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月琴冷冷地哼了一聲,說道:“用不着,只要你不去打擾我父親,我父親就會健健康康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也沒什麼事了,該回去了。”魯月琴說着,站了起來,就要往門口走去,卻被曹若燕擋住了去路。“你幹什麼,難道我回去也不行麼?”魯月琴沒好氣地問道,現在她是一刻也不想呆在這裡,和曹若燕說話簡直是一種煎熬。
“魯月琴,你不要誤會,我是爲了你好。”把魯月琴按到座位上,坐下來,曹若燕笑着說道,“你看看你現在的表情,憤怒,悲哀,如果讓別人看見了,就會以爲我們倆爭風吃醋,發生了矛盾,肯定會議論紛紛。我們是‘親’姐妹,應該團結,不應該讓人說三道四的。”
“團結?說的容易,你這個樣子讓我怎麼和你團結?”魯月琴沒好氣地問道。
“那就做做樣子了。你和何雲秀都可以相親相愛,難道就不能和我做做表面文章?如果讓別人知道我們不和,一定會認爲是你以大欺小,你不覺得冤枉嗎?”
“那你想讓我怎麼樣,真的和你同流合污,我可做不到。”魯月琴把頭扭到一邊,不理會曹若燕。
“同流合污?什麼污?你可真不好說話,我知道你對我不滿意,可你這麼一說,就把你自己罵進去了,自己罵自己,有意思嗎?”曹若燕說完,禁不住笑了起來。笑了半天,發現魯月琴根本就沒有理會,甚至連看也沒看,便覺得無趣,停住了笑聲,繼續說道,“之所以把你留下來,是希望你可以冷靜一下,現在你太激動,不適合出去,等一會吧。”
“好,我聽你的,等一會。”魯月琴點點頭,安安心心的坐了下來,面向窗戶,看着窗外,沒有理會曹若燕,也沒有和她再說話。過了很久,魯月琴覺得差不多了,自己平靜下來了,就站了起來,淡淡地說了一句,“我可以離開了嗎?”
事情說完了,曹若燕也覺得沒有必要把她留在這裡了,便說了一句:“很好,這就對了,我親自送你出去。”說完,扶着魯月琴,打開門,走了出去。
“娘娘……”看到魯月琴出來了,杏兒急忙迎了過去,正準備說什麼,看見魯月琴的眼神,示意自己不要說話,就沒有說話了。看了一下魯月琴,除了精神不好,其他的也沒有問題,也就放了心。這時候只聽得魯月琴輕輕地說了一句----
“杏兒,我們回去吧,魯答應要休息了,我們不要打擾,走吧。”說完,拉着杏兒就離開了,眼睛朝前,對於跟在後面的曹若燕根本就是視而不見。
曹若燕把魯月琴送到門口,本來打算做做樣子,行個禮,卻看見魯月琴是這個態度,不聞不問,也就作罷了。心裡非常生氣,剛纔不是說好的,做做樣子,怎麼現在就忘了?曹若燕覺得魯月琴根本不是忘了,而是故意和自己對着幹,心裡不是滋味。趕緊把喜梅叫了過來,吩咐道:“你現在就去找那個綠兒,和她做好關係,讓她幫我看着魯月琴,不管亭香樓發生了什麼事,大事小情,尤其是何雲秀去了,她們說了什麼,我都要知道。”
“是。”喜梅雖然不願意再做這樣的事,可曹若燕的意思,自己不能拒絕。剛走到門口,就聽見曹若燕喊了一聲,回過頭來,曹若燕已經站在自己面前了。
之所以這樣,是因爲曹若燕突然想起了一件非常關鍵的事情,急忙吩咐道:“我要讓那個綠兒心甘情願地聽我的話,爲我服務,你明白了嗎?”
