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驚慌?”開口的是顧長辭,他見侍衛面色慌張,料想可能是計劃中的事情出了什麼意外,見墨戰華不開口,他便主動問道。
“回顧大人,”那侍衛拱手躬身,行了一禮,“戰將軍命卑職來報,鳳姑娘進宮了。”
“啪嗒!”墨戰華手一鬆,指間拈着的一粒棋子掉落到棋盤上。
這意外的動作,將顧長辭與那侍衛的眼光一起吸引了過來。顧長辭眸中閃過一抹詫異,能如此輕易牽動他思緒的,鳳清瑤還是第一人。
“你擔心皇上會對鳳姑娘不利?”輕聲問道。
“是。”墨戰華答,藹藹黑眸中多了一抹沉重的擔憂。
他本以爲,她住進寧王府配合馬寧的行動,是爲了逼馬戩現身。他在重華門外安排了人馬,便是想在馬寧起事之時,拖住馬戩,好給出馬寧進宮的機會。待馬寧殺進宮,他再撤軍讓馬戩追過去。結果沒想到她早有安排,事先引了巡防營的士兵過來截擊。
於是他便按兵不動,由着兩批人馬相互殘殺,只等收拾殘局。
可他忽略了一點。
她逼馬戩現身的同時,還要藉此事撇清與寧王的關係!她進御史臺乃是寧王舉薦,寧王謀反失敗後,就算皇帝不親手清理寧王羽翼,那些寧王的政敵,也不會放過這麼好一個趕盡殺絕的機會。
想撇清與寧王之間的聯繫,只有這一次機會。
思及此,他頎長的身軀拔地而起,“備馬,本王要進宮。”馬寧知曉清瑤的身份,若是他狗急跳牆,宮中的情形對她百害而無一利。
顧長辭大抵能猜透他的心思,送走他,自己也離開了戰王府。
皇宮之中,寧王以死相抗,與禁軍打得難解難分。但禁軍畢竟人多勢衆,在數量上取得了絕對優勢,幾番較量下來,寧王吃了不少虧,兵力也在急劇下降。
“寧王殿下,陛下在御書房等你,若此時你能收手,興許陛下還會念在父子的情份上,放你一馬。”牧正苦口婆心的勸道。嘴上這麼說,下手卻毫不留情,每次都是要命的招式。
“少廢話,你贏了本王再說。”馬寧怒吼。
他也知曉憑藉自己的力量,已無可能戰勝禁軍,心中卻在期盼着百里星辰的人能出手幫助。想着他們也許就在趕來的路上,再撐個一時半晌,援兵就會到了。
荼虎護在馬寧身後,一次又一次爲他擋住衝殺過來的禁軍士兵。
荼虎的身上,縱橫交錯着無數的刀傷,手上、臉上,沾滿鮮血。也不知這鮮血是他自己的,還是在拼殺中,沾染了別人的。一腳踢開眼前的禁軍,趁着間隙靠近馬寧背後,急聲勸道:“殿下,牧統領說的對,您現在收手,也許皇上還會念在父子的情分上,饒了您啊。”
敗局已定,與其苟延殘喘,還不如求一條生路!
“不!”馬寧嘶吼,低沉的嗓音中盡是憤怒與不甘。
百里星辰已經幫他打開了兩道宮門,他只剩最後一博了,怎麼會失敗,怎麼可能失敗呢?
不,不會,一定不會的!
百里星辰的人就在趕來的路上,只要他再堅持一會兒,只要撐住了,他就一定會來幫自己!君無戲言,他說過的話,便一定會做到的!
無數禁軍撲殺過來,他的腹部正中一刀。
劇烈的疼痛讓他失去了理智,揮劍向那人砍去,“啊”的一聲怒吼,生生將那人從頭頂劈成了兩半。
炙熱的血液濺溼了他的臉前、胸口。
御書房頂上,那雙瀲灩的桃花眼正透過夜色望着這邊,似笑非笑的眸,帶着幾分看戲時纔有的享受。薄脣輕啓,聲線低醇,“盯好了,馬寧與荼虎的命,除了朕,誰都不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