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月琴聽到咳嗽聲，知道曹若燕是等不及了。便站起來，走到曹若燕身邊，向李淑敏介紹道：“姐姐，這就是我給你說的我的那個遠房表妹魯惠鳳，鳳兒，快給娘娘請安。”
“奴婢魯惠鳳參見淑妃娘娘，淑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曹若燕急忙跪下，再次給李淑敏行了個禮。
“剛纔不是已經行過禮了嗎，現在就不需要多禮了，起來吧，過來讓我看看。”李淑敏招招手，示意曹若燕過去。曹若燕故作害怕地看了一眼魯月琴，魯月琴對她點點頭，曹若燕就過去了。按照李淑敏的示意，坐在牀邊。李淑敏打量她一番，點點頭，“果然長得不錯，是個美人胚子，皇上如果看見了說不定會喜歡。”
“娘娘說笑了，惠鳳不過山野村婦，比不上娘娘的尊貴，也比不上姐姐的年輕漂亮，也不敢奢求皇上的喜歡。”曹若燕諾諾地說道。
“你倒是會說話，這一句話把我和你姐姐都誇了一遍，你這樣的女子讓人不喜歡都難。”李淑敏笑着說道，顯得非常滿意，接着問道，“你今年多大了，可曾許配人家？”
“小女今年二十歲，本來是許配了人家，今年就要出閣。可沒想到天災人禍，家鄉發生了瘟疫，不僅父母雙亡，連未婚夫也不幸遇難…..”說到這裡，曹若燕不禁哭了起來，一邊哭着一邊哽咽地說道，“父親臨終的時候讓我來找叔叔，也就是魯大人。魯大人是個好人，收留了我；表姐看我可憐，又帶我入了宮。我對他們倆感激不盡。”
“沒想到你這麼可憐。”聽到這裡，李淑敏不由地同情起她來，也禁不住哭了，拍着她的手說道，“人死已矣，你就不要難過了，你可以死裡逃生，也算是幸運，畢竟是天災人禍，誰也躲不過去。如今既然來了，就在這裡住下吧，需要什麼就直接說，只要不過分，我都會想辦法滿足你的。”
“多謝淑妃娘娘。”曹若燕跪下來，深深地磕了一個頭，擦乾眼淚，說道，“淑妃娘娘願意照顧我，我已經感激不盡了，不敢再有什麼要求了。只希望娘娘可以允許我留在姐姐身邊，好好照顧她。”
“這當然可以，你不是已經進來了嗎，只要不犯錯誤，而且你姐姐願意，你就可以一直留在這裡。我就怕你姐姐捨不得讓你在這兒吃苦。”李淑敏說完，看着魯月琴，笑道。魯月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低下頭，不好意思地笑笑。
“奴婢不怕吃苦，只希望有一個安身立命的場所，平平安安地過完一輩子，也就心滿意足了。請娘娘不要把我趕走，求求你了。”曹若燕再次急切地磕頭。
“你怎麼又這樣，好，我答應你就是啦，起來吧。”李淑敏笑着，拉她站了起來。又說道，“我可以答應你留下來，但這裡畢竟是皇宮，不是普通地方，有許多規矩。如果犯錯誤了，是要受罰的，到時候我和你姐姐可能都幫不了你，所以你一定要考慮清楚，如果受不了，現在還可以離開。”
“我受得了。”曹若燕脫口而出，“只要可以留在皇宮，留在姐姐身邊，不管讓我怎麼樣都可以。”
“那就好。”李淑敏點點頭說道。雖然覺得奇怪，但她也沒有多想，只當是魯惠鳳和魯月琴姐妹情深，不忍分離，所以纔會如此。至於這個魯惠鳳有沒有其他目的，李淑敏並沒有考慮。只是吩咐魯月琴道，“惠鳳是第一天入宮，有些規矩還不知道，犯了錯誤也是可以原諒的。我可以理解，可是時間久了，如果還是這樣，讓皇上看見了，可就不好了，所以有些事還是說清楚比較好，如果出了事，恐怕就會連累你。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娘娘的意思我明白。娘娘放心，回去以後，我就好好和她說說，讓她明白規矩。”魯月琴馬上應道。
李淑敏點點頭：“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也乏了，如果沒有其他事，就回去吧。哦對了，今天晚上皇上要去你那裡，回去以後準備準備吧。”
“多謝娘娘了，臣妾告退。”雖然心裡千萬個不願意，但魯月琴知道李淑敏是在幫助自己，就是再不願意，也不能拒絕，點點頭，也就答應了。準備走的時候，卻發現曹若燕還站在那裡，看着淑妃娘娘，很認真的樣子。
“淑妃娘娘這幾天經常睡不好嗎？”曹若燕關心地問道。
李淑敏一愣，點點頭，嘆着氣說道：“還真讓你說對了，這幾天晚上我就是睡不着，心煩意亂的，白天也不舒服，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我看娘娘可能是因爲沒有休息好而導致的氣血不足，只要服點藥，調理一下也就好了。如果僅僅是休息，恐怕不能痊癒，還是吃點藥吧。我這裡有一個藥方，娘娘可以看一下，如果吃了，不出半個月，應該就