“奴婢明白,奴婢會安排妥當的。”喜梅點點頭,應道,然後就出去了。
喜梅走了以後,曹若燕坐了下來,準備休息一會,剛閉上眼睛,又想起這些日子發生的事,頭疼不已。想讓那個人入宮,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雖然皇上同意了,而且是非常着急;可李淑敏不同意。雖然曹若燕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裡,有些事情不得不承認。昨天晚上她是沒有機會把事情說出來,還是不想說?曹若燕不得而知。如果皇上在她面前提起來,李淑敏反對,皇上重新考慮,也許就真的不會答應了。但那個人畢竟是皇上,自己不能說什麼,只能耐心地等待,能不能成功,就要看明天的了,如果李淑敏問起來,自己怎麼回答,這是個問題,是該考慮一下了。這樣想着,曹若燕閉上了眼睛,表面上安安靜靜,其實心裡面各種問題,難以決斷。
回到亭香樓,魯月琴基本上沒有力氣了,要不是杏兒扶着她,可能就回不來了。回到臥室裡,坐了下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閉上眼睛,試着讓自己平靜一下,不知不覺竟然睡着了。杏兒看到這樣,也不敢打擾,搖搖頭,怕她着涼,拿了個毯子輕輕地蓋在她身上
,站在一邊,也不敢離開,害怕出事。突然看見魯月琴睜開眼睛,好像受了驚嚇,一下子坐了起來,眼睛看着前面,木木的。杏兒看到她這樣,嚇了一跳,走過去,握住她的手,關切地問道:“娘娘,你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魯月琴回頭看着她,愣了好一會,才輕輕地點點頭。杏兒一看她這個樣子,也就放了心,還有迴應,就說明沒有出事。“是不是和曹若燕有關?”杏兒又問了一句。
魯月琴點點頭,苦笑:“還是你瞭解我。是啊,自從曹若燕入了宮,我就一天到晚做惡夢,睡不好覺。每天晚上都會夢到曹若燕說的那些話,每次都會驚醒,然後就再也睡不着了,早上起來也沒有精神。”
“我就說這幾天早上你怎麼都是無精打采的,一點力氣也沒有,而且吃不下飯,一天到晚唉聲嘆氣,原來竟是這個原因啊。”喜梅感嘆道,勸道,“你這樣是不行的,身體受不了,再這樣下去,一病不起怎麼辦,就算不爲自己想想,也要爲魯大人想想,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讓他怎麼辦。依我看,你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還是不要再想了。”
“我怎麼可以不想,一天到晚遇到的都是這種事,曹若燕每天都要過來,都要和我說說,你讓我怎麼辦。”魯月琴無奈地說道,“我已經是無所謂了,曹若燕怎麼對付我,我都不在乎。可我父親……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他,可我卻無能爲力。有時候想想,我真沒用。”
“娘娘,你可千萬不要這麼想,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魯大人也是知道的,只不過曹若燕和曹生明太厲害了,也太卑鄙了,您是好人,鬥不過他們,也是可以理解的,你千萬不要自責,放寬心,總會過去的。”
“過去?談何容易。原來還好說,現在曹若燕已經得到了皇上的寵愛,有了依靠,想要對付她可就沒那麼容易了。說句不好聽的,別說要把曹若燕趕出去或者扳倒她,就是自保,恐怕也不容易了。”魯月琴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一點底氣。
“娘娘,你千萬不要那麼悲觀,皇上是個明君,不是昏君,不是曹若燕說什麼,他都會相信的。雖然沒怎麼相處過,但你是什麼人,魯大人怎麼樣,皇上心裡還是一清二楚,不會隨隨便便聽信謠言的。我看最後曹若燕很有可能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倒黴的是她自己。”杏兒說着,笑了起來。
魯月琴卻沒有那麼樂觀,不過也笑了,卻是苦笑:“哪有那麼簡單,曹若燕如果沒有把握,當初就不會入宮,她真的是什麼都不害怕了。而我,卻是非常擔心,尤其是我和何將軍的事,如果讓皇上知道了,那可就……”
“那又怎麼樣,當初是曹若燕的一個圈套,你和何將軍根本就不知道…….”
“可皇上會相信嗎,那個刺客已經不知去向,我們根本不知道他是誰,沒有證據,說不清楚;可我和何將軍在一起的情景,曹若燕看的清清楚楚,我們是百口莫辯,越說越說不清楚。如果是我一個人倒黴也就算了,可是何將軍,都怪我一時糊塗。”魯月琴懊惱地說道,“現在只希望曹若燕看着我們幫她入宮的份兒上,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不然的話,後果難以想象。”說完,魯月琴雙手合十,祈求上天。
杏兒雖然覺得這樣不好,魯月琴太軟弱了,但又不能說什麼,只能默默地嘆氣,過了好一會,纔開口問道:“今天怎麼樣,曹若燕說了沒有?”
魯月琴搖搖頭:“何貴人說得對,曹若燕是不想讓我知道,纔沒有提前告訴我,怕我反對。還好,昨天,何貴人和我說了,我也有心理準備,要不然今天在淑妃娘娘那裡我還真不知道如何應付。”
“虧得有一個何貴人。這個曹若燕是怎麼回事,這麼大的事,怎麼樣也要說一句,居然什麼都不說,這不是害人嗎?”杏兒對着窗戶,罵道。
魯月琴急忙拉住她:“好了,別再說了,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不想讓別人聽見,曹若燕,我們得罪不起,隨她去吧。我看啊,這件事不太可能成功,淑妃娘娘看起來根本就不同意。”
杏兒想到今天早上的事,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淑妃娘娘今天早上的話,好像是真的不願意,還把你說了一頓。娘娘,我真替你委屈,明明是曹若燕惹的事,淑妃娘娘居然把你說了一頓,真沒道理,要不是你攔着我,我肯定會把事情說出來的。不過說來也奇怪,給皇上看病是一件好事,淑妃娘娘爲什麼會那麼反對,難道她不希望皇上可以早點好起來麼?”
