與賭博,收拾這種賭場有違天道,而且人家很容易跟“張天道”聯繫起來,這有損“天道之眼”的形象。
“閻王,你知不知道淞城的地下賭場哪家最大?”歐陽天在電話裡問閆英傑。
“知道一些,怎麼,天哥想去玩玩還是……?”閆英傑有點吃不準歐陽天問這話的意思。
“不玩,我找一家最大最黑的去借點錢!”歐陽天直白地告訴閆英傑。
“我知道一家大的在東山區,叫鉛山娛樂中心,我跟朋友去過一次,下面幾層是酒店、洗浴、KTV之類,還有一個大型的演藝場,經常有明星在那露臉;五六層纔是賭場,我只到過五層,跟澳門那邊的玩法差不多,六層纔是豪賭的區域,我沒上去過。聽說這個場子的老闆背景很深,開了五六年從沒翻過船,警察都繞着走。這個地方不光是黑,黃的白的紅的什麼顏色都有……”
“那就行了,”歐陽天打斷他,“老闆是什麼樣的人?”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只聽說是個很牛的人物,而且賭術和看場子的都有高手坐鎮,你可千萬得小心!”閆英傑說到這頓了下才繼續道:“這種地方多半是有噴子的,要不要我帶些弟兄去接應你?”
“不用了,你幫我辦好一件事就行,準備一輛好車,最好能弄付假牌照,一小時後給我送到濱江路南頭老地方。”
下午三點,歐陽天開着一輛外地牌照的凱迪拉克到了淞城。在**店花四萬多元買了一身名牌行頭,讓歐陽天很是肉痛,長這麼大還從沒買過如此昂貴的衣服。再到批發市場配上仿版的名錶、金鍊子,徹底變成了一個瀟灑多金的浪蕩公子形象。
鉛山娛樂中心很好找,歐陽天只打聽了一次路,車子就到了目的地附近,他在周邊轉了兩圈,熟悉了周邊地形。鉛山所在的位置已在城郊,面臨三環路,背後是黑森森的山林,倒是個視野開闊,景色宜人的所在。,把車子緩緩駛進鉛山的停車場,見自己開的這輛一百多萬的凱迪拉克不過是這裡面很普通的檔次,不由感嘆現在有錢人還真多!
半小時左右,歐陽天轉了一遍這個娛樂中心內部,雖然主樓只有六層,但面積卻很大,情況跟閆英傑描述的差不多。電梯只能到四樓,再要上五樓時被樓層服務生告知需要辦理會員卡。會員的辦理規矩是普通卡繳納一萬元,銀卡五萬元的會費,可以得到一萬和五萬元的娛樂幣贈送,用於在五樓消費,至於可以上六樓的金卡,這裡不能辦理,需要到五樓諮詢。歐陽天也不去了解詳細的差別,告訴那服務生自己只是隨便來玩玩的,從手包裡掏出一萬現金,辦了個普通卡,然後另一個女服務員的引領下上到五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