可以恢復。”曹若燕說完，看到那裡有個書桌，有紙有筆。也不管李淑敏同不同意，就走了過去，拿起來，謝了起來，過了一會，寫好了，走過去，交給李淑敏，說道，“娘娘，請過目。”
李淑敏拿過來看了，吃了一驚，這個藥方和太醫開的差不多，便問道：“你學過醫術？”
“沒有，只是看了幾本醫書，學了一點東西，談不上醫術，班門弄斧而已。”曹若燕故做謙虛地說道，“原來有個家人也是如此，吃了這個藥，休息了幾日，也就好了。我看娘娘的情況和她差不多了，覺得可能是同樣的病，所以就寫了這個。如果不合適，請娘娘責罰。”
“正合適，正合適，太醫給我開的也不過如此，沒想到你也寫出來了，你真有才華，如果再過幾年，就可以成爲女太醫了。”李淑敏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曹若燕不好意思地笑了：“娘娘高看我了，我學的不過是皮毛，囫圇吞棗而已，不能治病的。再說了，這是家常的病，只要有經驗，見多了，也就會了。如果娘娘信得過我，就讓我爲娘娘煎藥吧。我在家裡經常做這些，有經驗，而且我會在藥里加點東西，讓藥不至於太苦，保證娘娘喜歡。”
“這怎麼好意思，都是下人乾的活，你和他們畢竟不一樣，怎麼能去幹這些。還是算了吧，讓他們去做，你就做一點簡單的吧。”李淑敏客氣地回絕道。
“娘娘不必客氣，我現在本來就是奴婢，爲娘娘服務也是理所應當。何況娘娘答應我、讓我留下來，我已經感激不盡了。就讓我這樣報答你吧。”曹若燕說完，哭着給李淑敏磕了一個頭。
她這個樣子倒讓李淑敏不好意思了：“既然你有這個心，就麻煩你了。我一會讓他們把東西送到亭香樓，你在那裡把藥煎好，讓別人送過來就可以了，不需要自己麻煩了。”
“是，奴婢遵旨。既然沒什麼事，奴婢就告退了。”看到李淑敏點點頭，曹若燕和魯月琴就離開了。
“沒想到你竟然還會醫術，什麼時候學的？”走到門口的時候，魯月琴好奇地問道。她知道曹若燕剛纔是在故意表現，想讓李淑敏喜歡她，可沒想到會是這樣。不過看起來效果不錯，李淑敏確實非常喜歡她，可就不知道如果以後李淑敏看到曹若燕真實面目以後，還會不會如此喜歡她。
“這有什麼，常見病而已，到了這個年紀基本上都是如此。”曹若燕不以爲意地說道，“我的奶孃就是這樣，我天天陪着她，也知道幾分，她……”曹若燕忽然想起李嬤嬤的死，心裡非常難過，不想再說什麼了。
可魯月琴仍然非常好奇：“你奶孃，就是昨天去世的那個人嗎，她到底是怎麼死的？”
“你能不能不要問，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曹若燕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看着她說道，“以後關於我奶孃的事，你最好不要問，她是我最親最親的人，她死了，我非常難過，我不希望別人提起她。你最好記住，不要再問，就當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
“知道了。”魯月琴淡淡地說道。剛纔雖然是好奇，可心裡也是關心，可曹若燕不但不領情，反而說了自己一頓。魯月琴心裡有點不痛快，又不敢發作，也只能這樣迴應一句。本來還想說幾句，此刻也沒了興趣，於是又說道，“淑妃娘娘你也見過了，而且她也那麼喜歡你，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說着，就要往前走。
“等等。”曹若燕喊住她，“好不容易來了，何必那麼着急地回去呢，反正也沒什麼事可做。”
“你到底想幹什麼？”魯月琴怕別人聽見，壓低聲音問道。
曹若燕也不回答她的問題，冷笑一下，問道：“皇上什麼時候下朝？”
“大概還有一刻鐘。”魯月琴說完以後，恍然大悟，“原來你的目標是皇上？”
“我的目標從來就是皇上，這你應該早就知道。”曹若燕冷冷地說道，“我來見這個淑妃娘娘，完全是迫不得已。第一是因爲沒有她，我入不了宮，出於禮貌和感謝，我當然要去見她，這也和你有關；第二，我想看看這個女人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居然可以讓皇上喜歡那麼久，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我是真的佩服了。”
“既然你看出來就好了，想要打敗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做不好，有可能適得其反。到時候，吃虧的還是你。”
“可我曹若燕不怕。”曹若燕無所謂地笑了笑，“如果我害怕了，我當初就不會進來；既然我進來了，我就不會害怕。二十年能怎麼樣，同樣可以改變。只要我覺得淑妃娘娘礙了我的事，我也可以想辦法把她送到冷