“皇上和淑妃娘娘情深意重,這個皇宮裡沒有人可以比得了,最關心皇上的人肯定是淑妃娘娘,她肯定希望皇上可以好起
來。但又怕出現意外,猶猶豫豫,也是可以理解的。如果是我,遇到這種情況,也不會輕易答應的,最起碼也要見見這個人,再做決定。”魯月琴把事情想的非常簡單,於是就這樣回答道。
“你有沒有問問曹若燕,那個人到底怎麼樣,能不能治好皇上的病?”杏兒接着問道,“那個曹若燕被拒絕了,恐怕不會輕易放棄,不知道她下一步打算怎麼辦,你有沒有問問她?”
“這事情和我有關係,我當然要問清楚,不能糊里糊塗的。曹若燕也知道淑妃娘娘沒有同意,但她沒有放棄,居然直接告訴了皇上。雖然她說皇上同意了,但我覺得依着淑妃娘娘在皇上心目中的地方,皇上不能不問問她的意見,這事情,說不準。”魯月琴搖搖頭,不確定地說道,“至於那個大夫,我剛纔也試探了一下,問了問曹若燕,想見見他。曹若燕就是不同意,我現在真是擔心。”
“曹若燕既讓不讓我們見他,就只有一個原因,那個人沒什麼本事,浪得虛名,曹若燕怕我們看出來,所以不敢讓我們見到他。”杏兒不以爲然地說道。
魯月琴卻搖搖頭:“我看沒那麼簡單,如果這個人真的沒什麼本事,曹若燕也不敢讓他入宮給皇上治病,如果治不好,龍顏大怒,曹若燕難逃干係。這樣的事情她應該非常清楚,如果沒有絕對的把握,她也不會這樣做。”
“你的意思是那個人真的可以治好皇上的病?”杏兒驚訝地問道,“皇上的病不是普通的病,這麼多太醫,這麼多年,都是束手無策,難道曹若燕請的那個人真的是神醫,真的有本事治好皇上的病?既然如此,這麼多年了,那個人爲什麼沒有出現,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還要通過曹若燕?”
“我怎麼知道,可能是曹若燕故意安排,也可能是曹生明早有打算,一直在等待時機,現在機會到了,曹若燕進了宮,曹生明當然要利用這個機會讓女兒在皇上面前好懷錶現一番。你想想,如果那個人真的把皇上治好了,龍顏大悅,曹若燕現在就不是個答應了,說不定真的可以一步登天。剛纔她說的話你也聽到了,不是沒有可能的。”
“後宮佳麗三千,沒有一個人可以一步登天,哪個人不是一步步走上去的,曹若燕也是個普通女人,我就不相信她會和別人不一樣。”杏兒哼了一聲,不以爲然地說道,“曹若燕以爲在皇上面前表現一番,皇上就會另眼相看,哪有那麼容易?淑妃娘娘馬上就要成爲皇后了,我看曹若燕是沒有機會了。”
“那可未必,曹若燕雖然是個女孩子,但和別人比起來,畢竟不一樣。有時候覺得她目中無人、狂妄自大,可你看看,她要做的事基本上都成功了,可以說沒有失敗過,我看這一次有可能也是八九不離十。”魯月琴分析道,看到杏兒不服氣的樣子,想到她和曹若燕說的話,就非常擔心,忍不住提醒道,“你以後不要在曹若燕面前那樣說話了,曹若燕現在對你已經非常不滿,只是因爲身份低微,沒有辦法,纔不敢把你怎麼樣。如果你繼續這樣,我真的擔心曹若燕有一天忍不住對你不利。”
“可我就是看不慣她那個樣子,趾高氣昂,不可一世,尤其是在娘娘面前,一點不把你放在眼裡,我真的看不過去。”杏兒有些憤慨地說道,“娘娘,你真的願意這樣讓曹若燕在你頭頂上放肆嗎,你願意被她欺負嗎?”
“我當然不願意,可事已至此,你讓我怎麼辦。”魯月琴嘆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看着杏兒,接着說道,“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看不慣曹若燕欺負我,爲我打抱不平,我非常感激你,因爲感激你,纔不願意讓你這樣。這麼久以來,你留在我身邊,不離不棄,我非常高興,要是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下去。如果你得罪了曹若燕,被她欺負了,我現在這樣,根本沒有辦法保護你。杏兒,聽我一句話,不要和曹若燕作對了,和我一樣,安安靜靜的,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好不好?這樣我們纔可以好好地活下去,好不好,答應我?”
杏兒雖然不同意魯月琴的做法,覺得她是太軟弱了,這樣下去,曹若燕變本加厲,更不好對付。本來想說幾句,但看見魯月琴這樣,實在是不忍心,於是點點頭,說道:“好吧,我聽你的,以後在曹若燕面前小心一點就是了,什麼也不說,放心吧,我不會讓你爲難的。”
魯月琴聽到她終於答應了,這才放心地點點頭:“我知道你不願意,這樣做是難爲你了,我也不想,請你體諒。等這件事過去了,我就和曹若燕說,我們離開這裡,哪怕回到月巷,也比這個地方好。就算我走不了,我一定會讓你離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