宮，只要我曹若燕想做，沒有我做不了的事。”
“曹若燕，你可不要亂來，淑妃娘娘沒有得罪你，你不可以無緣無故對付她。”魯月琴警告道。李淑敏對自己有恩，她不希望李淑敏和自己一樣落到曹若燕手裡，然後萬劫不復。
“有沒有得罪我，現在還說不清楚，我剛來，有些事情還不瞭解。雖然她剛纔好像很喜歡我，到底是真是假，我還不清楚，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不會因爲見過她一面，而且她很喜歡我，我就覺得她是一個好人。再說了，她還不瞭解我，如果她知道我的目的是皇上，而且想做皇后，她也同樣不會讓我如此順利的。別看她現在淡泊名利，好像什麼也不在乎，讓她做皇后，她也是推三阻四的，但她如果真的發現有一個人威脅了自己的地位，她也不會心慈手軟的。”
“那是你，我看淑妃娘娘不是這種人，她是真的不在乎。我聽說，上次她讓皇上立我爲皇后。如果真的是非常在乎，她會這樣說嗎？”魯月琴看着曹若燕，沒好氣地反問。
曹若燕冷笑道：“那是她故意的，難道你沒有看出來麼？她知道就算自己說出來，皇上也不會答應的。皇上根本就不喜歡你，你對她沒有威脅。這樣說了，一方面讓皇上覺得自己大度，一方面讓你知道以後對她感恩戴德。一箭雙鵰，看來這個淑妃娘娘的確不是一個普通女子，你要小心啊。”
“你說的不對，淑妃娘娘肯定不是這樣的女人。你根本不瞭解情況，不要胡說八道。”魯月琴堅持說道。
“魯月琴，雖然你入宮這麼久了，和她相處了這麼長時間，但說到看人，你不如我。我覺得自己不會看錯，皇宮裡的女人都是一樣的，都希望得到皇帝寵愛，淑妃娘娘也不會例外。現在是沒有人威脅到她，所以她纔會如此。你如果不相信，我也沒辦法。不過時間可以證明一切，我會讓你看到她的本來面目的。”曹若燕肯定地說道。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也是你逼的。”魯月琴恨恨地說道。
“就算是我逼的，那也是客觀情況，不可改變。就算沒有我，還會有其他人，你不想當皇后，不等於其他人不想。如果淑妃真的當上了皇后，肯定會有人不服氣。到時候，就算沒有我曹若燕，也會有其他人覬覦那個位置，比如那個惠嬪。如果沒有我，她也許會有幾分勝算；可遇到了我，她們一定會失敗的，成功的只會是我一個人。”曹若燕依然非常得意，彷彿她已經成功了，已經是皇后了。過了一會，回過神來，看看周圍，發現自己還在宏芳宮門口，覺得不好，便說道，“我們不能站在這裡，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們在等皇上，必須離開這個地方。皇上一般是從哪個方向過來？”
魯月琴四周看了看，指了一個方向：“那邊。”
曹若燕看了看，那邊是一個迴廊，皇上可能會從那裡過來，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我們就往那裡走，如果看到了皇上，也可以算是無意間碰到的。”說着，就往那裡走去，也不理會魯月琴。魯月琴怕被人發現，急忙跟上。
“曹若燕，你果然聰明，爲了接近皇上，竟然想出這樣的辦法。”魯月琴諷刺一樣地說道。
“我也是不得已而爲之，我選擇了你，本來就是一個錯誤，皇上根本就不喜歡你，我也沒辦法，你也不知道取悅皇上，我只能靠我自己。”曹若燕一邊說着，一邊尋找着那抹黃色的身影。雖然沒有見過他，可曹若燕覺得要認出他，也不是非常困難。
“想要得到皇上的寵愛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那麼多妃子翹首以盼都盼不到皇上，何況你一個宮女，別那麼自信。”
“宮女怎麼了，有時候宮女比妃子更容易見到皇上。”曹若燕不以爲然地說道，“這個皇宮裡可以沒有皇后，沒有妃嬪，卻不能沒有宮女。要不然就沒有人伺候皇上了。妃嬪可以爲皇上生兒育女，宮女卻可以照顧皇上的飲食起居。有的妃嬪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皇上，可是宮女卻有可能天天見到皇上，比如我在你的亭香樓當差，皇上來了，看到了你，自然也就看到了我。其實要這樣說來，比起選秀一下子成爲皇上的女人，我更願意做一個宮女。因爲前者有可能只是風光一時，後者卻有充分的表現機會。”
“可宮女畢竟是宮女，皇上是不會注意的。表現得再好，有可能只是一句嘉獎，甚至有可能什麼也不說；可如果犯了錯誤，那就是殺頭之罪。有的宮女在這裡做了一輩子，皇上都沒有看見她，老了也就老了，死了也就死了，沒有人同情，也沒有人可憐，我勸你好自爲之，不要自以爲是。”
“我沒有自以爲是，因爲我有信心，會讓皇上看到我的。”曹若燕仍然非常自信。
（本章完）